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之中。
修復神甲一事,已有十余日之久。
但山神仍未修復完成。
畢竟這是神甲,與仙寶同等層次的寶物,縱然是黎山之神,借助山勢,煉制此寶,也耗費了數百年的光景。
而今損傷之后,終究不是那般簡單可以恢復的。
不過作為責任心十足的蘇神君,卻還記著此去北方斬魔的事情。
六十余位門中真傳弟子,都須得有他坐鎮,才能安然無憂,避免被魔頭一舉滅盡。
“您老人家還須努力些呀。”
蘇庭說道:“天庭下旨,須北上斬魔,晚輩作為元豐山長老,心懷正義,義不容辭……此去斬魔,這神甲能護我身軀,并使我法力暴增,著實是一大臂助,晚輩要是錯失這一大臂助,萬一力有未逮,逃走一兩個魔頭,豈非罪過?”
“臭小子!少廢話!”
黎山之神的聲音,從內中傳來,顯得頗是不滿。
作為一方之神,八百年光景,他如何看不出來端倪。
這小子分明是覺得北上之時,還有兇險,故而需要神甲護身,才覺穩妥,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什么叫做萬一力有未逮?還逃走一兩個魔頭?
不知真相的,還當他穿上了神甲,要斬滅北方所有魔頭。
只不過這位蘇神君的臉皮之厚,他早有領略,倒也懶得多加理會。
這些時日間,蘇庭倒也沒有閑著。
雖然沒有繼續去往漓江,挑釁那漓江龍王,卻也把黎山逛了個遍。
比如那尊黎山孕育的真神石軀,他在內外觀測了一遍,又記下了這神軀的諸般玄妙構造,隱約悟得一套陣法。
而他到了原先所謂黎村的地方,只是未有再度引動昔年道祖月下傳法的景象,不由得稍顯幾分遺憾。
平常時候,山神趙徐煉寶,他偶爾觀摩,但也并未對自身修行有所松懈。
短短時日,他在八重天的道行之中,又有了一絲進益。
盡管只是一絲的進步,但十余日間,已是極為難得。
畢竟對于陽神真人而言,百尺竿頭,難進一步,往往枯坐百年,也不見得可以增進道行。
“這不死之身的領悟,而今才是小成,只怕到了九重天的境地,造詣才得以更進一步。”
蘇庭心中暗道:“至于不死之身的大成,多半是要等到我得道成仙之后,才能真正得成……不過,即便是前世傳說之中,燈焰化身的馬善,也未必經得起斬仙飛刀。”
他這般念著,心中微凜。
這方世界,有道祖所在,也有天庭帝君,已是在真仙之上,凌駕于青帝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面對不死之身,也不見得就沒有辦法。
就算沒有斬仙飛刀,也未必沒有其他法門可以克制。
蘇庭對此,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并不認為這不死之身修成,便可肆意妄為。
齊岳便是仗著身化魔氣,如不死之身,栽在了他蘇某人的斬仙飛刀之下。
又過一日。
轟地一聲!
有一道金光,沖霄而上!
蘇庭正是盤膝而坐,在考慮下一步的修行,不禁為之驚動,看向了山中深處。
那一道神光,直沖天際,威勢凜凜。
隱約之間,漓江方向,似也為之驚動,一股浩大的氣息,掃了過來。
只不過這頭漓江龍王,卻也只是一掃而過,便即收斂。
“神寶恢復了。”
蘇庭心中大喜,身化虹光,朝著神光源頭所在而去。
只見山石之上,山神趙徐便坐在那里,手中握著一個黑色鐵球,金光綻放,漸漸收斂。
“可以了。”
山神將此神寶拋了過來。
蘇庭伸手接過,禁不住便朝著身上一拍。
那黑色鐵質,通體金光的神寶,一拍而散,沿著他的身軀,蔓延開來,化作一套黑甲,散發金光,覆蓋全身。
原先有所破損的地方,此刻已經徹底愈合,甚至不見修補的痕跡,如若天成。
在神甲覆蓋全身的一瞬之間,蘇庭只覺渾身都充斥著氣力。
盡管法力未有暴增,但本就十分霸道的雷霆法力,借此施展出來的威能,卻更為強悍。
蘇庭之所以如此強大,能夠越過境界,誅殺半仙,這一尊神寶的作用,著實不能小覷。
“原本修復此寶,須得年許,你日夜催促,十余日間,便讓本神將之恢復完成,可是累得不淺,耗費的材料,也是倍增。”
山神臉色不甚好看,說道:“下次再有損毀,本神絕不理會了。”
蘇庭看了一眼,山神貌如青年,一身黑衣,神色冷峻。
但在黑衣襯托下,那冷峻的臉龐上,卻更加顯得蒼白與憔悴。
堂堂一尊神靈,在自家的山中,累到這個地步,著實也是盡力了。
“多謝尊神。”
“少妝模作樣了。”山神揮了揮手,說道:“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蘇庭決計不敢忘卻。”蘇庭施了一禮,道:“此番北上歸來,晚輩便往司天監走一遭,定讓尊神名正言順……并且讓我元豐山外門弟子,在周邊城池,為尊神立名,擴展信眾。”
“這還不錯。”山神臉色總算好看了些,揮手道:“你可以走了。”
“告辭!”
蘇庭略有無奈,本想在此等侯元豐山來人匯合,不過山神已經下了逐客令,多半是要恢復,不愿外人在場。
蘇庭倒也是個知曉時機了,道了聲告辭,便收了神甲,騰起云光,朝南方而去。
他光芒飛去百里,停了下來,在此等候。
從元豐山起行,往北而去,須得經過黎山,而去往黎山,也須經過這附近。
蘇庭在此等候,只要他的法船臨近,便能提前察覺。
過了一日。
蘇庭倏忽睜眼,察覺了自身那一艘法船的痕跡。
他沒有猶豫,身化虹光,飛上高天之上。
而在此時,那法船方是從南方而至。
“停!”
蘇庭伸手一攔,只見那法船便即緩緩停下。
這艘法船堪比仙寶,已經歸了他蘇某人。
盡管船上的元豐山長老可以借用,但真正的主人,還是蘇庭。
“長老!有人攔路!”
“不必驚慌,是蘇長老。”
那位運使法船的長老,在瞬息之間,失去了對于法船的掌控,心中便知,法船真正的主人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