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看著米蘭達拿著那個橘子,都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米蘭達把那水果揣在兜里,聳聳肩:“圖個吉利唄,說不定我們能活著出來呢。”
說罷,她率先走進了那座通天高塔。其他三人跟著她鉆進了高塔,剛一進去,高塔遍轟隆一聲關閉。
好似進了最原始的鬼屋,四人陷入了最徹底的黑暗之中。出于生物怕黑的本能,他們幾個都沒有動彈。
米蘭達打了個響指,“熒光飛舞。”
一群銀色的光點從她指間緩緩飛出,奇怪的是,那些銀色的光點飛舞在空中,卻并不能驅散黑暗,它們就像散落在黑布上的米粒,本身是白的,但沒有任何照明作用。
“好黑,”霍法說道:“為什么會這么黑?”
“應該是某種吸光的魔法材料,”鄧布利多用手指摸了摸墻面,并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黑堊藤粉,果真如此。”
“既然是黑堊藤粉,那就應該用酸性藥劑來解除。”奧西維亞說道:“可惜我沒有帶這種冷門的藥劑。”
“不必,”鄧布利多有些不屑的說道,“如果只是想阻隔視線,那么這種程度的阻隔還是太平庸了。”
說罷,他抽出魔杖,分別在自己腦袋,以及霍法米蘭達還有奧西維亞的腦袋上敲了敲,默念道:“黑夜行走。”
伴隨著咒語,霍法道眼前一下亮了起來,不過不是那種正常的光亮,而是類似夜視儀那種綠色的光芒,充斥著他的眼睛,使他能夠看清黑暗。
再看看身邊的幾個人,他們的眼睛也都變成了夜行動物那樣閃閃發亮的黃色。
“既然不能改變環境,那就改變自己好了。”鄧布利多聳聳肩,“很簡單。”
霍法心想,跟鄧布利多一起冒險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在魔法的廣度上,他遠不及這位老校長。
獲得視覺信息讓四人安心了一些,他們頂著雪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前進,沒一會兒,就看見了黑暗大廳中,一條螺旋向上的階梯,它從黑暗中延伸出來,一直延伸到完全看不清的高處。
得得得。
這時,黑暗中傳來輕巧的馬蹄聲,好像有人在騎著馬下樓梯。
四人神經緊繃,停下腳步。
霍法牢牢的盯著黑暗,問道:“是誰?”
馬蹄聲繼續,馬蹄之外,還有平靜的回答:“我表面是上是迪亞哥,假裝膽小害怕,但是在深夜里,我化妝出發,舉起鋒利的劍來主持正義,劫富濟貧。要問我是誰?佐羅。”
那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黑暗中,一個騎著白馬的男子從樓梯上緩緩走出來,他臉上戴著黑色面罩,面罩之后,一頭白發瀑布似的掛在身后,他腰間插著一根漆黑的魔杖,伴隨著他緩緩走出,龐大的魔力威壓撲面而來。
霍法一愣,隨即瞪大雙眼。
居然是格林德沃,還是帶著一副面罩的格林德沃,霍法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重新見到他,不過,看起來,這個時空的他,被西爾比擄掠到此,成為了他通天高塔的守門人。
馬蹄停住。
格林德沃勒住韁繩,在馬背上歪著腦袋:“喂,我說,你們中間,誰是我的宿敵?”
鄧布利多訝異驚呼:“蓋勒特?”
“你在叫誰?”格林德沃困惑的問,好似忘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霍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擼起袖子,他才不管格林德沃究竟在說什么,能在五十年后擊敗他一次,他自然能在五十年前再擊敗他一次。
奧西維亞和米蘭達同時抽出了魔杖,站在霍法兩側。
“誒,可不要都出手哦。”
格林德沃抬起一根手指,淡淡道:“我只跟一個人游戲,至于剩下的人嘛,繼續往上走,在那里,有你們各自的對手等待著。”
“少廢話,”霍法說道:“要么立刻讓開,要么我把你揍趴下。”
奇裝異服的格林德沃點點頭,“好呀,你們可以一起出手,不過那時,來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了。”他指了指漆黑的頭頂,“聽。”
高塔上隱隱約約回蕩著發瘋一般的嘶吼:“小蛇,你究竟在哪里,快點來到我的面前,寶貝!!”
