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聞言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倒是無意揭穿,卻沒想到林雅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林芷萱瞥了一眼陳氏的臉色,她面色如常,只是眸底已經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王夫人見林雅萱如此說也是來了興致,拿過那帕子看了看:“果然精致。”
一行人已經到了飯桌前坐下,林芷萱笑著道:“妹妹說什么呢,怎么能一模一樣,我這兩方帕子是陳姐姐的父親從京城給姐姐捎回來的御用的帕子,怎么可能從錦繡坊這種地方也買得到的。”
陳氏見林芷萱如此說,面上雖然陪笑著,可心中越發的無地自容。
王夫人詫異道:“陳丫頭送你的啊。”
林芷萱笑著從袖子里取出了陳氏給自己的一方帕子,道:“是啊,娘您看,這是陳姐姐那日從國公府回來后送我的。”
陳氏見林芷萱拿了出來給王夫人比對,面色越發地不好看。她也看了林雅萱手里那方帕子,果然是一樣的料子,一樣的花樣,一樣的玉堂富貴,可是她明明跟錦繡坊說了要兩方貢帕,卻沒想到錦繡坊竟然敢多做,竟然還肆意賣給旁人,這個旁人還偏偏是林雅萱。原本是要在王夫人面前討好林芷萱,卻不想竟然被林雅萱打了臉。
王夫人湊在眼前看了半晌,道:“果然一樣。”
林雅萱朝著林芷萱和陳氏耀武揚威地挑了挑眉,暗暗地冷哼一聲。
王夫人也是看出了三人之間的明爭暗斗,尤其是往日里最是能說會道的陳氏,如今雖然面不改色,卻已經又羞又氣地說不出話來,王夫人忙道:“好好好,你們姊妹都得了這樣時興的物件,又都喜歡,這就很好,咱們吃飯吧。”
林雅萱嬌俏地取回帕子。笑著道:“恩,咱們吃飯。”
林芷萱也從王夫人手中接過帕子,看著林雅萱得意的模樣,卻笑著道:“娘說差了。這怎么能一樣,妹妹那條是錦繡坊繡的,而姐姐給我的這條,卻是宮里出來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王夫人看著陳氏越發難堪的臉色。再看那帕子,心中已經明了發生了什么,如今聽林芷萱這樣說,王夫人笑著替陳氏圓場道:“這杭州織造局原本就是給宮里做東西的地方,宮里有的,他自然也能有。”
林芷萱卻笑著道:“那可不一定,我看這兩方帕子就不一樣,想來是有先后的。況且雖說杭州織造局是往宮里做東西的地方,可是宮里的東西卻不都是杭州織造局送的,姐姐的父親千里迢迢地從京城給姐姐送東西來。那定然是我們杭州沒有的,若是杭州也能輕易買到,姐姐的父親有何必多此一舉?”
王夫人只怪林芷萱多話,更傷了陳氏的面子,還待說什么打斷。
林芷萱卻笑著問林雅萱要了那方帕子來,舉給王夫人看:“娘,您細看,這花樣子雖然一樣,料子也分辨不出什么來,只是我看著這針法似是不同。”
王夫人聞言卻是“哦”了一聲。讓綠鸝去了眼鏡子來,仔細對比看了,半晌才道:“果然不同,這方帕子用的是咱們的杭秀。這個……”
王夫人拿著林芷萱的那方繡帕,沉吟了半晌:“這個像是宮繡吧。”
林芷萱笑著道:“娘果然見多識廣,我都不知道這個是什么繡法呢,昨日只顧著看著喜歡,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只覺著和平日里常見的不同。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繡法,原來是宮繡,想來是只有京里針工局的繡娘才會的吧。”
王夫人道:“這倒不是,咱們杭州織造局里也有的是會宮廷繡的,只是多是杭秀,不過陳丫頭送你的這帕子看樣子又與咱們杭州的宮繡不同,想來是應該是京繡。”
林芷萱笑著對王夫人道:“是這樣啊,娘知道的真多,我也是因著陳姐姐才有這樣跟著娘漲見識的機會。想來也是京中有了時興的樣子,錦繡坊跟著仿的吧。卻仿不出京繡來,便用杭繡替了,這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
陳氏聽著林芷萱一套套的說辭,這才緩和了臉色,心里憋著的那口氣也順了過來,笑著道:“也就是三妹妹眼神好使,竟能瞧出這么多門道來,太太更是見多識廣的,竟然都能辯得清楚,我只看著是爹從京里帶回來的,料子和繡工都極好,卻是對這里頭的門道一無所知,如今妹妹得了它,也算是好馬配了伯樂,有了知道它的人了。”
王夫人也是笑著道:“就你滑嘴,好了好了,飯都涼了,趕緊先吃飯吧。”
說著便放下了帕子,讓綠鸝紫鳶上來盛粥布菜。
林雅萱聽著陳氏和林芷萱的話,手里死死的握著她那條視若瑰寶的帕子,幾欲絞斷手指,只恨不得撕了這帕子,面上卻只陪著笑,與眾人吃飯,卻是一口也咽不下去。
林芷萱暗嘆世事無常,好在那錦繡坊也是識相,陳氏在那里訂做了帕子,錦繡坊便將林芷萱贈予錦繡坊的那兩方宮繡的帕子給了陳氏,卻將杭秀的兩方帕子留在了店里賣,林雅萱巧得一方,若是沒有林芷萱知道實情,想來也是會被她騙了去的。
用過了早膳,王夫人見林雅萱不如清早來時那般活潑多言,知道她心中委屈,便也笑著安慰道:“你的也很好,若不細看誰能分出這兩方帕子的不同,既然喜歡,又得了就很好。”
林芷萱聽著王夫人安慰林雅萱的話,卻越發覺得諷刺,林雅萱的心思可不僅僅是小孩子之間爭搶東西。經過這些次,林芷萱也是看透了林雅萱的心思,她本就是個不知道知足的人,她和劉夫人要的并不是自己過得好,而是成日里拿著自己去與別人攀比,必須得自己過得比別人都好,自己去踩旁人一頭,如此心里才能舒坦。
林雅萱要的哪里是這一方精致的帕子,她要的只是揚眉吐氣,踩在林芷萱頭上罷了。
前世如此,嫁了梁家這樣好的人家竟也不懂得珍惜,只知道得隴望蜀,攀比著林芷萱,竟然干出殺夫弒母的事來,如今看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日后能干出什么事來。
林芷萱想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總歸要想法子遠遠地打發了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