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水脈姑娘煎藥。”看大家爭先恐后地離開,蘭綾玉也趕緊找了個托辭離開。
房里的外人,一個個走光了,眼看蘭綾玉再離開,就剩下陸采兒一人。
此刻,陸采兒覺得自己呆在房間,感覺怪怪的。她連忙對蘭綾玉喊道:“蘭姑娘,等等我。我陪你去。”
這話,她說得也是極其拗口,非常不自在。對她來說,與蘭綾玉相處,很是拘束。兩人彼此喜歡同一個男子,是心照不宣的事。只是,兩人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沖突與利益關系。
陸采兒一直將自己的情感,掩藏得很好,沒有表露出來。她對蘭綾玉,絲毫構不成威脅。她是喜歡遲樂沒錯,但是,遲樂與蘭綾玉相愛,她并沒有想過跟蘭綾玉爭搶。當然,就是她要搶,那也是搶不動的。
她身在紅塵,很多事早已看得很淡。她自知,不要去碰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雖然,陸采兒和蘭綾玉兩人是情敵,兩人之間,卻沒有情敵間的明爭暗斗。只不過,兩人的相處,不似常人那么和諧。兩人都是胸懷坦蕩的女子,聚在一起時,終是有隔閡。
此刻,對陸采兒而言,喚蘭綾玉并是不自然。相對來說,呆在這房中礙眼,還不如跟蘭綾玉一起走來的舒坦些。
聽到陸采兒的喊聲,蘭綾玉停下了腳步,回望了陸采兒一眼。
陸采兒和蘭綾玉一起走出門,并輕輕關上門,弄出吱呀的聲響。
出門后,兩人默契地各自分開。陸采兒走了,蘭綾玉留了下來。她有些不放心,便候在門外。
片刻功夫,眾人都一哄而散。房里又留下楚天闊和水脈兩人獨處。
楚天闊坐在床沿,頭低垂著,眉頭微微皺著,看起來頗為苦惱的樣子。
剛才,煙香轉身離去的背影,令楚天闊望之心亂如麻。他呆望著煙香落寞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一種可怕的意識,充斥著他的大腦。
他忽然想起,煙香在牢中對他說的話。‘我已經答應她了。我自愿退出成全你們。’他的渾身激起一陣寒意。那次,在長風鏢局,煙香留在一封信后,不告而別。這次,會不會重蹈覆轍?
他失去過她一次,那種思念她的心痛感覺,強烈得讓他窒息。他不愿再一次嘗試那種心痛。他真的怕了。
他握著水脈的手,不由得抖了抖。他看向水脈的眼神,糅合了一抹隱忍的痛楚之色。
水脈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她一向溫柔大方,此刻也不例外。
她善解人意地開口:“天闊。我想一個人好好休息,你出去吧。”
其實,她很想有他陪著。可是,他的行為,從他的動作,從他的眼神,讓她了然于胸。她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不愿讓他為難。
楚天闊猶豫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淚,凄涼一笑:“不,水脈。我得在這陪著你。”
人前歡笑暗悲傷。盡管此刻,他的心中萬分難受,還是勉強笑了笑。以是,一個慘淡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而出。
“不用你陪。你盡管放寬心,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徹底醒來了。真的沒事了。”水脈輕輕挑眉一笑,給他找了好的借口:“你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我……”楚天闊很想去看看煙香,又不放心水脈。一時間,他左右為難。
“去吧!”水脈笑容和煦,如春天般給人溫暖。她的狀態,看起來很好。比剛醒來那會,已經好很多了。
楚天闊猶豫了片刻,深埋在其中的臉,慢慢抬了起來。他站起身,神色有些復雜地說道:“我去去就來。”
話音一落,他慢慢站起身,邁開輕盈的步伐往外走。
那開門與關門的聲音,猶如一記悶拳,重重敲擊在水脈的心坎上。那聲音,刺耳地提醒著,在煙香與她之間,他選擇煙香。他不愛她。她只覺渾身,好似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身涼。
聰慧無比的她,又怎么會不清楚,此刻的楚天闊的想法與去向。方才,眾人推門而入。她明顯感受到了楚天闊的慌亂與不安。他的慌亂與不安,來自煙香。
她無比清楚。他害怕煙香誤會,他害怕煙香吃醋。他在乎她的感覺,害怕她難過。煙香轉身離去時,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而去,直到她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無可奈何地閉上眼睛,任憑淚水從眼角滑落,滴濕了枕邊。
她不該哭的,是她自愿放他走。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只留下沒有心的一具軀殼,又有什么用?可是,當他真的選擇離開,她的心,還是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既然自己這么的不舍,這么愛他,為什么甘愿忍在心?她明明可以得到,只要她開口。
過去的自己,無比灑脫自在,并沒有這么多的糾結與矛盾。此刻,為何如此郁郁寡歡?或許,是疼痛的折磨,令她情緒低落,令她迫切需要安慰與關愛。
是的,她覺得渾身疼痛欲裂,這樣的劇痛,讓她生不如死。
她覺得,此時此刻,她無比需要楚天闊。可是,他的心,并不在她身上。
楚天闊剛邁出房門,迎面就遇上了蘭綾玉。感覺蘭綾玉專門把守在那里,特意監督他似的。
蘭綾玉伸出雙手,攔住了楚天闊的去路:“天闊。你怎么不好好陪著水脈?她才剛醒,受了那么重的酷刑,又昏迷那么久,情緒極不穩定。你應該留下多陪陪她。“
楚天闊眼底洶涌出錯綜復雜的神色,實話實說:“我擔心煙香……
“有東方大人陪著她,你不用顧慮那么多。”她說著,俏皮一笑,調皮地對他眨眨眼:“你去陪著水脈,我幫你去看看煙香。我會好好開導她的。”
“綾玉,我……”楚天闊抿了下唇,一時無語。此刻,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心中所想。
蘭綾玉溫和一笑,語氣堅定地向他保證:“我知道該怎么安慰煙香,你放心好了。你快進去陪著水脈吧。”
就在此時,大理寺卿段子生和大理寺少卿云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