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空氣中跌跌撞撞地閃爍了幾下,每次閃爍都會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是一只年幼的渡渡鳥,沒有死。
這是一種不會飛但是會瞬移的生物。
只見那只鳥兒躲進灌木叢瑟瑟發抖。察覺到霍法的眼神,它哀鳴了一聲。
喬伊和霍法都站了起來,然而它卻更加驚恐了,連續閃爍了好幾下,結果一頭撞到樹上去了,跌倒在地。
“還有一只活的。”
喬伊登時就想要去抓住那只鳥兒。沒曾想,那只渡渡鳥掙扎的啵了一聲,傳送到樹上去了,瑟瑟發抖,不肯下來。它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喬伊趕緊對霍法說:“你年紀小,它對你警惕小一點,幫我把它弄下來,這是這群渡渡鳥里的最后一只了,可能都是地球上的最后一只了,千萬不能讓它亂跑了。”
地球上最后一只,霍法的壓力頓時大了起來。他沖樹冠上的雛鳥友好地拍了拍手,希望把它吸引下來。
但是那只鳥并不下來,也并不信任霍法。
霍法靈機一動,他從胸口拿出晚上在禮堂順來的兩個雞腿。
那只幼鳥聞到食物的香味,腦袋緩緩地轉了過來,它肚子很餓,但又畏懼霍法,不敢下來。
霍法于是在它糾結的眼神中將雞腿放在地上,自己則舉起手,緩緩后退。
它還是不肯下來。
霍法咬咬牙,把魔杖也解除了,放在了地上。渡渡鳥轉過身子,看著旁邊的喬伊。
喬伊立刻解除了身上的所有武裝。
啵!
樹冠上的雛鳥消失了,隨即它出現在地上的雞腿前,狼吞虎咽起來。應該是很久沒有大鳥給它喂食,它餓壞了。
霍法等它吃完,又拿出一根,緩緩地走了過去。這一次那只渡渡鳥沒有閃躲,在霍法的手掌下吃起了食物。
獲得了對方的信任,霍法松了口氣,等它吃完,他趕緊把那個小渡渡鳥抱在了懷里,它身體溫暖顫抖,就像一個可憐的毛絨球。
“噓,沒事了。”
那毛茸茸的小鳥兒感覺到了霍法的安定精神力量,情緒也跟著一點點地穩定下來。
霍法發現這只渡渡鳥腿上有一個傷口,傷口中正在滲出古怪的藍色鮮血。
霍法:“喬伊,這只鳥受傷了。”
“這是誰干的?為什么要殺掉渡渡鳥.......”喬伊從腰間拿出一卷紗布,一邊包扎著鳥腿,一邊沉聲自語。
“會是什么掠食者么?”霍法小聲問。
“不是,如果是掠食者,那為什么只殺不吃呢?大自然很少會做滅族的事情。再說了,這些鳥類沒什么本事,逃命能力卻是一流。能殺死渡渡鳥的人,一定擁有很強的魔法力量。”
人為么?霍法看著地上成片的鳥尸,有些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把鳥殺得干干凈凈。心理變態還是出于某種未知目的?
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喬伊對霍法說:“我們先回去把這只鳥治療好,千萬不能讓它再出事了,還有一只鳥和幾個鳥蛋,這個族群還有.......”
然而話沒說完,突然,林間傳來一絲破空音。
嗖!
一支利箭從黑暗中出現,朝著霍法電射而來。
霍法感覺到了,卻來不及做出反應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只雷鳥用翅膀推了霍法一下,把他推到樹干邊。
那利箭擦著霍法耳朵飛過,擊中了雷鳥的翅膀。沒有穿透它的羽毛,但讓它慘痛地鳴叫了一聲。
空氣中閃過一絲電流。
這一下把霍法冷汗都嚇出來了。
他閃電般矮下身子,拔出魔杖,時刻準備開啟幽靈漫步。
而喬伊也迅速地彎弓撘箭,牢牢地指向了林間的黑暗。“什么人?”