奧西維亞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斷臂。
霍法神色凝重,他終于記起,在他剛回這個時空,并且和噩夢之神進入夢境世界的時候,就見過三個怪模怪樣的家伙,誰能料到,這三個怪模樣的家伙中,竟有一個真身是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攤開手,“你們若是一起出手,我們也只好跟著一起出手,這里就會有八個人。八個人擠在這里打架,著實有些不雅觀,和街頭械斗似的,沒有一點高手風范。”
“沒有高手風范又如何,”霍法冷著臉向前踏出一步:“我勸你馬上讓開。”
“誒,不止于此,我還有一點要警告你,救世主。如果八個人一起出手,這座塔很可能就會倒掉。”格林德沃說道:“外面城市里的那些人,可不是假人,他們是半人國王從世界各地帶來的真人。這座塔要是倒了,會砸死多少人,你心里明白么?”
殺氣騰騰的霍法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毫無疑問,他回到五十年前,只有拯救世界一個目的,既然如此,他就要把損傷控制在最小。果真事實真如格林德沃所說,那么他便只有按照西爾比的規則,才能繼續往塔頂去走。
“我來吧。”鄧布利多嘆息:“他也并非是無藥可救之徒,但愿我能夠擊敗他,把他的靈魂從迷失之中帶回來。”
“真的好么?鄧布利多教授,有些靈魂,我覺得還是讓他迷失比較好。”米蘭達在一旁十分尖銳的說道。
霍法撇撇嘴,他雖然沒說,但他不能更同意米蘭達的觀點。
“總得有人面對死亡和虛無,”鄧布利多沒有因為米蘭達的話而動怒,他平靜的說道:“和死神打交道的多了,難免會懷疑生命的意義。不過,如果這一次我能擊敗他,我會將他徹底關進高塔,永遠不再放出來。你覺得呢?”
說這些話時,他看著霍法,好似在進行某種懺悔。
霍法心有所感,似乎他所經歷的一切將他指引至此,注定要他見證這一刻。
“我尊重你的選擇教授。”他低聲說道:“無論那是什么。”
“謝謝你。”鄧布利多抽出魔杖,站在了格林德沃的對面,“來吧。”
格林德沃從馬背上抽出長老魔杖,側身讓開了通向塔頂的樓梯。
霍法大踏步的順著臺階向上爬去,既然鄧布利多自愿留下來為他解決格林德沃,那么他就要把時間用在刀刃上,一秒鐘都不要浪費。
米蘭達和奧西維亞跟在他身后,三人走上了螺旋階梯,向高塔深處走去。
下方很快就傳來了劇烈的魔力波動,那是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間的對決。
三人繼續往上走,沒過多久,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間的魔法碰撞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重新歸于黑暗。
但另外一個聲音卻時常回蕩在三個人的耳邊,那是格格的磨牙聲,還有嘶啞如破鑼一般的低語:“蛇...蛇...蛇肉...死蛇...壞蛇...撒旦...蠕蟲...死...”
奧西維亞步伐加快,從隊伍的末尾走到了隊伍的前面,霍法匆匆跟在他身后,問道:“是不是斬斷你胳膊的人?”
“沒錯,”她點點頭,“薩拉查.斯萊特林曾經駕馭著一條巨大的蛇,那條巨蛇曾經吞噬過極北之地的一只神鳥,那神鳥卻并未死在蛇腹,當它最后走出了蛇腹后,它則發下不可更改的誓愿—即消滅看到的任何一只蛇類,無論大小,無論身份,從它一直到它的最后一個后代。”
三人越往上走,那回蕩的嘶吼便越發清晰:“你在哪兒,可愛的小寶貝,我聞到你的氣味的,你的手掌品嘗起來,可真是美味啊.....”
呼喊聲在霍法達到高塔一千米左右的樣子,戛然而止。這里的黑暗消失了,三人登上了一個巨大的空中平臺,說平臺也不太對,它的模樣好像是一座建造在絕壁之上的鳥巢,中間凹陷,四面凸起,地面滿是樹葉的紋路。
作為拉文克勞,霍法很喜歡這樣的環境,但作為斯萊特林的奧西維亞,她變得異常警惕。
陡然間,一個男人從天而降,拍動著翅膀,盤旋著落在了霍法面前,“喂,大鳥,你看到那條蛇了么?”
