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全場關注的焦點,由城樓上的錦衣衛,轉移到騎著高頭大馬的楚天闊身上。
不僅僅是那些百姓們,以驚異萬分的表情望著楚天闊,就連那些守城的士兵們,甚至城樓上的錦衣衛們亦是如此。
當然,百姓們并不是因為楚天闊長得玉樹臨風而對他特別關注。當然,楚天闊面如冠玉,絕對是公認的美男。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一心想著進城,紛紛因為進城受阻而煩悶,誰會注重顏值,誰會欣賞帥哥?
眾人對楚天闊刮目相看是有原因的。
百姓們受到錦衣衛的呵斥以及恐嚇威脅,全都被嚇唬住。然而馬背上的楚天闊,卻是不動聲色,一臉從容,毫無懼色,依舊我行我素坐在馬背上。這一下就把他與尋常百姓區分開。
那些守城的官兵,以及錦衣衛,也注意到了楚天闊。就憑著他那與眾不同的舉動,想不讓人注意都難。只是隔得有點遠,他們看不清楚天闊的面容,不然的話,估計他們會更加驚異。
登時,城樓上的錦衣衛,從城樓而下,向楚天闊所在的方位走來。
城門下守城的官兵,距離楚天闊最近,很快湊近他,盤問道:“何人如此大膽,見到大人還不下跪?”
楚天闊呆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大人應該是指宮中錦衣衛。他心里暗自好笑,讓他給錦衣衛下跪?恐怕他跪了,那些錦衣衛會承受不起吧。
他不想惹事,更不想下跪,仍舊坐在馬背上,從容不迫地開口:“大人,我有重要的事,需要進城去,還勞煩大人行個方便。”
這話說得讓周圍的百姓們聽了想笑。人人皆是嗤之以鼻,試問誰進城去不是因為有重要的事?難道有誰閑的蛋疼,沒事卻往城里跑。
那些官兵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只是擺了擺手:“去!去!去!上頭有令,不準隨意出入。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要不是看他氣質異于常人,他們都不想回他話。
說話間,那些錦衣衛已經走近了,見百姓們安分守己,淡淡說道:“都起來吧。”
跪著的百姓們,這才敢起身,一雙雙眼睛,望著楚天闊。
這會兒,那些錦衣衛們看清了馬背上的人,不由得嚇了一跳,像在夢中被驚醒似地,目光仿佛剛從遙遠的地方摸索回來似的。
只見眼前之人,眉宇寬闊,儀表堂堂,穿著青色的緞子衣袍,腰系玉帶,一只手持著青筠扇。他皮膚白皙,唇紅齒白,五官俊美突出。相貌竟與當今皇上十分相似。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相貌相同的人,比比皆是,并不足為奇。然而,騎在馬上之人,居然有一張酷似皇上的臉,這就很令人驚奇了。
為首的錦衣衛,一雙眼睛滴溜溜盯著楚天闊,問道:“這位公子是何人?”
楚天闊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身軀微微一振。這個問題,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實話實說肯定是不行的。現在,懷扇公子楚天闊的名號,很可能已經家喻戶曉了。
當然,這不是什么好事。,因為,他的名字,與囚犯掛鉤,恐怕一說出口,就會被抓捕起來。雖然他們這些人未必抓得住他,但是,那么一鬧肯定會有不良后果。
楚天闊想了想,隨口胡謅了個姓名,報了上去:“回大人的話,我叫張云。”
他萬分無奈,一天之內,已經撒了許多個謊言。一切都是被逼的。
那名錦衣衛,已大致猜到楚天闊的身份,有意放楚天闊進城。方才,只不過是例行詢問。
身邊的官兵,用拿捏得當的聲音說道:“大膽!大人在此,還不下馬行禮。”
楚天闊依舊委婉鎮定,不急不慌地說:“大人,我城中的老父病了,我接到消息,急著進城去探望。還望大人能通融一下。”
他帶著懇求的態度,說得情真意切。不過嘛,他自覺說了句大實話。他老父確實是病了,他進城去探望沒錯。只不過是他這老父身份有些特殊而已,而且還住在皇宮里。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說的,他只是言簡意賅地說了這一句。
出乎意料的是,錦衣衛一反常態,未再多加盤問,開口就放行了。
“張公子孝心有加,感人至深,本官特許你進城。”為首的錦衣衛贊賞道,他轉向身旁的守城官兵:“去!打開城門,讓張公子進城。”
楚天闊怔了一下,又驚又喜,不過內心的喜悅打過驚訝。他本以為還要再費些周折,磨破嘴皮子,才能進城去。卻沒有想到,錦衣衛那么干脆就答應了。他暗自有些奇怪,他們明明已經關了城門,為何對他并未多加刁難?
不止是楚天詫異,就連那些百姓們也是一臉懵逼。憑什么騎馬之人就可以進城,而他們要被阻攔?若當真是如錦衣衛所言,這人是孝心感動他的那也太扯了吧!
孝心感人這點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不足以讓眾人信服。
他們不敢公然對抗錦衣衛,對抗官兵,難道連對付一個平民也不敢嗎?當場的百姓們,立即鬧騰起來,紛紛截住了楚天闊的去路。
百姓們中有一人膽子比常人大些,壯著膽子抗議道:“大人,這不公平。他只是老父病了,就準許進城。我老母亡了,為什么不準我進城為老母披麻戴孝?”
說起披麻戴孝,其中還有個典故。
很久很久以前,在沿河一帶,有一位早年喪夫的老婆婆,老婆婆有兩個兒子,她好不容易把兩個兒子養大成人,但他們成家以后都不孝敬老娘,還總是在娘面前夸口:“等娘過世了,要好好熱鬧一番,讓娘睡楠木棺材,要穿紅戴綠,為娘唱七七四十九天道場……”
老婆婆知道他們說的是假話,想教訓他們一頓,盡到做娘的責任。老婆婆一夜沒合眼,終于想出個辦法。
第二天,老婆婆把兩個兒子叫到床前說:“我死了也不要你們花一文錢,用破草席把我一卷,要么扔到黃河里喂魚,要么扔到太行山上喂狼。不過你們要從今日開始,天天看著屋后面槐樹上的烏鴉和山樹林里的貓頭鷹是怎樣過日子的——一直到我閉了眼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