射箭的人出現了。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一個半人半馬的生物緩緩從黑暗中浮現,出現在了禁林之中。
這是一個高大的馬人,高大的老馬人,有著灰色的長長胡須,發達的肌肉。
在他的身后,跟著一群馬人緩緩地從樹林邊緣圍了過來。它們每一個人都彎弓撘箭,神態警惕異常。
喬伊緩緩放下了弓箭,把手按在霍法手腕上,示意他淡定。
灰胡子馬人稍顯詫異:“是你,喬伊?”
喬伊冷冷地問:“你想死么,南駑,為什么要對學生動手?”
老馬人的目光在霍法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認錯人了。”馬人用虛無飄渺的聲音說。“現在樹林里來的不止你們,好幾個人。他們帶著不同的使命而來,目的卻是相同的黑暗。”
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馬人緩緩地放下了弓箭。
喬伊立刻問道:“不止我們?你看見入侵者了,是誰殺掉了這群渡渡鳥。”
“天目被表象迷惑,不可見的未來,無數的分叉口,我們已經走到了命運的終點。”
那個長胡子馬人顯得憂郁而有些感傷。
喬伊:“該死,你到底在說什么?”
馬人搖搖頭。
“審判日即將到來,我已經看見了夜幕下的黑影,和高空閃爍的雷電。”
霍法皺著眉頭,這馬人說話為什么顛三倒四的,喬伊問他具體的問題,他卻總是用一些答非所問的文字來回答。
顯然喬伊也這么想,他沉著臉,深吸一口氣,拉住霍法的肩膀,惱火道:“沒事么?沒事那我們走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完,他就要離開。
“等一下。”
南駑叫住了喬伊。
霍法回頭,卻發現那只馬人的目光竟牢牢地鎖定在自己的身上。
“你未來有一層陰影,小心黑暗的靈魂,年輕人。”馬人說道。
霍法瞪大了眼睛,喬伊卻不耐煩了。
“真希望你們這群家伙能學會正常和人交流。”
說完,他拉著霍法,快步走出了馬人的包圍。沿著來路,一路走回去。
馬人沒有跟過來,它們只是轉頭,目送著兩人的離去。
穿行于禁林之中,霍法沉默不語,預言。自己居然碰到了預言。
預言可以說是霍法最討厭的能力,預言家也是世上最無聊,也最搞事的職業。
有多少大能和梟雄,莫名其妙地就坑在了這上面。比如說伏地魔和哈利,比如說雄霸和風云,比如說宙斯和奎托斯。
他們都是聽信某某預言,然后做出過激的舉動,最后自己把自己活活坑死。不僅坑了自己,也坑了主角。只成全了預言家料事如神的美名。
他還記得前世的時候看世界杯,專門就有人在貼吧里預言,說某某球隊會奪冠。當然他不是只預言一個,他會預言32個。等到世界杯結束,他再開個小馬甲把自己的預言成功的那個舊帖頂上去。
你看,我神吧,我是預言帝吧。
然后下面的人便紛紛開始膜拜,預言帝,預言帝。
特別無聊。
如果還是那個正常世界,有人突然對霍法說。喂,你小子身邊有陰影,小心黑暗的靈魂。
霍法只會一巴掌呼過去,黑暗你媽的腿,中二上頭了吧?
但畢竟這里不是正常的世界,巫師的世界詭譎非常,預言這玩意是真是假誰又知道。至少哈利波特身上的預言,基本都應驗了。
馬人的話讓霍法如梗在喉,渾身都不舒服。
回到一開始進入禁林的地方,霍法忍不住問喬伊:“那些馬人說的話什么意思?”