那是一個人么,霍法認為它不是,它更像是一只鳥——一只巨型貓頭鷹。它鉤子一樣的爪子抓在巢穴上,粗大有如火龍之爪。它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整齊排列的羽毛,每一根羽毛都泛著金屬光澤,銳利如刀,想必正是那羽毛,切斷了奧西維亞的胳膊。
它有著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不過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卻沒有多少光澤,眼睛周圍更是有一圈焦黑的燒痕,大概是瞎了。它把腦袋轉成了三百六十度,又從三百六十度給轉了回來。無神的看著霍法:“喂,問你話呢,你看到那條蛇了么?你看到那條大蛇了么?”
這個家伙霍法完全不認識,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相似的氣息,可能他阿尼瑪格斯是雷鳥的緣故,對鳥類有著天然的親近。
奧西維亞解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斗篷下高挑且矯健的身體,她單手將霍法緩緩拉開:“你和米蘭達上去,這里我來處理。”
“要我幫你么?”霍法憂心忡忡的說:“你已經斷了一只手臂了。”
“不需要,”奧西維亞說道:“我斷了手臂,它也瞎了眼睛,我們半斤八兩,勝負猶未可知。”
“可是...”霍法還想說什么。
奧西維亞冷冷的打斷了他:“你幫不了我,也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精力,牢記你的目標,擊敗半人國王。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明白么?”
霍法從奧西維亞眼中看到了某種希冀,那希冀讓他呼吸沉重,他知道,就像那天單獨聊天時那樣,奧西維亞希望他也成為一個純粹也無情的人。
“我明白了。”他說道。
奧西維亞笑了笑,按住霍法的胸口,將他推開。
而后,她單手抽出發簪里的魔杖,放在胳膊的斷臂處,她的魔杖快速蠕動變形,變成了一條深綠色,戴著金屬光澤的手臂。她活動了一下新手臂,對著那個目盲的男人說道:“你在找我么,龍雀?”
這句話是用蛇語說的,聽到說話聲的鳥人渾身上下所有的金屬羽毛立刻倒豎起來,它張口發出一絲不似人聲的吼叫,撐開如上萬利刃組成的翅膀,向奧西維亞電射而去。
身后的戰斗,霍法一樣不愿多看。鄧布利多和奧西維亞都拒絕了他的幫助,是擔心他不能全力以赴的戰勝西爾比,那他只要戰勝西爾比,回過頭來快速解決這些人就可以了。
奧西維亞離開后,只剩下霍法和米蘭達,高處的寒風吹拂在兩人身上,螺旋的階梯一路向上,四面都是萬丈深淵,只是看一眼,就足夠讓恐高之人膽顫心驚。
在這狹小的通道上霍法伸出手,拉住了米蘭達的手掌,米蘭達掙扎了一下后,沒有掙開,于是便反握住他的手掌。
他此時已經明白了西爾比的想法,西爾比會不斷派出阻攔,將他身邊的人分離開來,直到和他單獨面對面的決戰為止,這樣也好。霍法心想,只不過,西爾比會給米蘭達派出什么對手呢?
在夢境之中,他分別遇到了三個人,一個是佐羅,一個是雷神索爾,一個是彼得.潘。
那么對應佐羅和雷神索爾的人都出現了,剩下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二人爬山一樣順著螺旋階梯又爬了近千米之后,米蘭達的手掌在他掌心變得僵硬,她呼吸變得紊亂,直至停了下來。
霍法擔憂的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
米蘭達看著身邊的萬丈深淵,喃喃道:“看來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為什么,我都沒有看見你的對手。”霍法趕緊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一個人。
“他已經來了。”米蘭達額頭冷汗涔涔:“我有種預感,如果我輸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如果你輸了,我也不會再見到你了。”
懸崖極窄,她說話時也離霍法極近,呼吸燒的霍法內心微疼。在決戰的最后時刻,生死未卜,有些原則變得不那么重要了。畢竟是發生過關系的人,他想,電影里在這個時候,大概男女朋友會接個吻之類的。
于是他低頭向米蘭達的嘴唇吻去。
誰料在嘴唇相交的那一刻,他聽到米蘭達用異常厭惡且冷酷的聲音說道:“不過那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