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世間之事,尤其男女,再尤其公侯世家的男女,婚嫁從來都不由人。隨夢小說.SUIMENG.lā蘆煙前世嫁給了福建巡撫錢家的嫡次子錢筠合,一直留在江南,雖則林芷萱嫁進京城后不曾再有多少機會與蘆煙相見,但是卻也聽人說起過,蘆煙的父親原本想將她嫁到杭州將軍白家,以謀求一個能上陣出仕的機會,李夫人卻執意不肯這般賣女兒的行徑,況且白家的那位公子是個十分粗俗不堪之人,李夫人便將蘆煙嫁進了錢家。
只后來錢筠合進京述職之時,曾帶著蘆煙來拜訪過自己和謝文棟一次,林芷萱與蘆煙私底下相談,蘆煙已經有了一對兒女,再不似幼時那般無禮桀驁,夫妻兩人十分的恩愛,蘆煙也成了個嬌羞溫婉的夫人。
林芷萱前世無緣去得知蘆煙與梁靖知這段青梅竹馬的過往,但林芷萱卻也信李夫人對女兒的用心,錢家的確比梁家要好得太多,錢筠合也比梁靖知更適合蘆煙。
林芷萱看著林若萱,笑著道:“姐姐知道蘆煙回來之后與我們說了什么嗎?”
林若萱不安地看著林芷萱,林芷萱笑著道:“她只說了四個字,他很喜歡。”
林若萱并不知當時梁靖知在場,只當林芷萱說的是蘆煙很喜歡,她心中卻滿是不確定:“可蘆煙姑娘看我的眼神……”
林芷萱笑著安慰她:“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姐姐不要擔心了,蘆煙這一關你是過了,姐姐只要好生打點著你春日宴的衣裳,等著那一天來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來籌謀。”
面水軒里,陳氏也是屏退了眾人,只留了柳香在屋里,柳香已經將秀兒在國公府聽秋菊說過的話向陳氏一字不差地說了一遍,陳氏卻是緩緩點頭:“我原本還想著三妹妹那個法子。與其讓林雅萱他們母女去不成春日宴,倒不如就讓他們去了,按著三妹妹的意思,說不準三妹妹還真能借著梁家。嫁進侯府去,雖則這樣便宜了那對母女,對我們卻還是利大于弊。卻不想三妹妹竟然還留了這樣一手,依我看,她是想把二妹妹嫁進梁家去了。”
柳香詫異地看著陳氏:“可是這怎么可能?二姑娘是庶出。況且這婚嫁之事,三姑娘哪里做得了主?”
陳氏瞥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只是咱們這位三姑娘,你可千萬別小瞧了,萬一她真有這個本事呢?既然她那里已經有了主意,咱們也不能閑著,正好今日二姑娘的事是個契機,我前日交代你的話,往西院兒去傳吧。”
柳香點頭應著,這事兒陳氏早就囑咐她了。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所以一直沒讓她去做,如今因著二姑娘去國公府的事兒,想來二奶奶也是有主意了。
林芷萱與林若萱研究了半晌雪安給的那個錦囊,果然里頭都是這般可以拆開的銀子,林芷萱復又想起雪安給自己和林雅萱禮物之時,叮囑的說是些精巧的東西,果然精巧,卻沒想到雪安如此細心,還是怕蘆煙行事不周。竟也沒用從蘆煙處給自己,而是吩咐了絲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雪安也是深諳其中三昧。
只是得了這樣一包別有玄機的銀子。林芷萱也是欣喜,讓秋菊仔細收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能用到。
林芷萱又叫了顧媽媽來,對她吩咐道:“你去給你親家遞些話去,就說我想極了讓林雅萱嫁到梁家,在借著梁家的勢。嫁進侯府……”
便又將那日與陳氏說的話又叮囑了一遍,只是十分簡略,但林芷萱相信劉婆子再添油加醋也能有模有樣。
再加上陳氏那里,還有前些日子來家里的那神婆與王夫人一番不為人知的密談之后,王夫人就不再那么熱衷于給自己春日宴的事,這些事情林林總總穿起來一想,果真還有這么幾分意思。
林雅萱從小就那樣嫉妒自己,看著自己處處比她好,她便只來比著自己,所以林雅萱定然不會允許她成為林芷萱的墊腳石,便是拼盡全力,也要一搏。
林芷萱早就看透了她品性中這樣的弱點。可是這樣看不得別人好的人,如何才能滿足呢?什么才能填補她永無止境的欲壑?
林芷萱靜靜的撫摸著自己給林若萱做了一半的衣裳,忽而抬頭對林若萱笑了起來:“姐姐,我真的很羨慕你。”
正在低頭做刺繡的林若萱似是沒聽見林芷萱說了什么,只茫然地抬起頭來:“妹妹說什么?”
林芷萱笑著道:“沒什么,過不了多久,姐姐就有新衣裳穿了。”
林芷萱笑著,低頭開始做起了衣裳。能做的,如今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先看雪安的計較了。
林芷萱這邊安頓下來,梁家的計較才剛剛開始,梁夫人從輔國公府回來,夜里吃過飯,梁夫人便留在了梁老太太屋里,說有話要商議。
梁老太太聽著梁夫人說著輔國公今日家里的熱鬧,梁夫人喋喋不休,說著各家的女兒如何艷麗,梁老太太一開始還帶笑聽著,漸漸的就擰起眉來,早已經聽出了她又要給梁靖知說親的意思,往日里梁夫人說了多少回,次次找的都是些達官顯貴家的小姐,梁老太太心中自有計較,早就婉言與她說了不妥,要留著春日宴那日,親自去挑挑看看,卻沒想到這兒媳婦日此的不知進退,一而再再而三,梁老太太也是沒了耐性,再不與她說明了這其中利害,也不知她這樣拐彎抹角兜兜轉轉要說到什么時候,便出言打斷了她到:“你又給靖知看好了哪家的姑娘了?”
梁夫人聽著老太太如此不留情面的話,心中也是一怒,面上卻賠笑著,對梁老太太道:“我也只是今日席上看著,浙江巡撫戚家的六姑娘,年歲模樣都合適。”
梁老太太不勝其煩,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敲打敲打他這個媳婦了,便使了眼色,讓自己的貼身大丫鬟琉璃帶了將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領了出去,可跟在老太太身邊的貼身服侍的裘嬤嬤卻仿佛沒看到一般不曾動,眾人也不敢隨意差遣,只任她留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