到那時,他就大禍臨頭了。當年,他們合伙火燒西宮,害死許貴妃,差點燒死太子。這事要是敗露,恐怕他們一伙人,難逃罪責。
接下來,開始審理楚天闊劫囚的案子。
方大人陳述完案情,大拍了驚堂木,看著楚天闊道:“楚天闊,你被控劫死囚囚車,有何辯解?”
楚天闊腰板挺得筆直,神色自諾:“回大人的話,確有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擔。”
堂外圍觀的百姓,紛紛唏噓不已。誰都沒有想到,楚天闊會去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大西國律法,劫死囚是大罪,輕則坐牢,重則死刑。
水脈和陸采兒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眼里皆是驚慌與無奈。水脈在心里嘆了口氣,楚天闊就是這樣固執。
方大人萬萬沒有想到,楚天闊居然那么爽快就承認了。這下,輪到他犯難了。讓他判楚天闊死刑,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判楚天闊無罪釋放更不可能。把楚天闊關進大牢,是在所難免的。
方大人一時心慌意亂起來,當堂宣布:“先將楚天闊帶下去,關押起來,擇日再審。”
相爺干咳一聲,給身旁的牛軻廉遞了個眼色。
牛軻廉站起身來,不滿道:“方大人。這是何意?楚天闊既已承認犯了劫死囚之罪。為何還要擇日再審?”
相爺當然清楚,大西國律法,劫囚者,當同罪。但凡劫囚即坐實劫囚之名,不須真正劫得囚犯。楚天闊劫的是死囚,論罪當斬。即使不判死刑,也將牢底坐穿。這樣,楚天闊也就沒回宮的可能。
到時,他再買通衙役,楚天闊的生死大權便掌握在他手中。相爺的如意算盤,打得特別響。他當然逼著方大人當場宣判。以免夜長夢多,日久則生變。
這……
方大人左右為難。他思索了一番,正要當堂宣判,遲樂風塵仆仆趕來。
這事有了轉機。
圍觀的人群,見遲樂一副王爺的派頭與架勢,知道來人身份尊貴,自覺讓出一條道來。
陸采兒站在人群中,掂著腳望著走進公堂的遲樂。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當上王爺的遲樂。只見他一身錦衣華服,派頭十足,威風凜凜,看起來比以前更加玉樹臨風。她輕輕嘆了口氣,好羨慕蘭綾玉啊。她傻想著,即使遲樂不愛他,只要能天天看到他,也就滿足了。
相爺見到遲樂,含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遲王爺。”
堂上的人都向遲樂行了禮。
遲樂將方大人叫到一旁,小聲嘀咕了幾句。方大人回應:“是,下官遵命。”
之后,方大人當堂宣布:“有關楚天闊劫囚一案,擇日再判。”
牛軻廉代表相爺發言:“大人。為何突然如此決定?”
遲樂臉色微微一沉,神情嚴肅道:“這是本王的意思。此事還有諸多疑點,有待查證。”
相爺沒在說什么。如今,遲樂是皇上當前的大紅人,說話自然管用。
當下退堂,人群緩緩散去,留下陸采兒和水脈站在原地。
相爺和牛軻廉也離開了。
遲樂一臉平平淡淡的表情,向水脈和陸采兒走了過來。
水脈神情黯淡,焦灼地說:“師兄,這可怎么辦才好?天闊就是這么固執。我之前已經派人通知他了,他卻不躲。”
遲樂輕幽一嘆,苦笑了下:“他要是躲了,就不像是懷扇公子楚天闊了。”
陸采兒臉色灰敗,低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面,不敢看遲樂。她又是擔憂,又是無奈,語含歉意說道:“方大人會怎么樣處置天闊?都是我害他的。要不是當初我求他救我哥,也不至于……”
遲樂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笑著打斷她的話,寬慰道:“陸姑娘,別急。天闊不會有事的。我跟方大人當思對策救他。你們倆先回去,我與方大人還有要事相商。”
水脈站著,巋然不動:“師兄,我在此等候你。”
陸采兒隨聲附和:“我也不走。水脈姑娘,我陪你一起等候。”
遲樂遲疑了下,搖了搖頭。
她們倆以為,遲樂會開口攆她們回去。
誰知,遲樂輕嘆一聲:“罷了。你們倆隨我進去吧。外面風大。”
陸采兒心頭一暖,涌起一絲感動。遲樂雖然貴為王爺,卻沒有一絲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貴族之氣。他平易近人,還是一如既往地隨和。這令她對他的愛慕,又加深了幾分。
三人走到內堂門口,正巧聽到東方紅的聲音,他正向方大人詢問道:“大人,你準備如何處置楚天闊?”
方大人沉默著沒有回答。
遲樂他們三人走了進去。
方大人滿面愁容,連連嘆氣,顯得很苦惱的樣子。他看見遲樂來,連忙問:“王爺,你看此事,應當如何?”
遲樂笑而不語,全然沒有其他人憂心如焚的樣子。
水脈愣了愣,很是驚訝。在這節骨眼上,怎么師兄還笑得出來?莫非,他已有把握能保楚天闊安然無事?她不禁開口問:“師兄,你在想什么?”
遲樂似乎又笑了一下。他當然不會告訴他們,他手中有一塊免死金牌。當初,皇上封他為忠勇王,為了嘉獎遲祥忠勇愛國,舍己為人,暗地里賞賜遲樂一塊免死金牌。此免死金牌,彌足珍貴,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拿出來用。就因為他手中握著這么一張王牌,所以他當然比別人沉得住氣。
陸采兒一雙眼睛,偷偷瞄遲樂,沒有言語。
倒是東方紅忍不住出聲提醒:“王爺?”
東方紅這一聲王爺,叫得無比生疏,硬是拉開了他跟遲樂的距離。遲樂眸光暗了一下,半響才說:“我認為,讓楚天闊回宮與皇上相認,才是上策。”
方大人當即反對:“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讓他回宮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陸采兒心下一沉,很是自責:“方大人,你把我抓起來吧。當初,是我求天闊救我哥。我愿替他承擔罪責。”
東方紅一向耿直,說道:“陸姑娘。事已至此,你說這些于事無補。當務之急,唯有想方設法救天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