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靈長老一聲怒喝!
兩方交鋒的氣機,驀然凝滯!
旋即氣息消散!
這里終究是浣花閣!
“好。”
齊岳左右看了一眼,最終落在蘇庭身上,冷聲道:“蘇神君今日展盡了威風,還請往后,也勿忘今日事。”
蘇庭揮了揮手,緩緩道:“你若想尋死,我自不忘。”
齊岳收回氣勢,盡數內斂,心中已知,經過蘇庭這么一番攪鬧,加上蘇庭與蘇悅顰之間的關系,這一場先秦山海界與浣花閣的結親,已是全無希望。
他也不是死纏爛打之輩,當下朝著北靈長老施了一禮,道:“今次齊某魯莽,有所失禮,請北靈長老恕罪,日后若到東海,齊岳必然盛情款待。”
北靈長老微微點頭,道:“客氣了。”
齊岳冷冷看了蘇庭一眼,目光又在蘇悅顰身上掃過,終是透過冰宮,朝著南邊的方向,浣花閣的所在,深深看了一眼。
他收回目光,便即揮袖道:“走!”
隨著這一聲落下,齊岳的兩位師弟,以及他門下的徒子徒孫,無不感到心中屈辱,看向蘇庭的目光之中,俱都極為不善。
先秦山海界傳自于東天海運帝君,乃是道祖傳承之一,世間最為強大的宗門之一,盤踞東海,稱霸一方。
曾幾何時,先秦山海界的弟子,竟是受到這等屈辱?
而歷年以來,雖各大道祖傳承,忽有暗里爭鋒,但如此明面上撕破關系的,蘇庭還是第一個。
“走!”
齊岳自覺此番顏面丟盡,無論是在浣花閣,還是在自家弟子面前,被蘇庭連番羞辱,卻只能無功而返,著實屈辱至極。
他驀然揮袖,化作一道流光,便朝著北方而去。
而先秦山海界諸位弟子,紛紛隨之而去。
凌安意有不舍,朝著蘇悅顰看了一眼。
哪知蘇庭邁了一步,正好攔在蘇悅顰身前,與之對視。
四目相對,良久沉寂。
凌安忽然打了個寒顫,轉身便走。
冰宮之內。
氣氛古怪。
先秦山海界眾人,竟是在蘇庭眼前,就這般離去。
再想起蘇庭適才的霸道,對于齊岳這等道行高深且地位高絕的人物,仍是那般氣態昂然,帶著俯視姿態,不禁讓人為之沉默。
“當日在你先秦山海界門前,本神君就看你不順眼,若非你門中掌教出面,你已人頭落地,今日你要找死,本神君成全你!”
而這句話,更是讓諸位浣花閣弟子為之默然。
云宮與燕婷,俱都沉默了下來。
是怎樣的底氣,能讓七重天道行的蘇庭,有如此自信,能斬先秦山海界的半仙?
若是這般厲害,那么先前在本門之中的這幾場斗法,蘇庭又留了多少氣力?
云宮看著蘇庭掩飾起來的傷勢,神色極為復雜,心中卻也看不透這個少年了。
而蘇悅顰更是心緒難言,在她眼中,先秦山海界是堪比浣花閣的地方,而齊岳是不遜色于北靈長老的人物。
但小庭在此,威勢無窮,竟然把齊岳壓下了一頭,不得不灰頭土臉地離去。
一瞬之間,眾人俱都沉默了下來。
“蘇神君好大的威風。”
北靈長老深深看了他一眼,言語之中,亦是語氣復雜。
蘇庭面對浣花閣這位長老,反而沒有托大,收了氣勢,施了一禮,謙遜道:“是蘇某失禮了。”
北靈長老揮了揮手,道:“此事已了,你們姐弟回去罷。”
蘇庭點了點頭,來到表姐面前,露出微笑,道:“走,先回去再說。”
蘇悅顰怔怔點頭,任由他牽著手,離開冰宮,踏足浣花閣內。
而冰宮之中,諸多浣花閣弟子,看著姐弟二人的背影,盡都沉默。
北靈長老淡淡道:“你們是否心中疑惑,為何這位元豐山如此年輕的長老,能夠如此霸道,把先秦山海界的齊岳,給壓成這般模樣?”
云宮默然片刻,點頭道:“弟子確實疑惑。”
北靈長老緩緩說道:“他曾去過東海,在先秦山海界門前,也做下了那一番在我浣花閣之內的壯舉,而且眾目睽睽之下,東海無數修行人親眼目睹……同等境界之下,他打出了無敵神君的名號。”
浣花閣中。
“看來這個少年在東海攪弄出來的風波,比我等想象中,更為驚人。”
閣主藍白衣衫,面罩薄紗,輕聲道:“消息上的文字,終究是單薄蒼白的,而今親眼所見,才能隱約猜得出來,當日他在東海,是何等聲勢。”
在她身后,有個老嫗,低聲道:“確實非同凡響,只不過閣主先前……”
浣花閣主淡然道:“元豐山的長老,先秦山海界的首徒,他們之間的不合,足以影響兩家之間的關系,這對于本門而言,未必就是壞事。更何況,他們本就有著恩怨,也不是浣花閣可以調和的……”
頓了一下,浣花閣主說道:“但他們不能在浣花閣斗法,更不能在此有所死傷,這是我浣花閣的規矩,也是不容外人在此放肆。”
老嫗聞言,若有所思,道:“那么此時?”
浣花閣主緩緩道:“仇怨結下了,這二人之間,日后不會平靜。”
浣花閣以北。
冰天雪地之邊緣。
此處已在南海境內。
齊岳的遁光,忽然停頓了下來。
在他身后,許多道遁光,一并至此。
“師兄。”
“師父。”
那些個先秦山海界同門,各自猶疑,似要開口。
齊岳揮了揮手,神色淡然,道:“大局為重,他畢竟是元豐山的人,兩家都是道祖傳承,大庭廣眾之下,不可輕易對他下手,何況那里是浣花閣地方。”
說著,齊岳說道:“你們先回門中,我還須在南海這里,尋得傳說中的一件寶貝。”
先秦山海界的幾人,俱都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他們隱約有所猜測,但卻不敢開口。
齊岳揮手道:“去罷。”
他地位極高,道行也高,自然無人膽敢違逆。
當下便見數道遁光,沿著南海,往東海方向而去。
然而齊岳的目光,則逐漸冰冷了下來。
“蘇庭!”
齊岳眼中黑白分明,黑色的瞳孔,宛如墨色,口中低沉道:“再是天賦絕倫,再是斗法凌厲,道行太低,也終究是會夭折的。”
他看著手掌之中一縷墨色,方是回望南方,冰冷道:“你總不能一輩子躲在浣花閣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