“別管那些馬人,也別信他們說的話,”喬伊頗為不屑地說。“那些家伙都是一群生活在未來的蠢才,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嚇自己。”
喬伊拿過霍法臂彎里的渡渡鳥,說道:“你來幫我搭把手,今晚遲一點回去。”
這老頭的話讓霍法心里稍微舒服了一點,這人和米勒娃.麥格有點像。
喬伊站在一棵橡樹邊吹了一聲口哨,隨后,橡樹上掛下了一根軟梯子,他順著軟梯爬了上去。
霍法抬頭一看,原來在他的頭上有一大片樹屋。來的時候一片漆黑,他沒有看見。
跟著喬伊爬上了樹屋。這是一顆大橡樹,枝丫濃密,不難走,很快霍法就站在了樹冠間的木質平臺上。腳踩在上面會發出噔噔的聲音。
霍法對這老頭有點佩服,在禁林這種地方搭著樹屋,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還真是能耐得住寂寞的家伙。
剛一推開門,空氣中便傳來吱吱亂叫聲,這里遍布著羽毛,雜亂的線頭。
一群雛雞一樣的生物被霍法的到來嚇得擠在了角落,它們長著兩只超大的眼睛,皮膚光滑呈淺灰色,細長的腿,扁平的腳。
一群護樹羅鍋趴在盆栽邊好奇地看著他,當他經過時,這些生物以為霍法入侵了他的領地,開始吱吱嘎嘎地往他腦袋上砸小土塊。霍法拿他們沒什么辦法,他還沒上過關于神奇動物的課程。所幸喬伊及時趕來,吹了一聲口哨,那些護樹羅鍋都安靜了下來。
隨著喬伊走進他的樹屋后,那些雛雞一樣的生物又排成一排從墻角溜了出去。十分膽小。
“你對神奇生物很熟么?”霍法問。
“熟?當然,我就是吃這碗飯的。”喬伊抱著胳膊說。“世界上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動物。”
他淡淡說完后,把幼鳥放在桌子上,取來了一些草藥和藥碗,研磨起來。
“幫我把它繃帶解開,我給它上點藥。”喬伊說。
霍法照做,此刻,幼鳥已經平靜了下來,正好奇地看著頭頂的護樹羅鍋。
解開繃帶后,霍法又問。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猴子,全身銀亮亮的,眼睛很大。總是能判斷出敵人的位置。”
“幻影猴。”喬伊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一種非常稀有獨特的生物,有一定的預知未來的能力。皮毛還可以用來制作隱形斗篷,你又怎么知道?難道你見過那種生物?”
霍法趕緊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書上見過,有點好奇。”
他可不想自己和黑巫師交手的事情被別人知道。
老喬伊并不疑惑他,他把研磨好的藥物遞給了霍法。
“清洗一下傷口,然后均勻地涂上去。”
霍法依言照做,他取來了一點清水,洗了洗渡渡鳥腿上的傷口。
洗出了滿手的藍色。
喬伊給霍法遞了一個毛巾,嘆息道:“渡渡鳥的鮮血是藍色的,它們擁有一定空間魔法能力,可以通過閃爍來移動。學校把它們養在這里是有大用的。現在它們出了事,只怕這個責任我要擔了。”
“什么?”霍法沒料到這一點,“它們是學校養的?”
“對啊。”
“養它們干嘛?”
“定時取它們的鮮血。”喬伊悶悶不樂地說道。
“為什么要取血?”
“渡渡鳥的鮮血是很多傳送魔法,甚至是飛路粉的重要配料。沒有它,很多傳送法術都施展不了。”
霍法有些機械地轉過頭“你說什么?這鳥的血能干什么?”
“傳送陣的原料啊,渡渡鳥是可以隨意移形的神奇生物,這一點很多巫師都做不到,它們的血脈中更是蘊含著神奇的空間魔力。”
喬伊說道:“也正是如此,這種鳥類被大肆圈養捕殺,現存數量已經不多了。”
霍法表情有些呆滯,他立刻想到了學校被破壞的傳送陣,毫無疑問,殺死渡渡鳥的兇手和破壞學校傳送陣的絕對是同一人。
傳送陣被破壞,導致因鐸來學校找自己。現在因鐸剛來,破壞者就直接連源頭都給掐斷了么,還真是果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