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的側妃姬妾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可瞧著林芷萱還在思忖什么似的，仍舊沒放她們走的意思，難不成還要留他們在這里吃飯不成？
眾人正各懷心思胡亂揣測著，林芷萱才又開了口，倒斂了方才的氣勢，只仿佛閑話家常地問起話來：“莊夫人……”
林芷萱只喚了個名字，就將莊氏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在沒有跪下去，只連連道：“妾身在。”
林芷萱微微皺眉，略有些嫌她不端莊，卻也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道：“我聽說你祖上蘇州，從小也是在蘇州長大的。”
莊夫人不知道林芷萱為何做此問，只趕緊答著：“是，從小隨祖父去了蘇州，在蘇州住了十余年。”
林芷萱緩緩點了點頭道：“蘇州的蘇繡名滿天下，不知道你會不會？”
莊夫人仿佛猜到了什么道：“從小祖父就請了蘇州有名的繡娘教習，雖然不能跟御用的繡娘比，登不上大雅之堂，卻也勉強能繡些小物什兒。”
林芷萱點了點頭，道：“那想必是不錯的了，如今我腹中有了王爺的骨肉，正擔心外頭的繡娘不盡心，想著自己親手做的，針腳絲線上能更上心先，可是我偏巧最近身子不太舒坦，王爺不讓我碰針線，說是怕累著……”
莊夫人聞言大喜，急忙接了話道：“娘娘若是不嫌妾身手腳粗笨，愿意替娘娘分憂。”
林芷萱含笑道：“倒是辛苦了你。”
莊夫人趕緊道：“能給小世子做衣裳是妾身的福氣，妾身一定盡心竭力，雖然繡工上或許不及外頭的繡娘，但是一定多用一百個心，一個陣腳也不露在外頭，免得磨著小世子。”
林芷萱點頭應著，道：“好，那絲線和布匹我讓夏蘭給你送去。”
莊夫人又給林芷萱行了個禮，林芷萱才讓她坐了，賜茶。
林芷萱又看向齊夫人，道：“你祖籍是山東，可也是從小在山東住的？”
齊夫人驚喜，趕緊起身給林芷萱行了個禮，道：“勞娘娘掛念，嬪妾雖然祖籍山東，之后父親卻遷了陜西節度使，便也將嬪妾和母親一同帶去陜西團聚了。”
林芷萱緩緩點了點頭，道：“我記得不知什么時候聽誰說你廚藝不錯，做的點心當初王爺很是喜歡。”
齊夫人趕緊躬身應著，道：“娘娘謬贊，勉強可以入口而已，也是王爺不嫌棄。”
魏明煦哪里說得上喜歡，只是當初自己剛進王府的時候，也跟李婧現在一樣不知進退分寸，一味地討好魏明煦，日日坐了精致的吃食送來，可自己那將近半年，翻了多少花樣，費勁了心思，魏明煦也不過某日瞧見了，捻了兩塊糕點吃過罷了。
林芷萱今日醒得早，又與她們說了這半天的話，著實餓極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記得哥哥當初隨父親曾游陜西，說那里的涼皮很是精致好吃，只可惜我從小在南方長大，不曾嘗過，不知你可會做？”
齊夫人見林芷萱這樣問，也只答著：“自然會的，若是娘娘想吃什么，妾身自然愿為娘娘效勞。”
林芷萱道：“只怕你勞累。”
齊夫人趕緊連連稱不敢，又表了：“能伺候娘娘和王爺是妾身的福分，哪里有勞累這一說，日后娘娘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嬪妾。若是能日日伺候娘娘膳食，有益娘娘和腹中小世子的安泰就是嬪妾最大的福氣了。”
林芷萱只含笑略微點了點頭，又稱贊了她幾句，林芷萱瞧著齊夫人倒不是個愛搬弄口舌的。
又問過了劉夫人，她在琴棋上倒是略略通些，只是如今國喪不能演樂，林芷萱只說了讓她幫著莊夫人的衣裳打幾個五色的絡子，又說得閑找她來下棋。
蔡側妃和孟澤桂原本就是忙得翻不出空閑的，邱夫人不用說也會往自己這里跑，況且自己又才吩咐了她新差事。
如今就只剩下李婧一個了。
瞧著那個依舊在賭氣的丫頭，林芷萱卻是無奈。
從自己才嫁入王府至今，不過短短數月，可是這堂中的人已經少了不少，沒了當初的熱鬧喧囂，如今還敢明著與林芷萱過不去的，就只剩她一個了。
林芷萱心中暗嘆了一聲，才吩咐了時辰不早了，都各自回去，卻叫了李婧留一下。
李婧不曾想林芷萱竟然會留下她，自從林芷萱進府之后，自己跟她只在請安的時候見過，從未私底下說過話。
李婧瞧著林芷萱，站在原地不動，其他的姬妾雖然也有幾分好奇，可是林芷萱已經下了令讓走，眾人不敢不退了。
林芷萱也不避著旁人，只對李婧道：“我如今閑來無事，喜歡看看書，可是有了身孕之后，看書時常疲累眼疼，你出身書香世家，自然通情達理，能斷文識字。不如就留下來過陪陪我，給我念念書聽吧。”
李婧哪里肯干，這是讓她在林芷萱身邊立規矩呢。可就連齊夫人之流都有個去處能自便，她想將自己禁錮在她身邊，她想看住自己嗎？
李婧聽完林芷萱的話，想也沒想地道：“娘娘身邊有的是聰明能干的丫頭，哪個不能給娘娘讀讀書嗎？騙得用上我，我牙尖嘴利，聲音嘶啞難聽，怕是王妃娘娘聽不慣。”
林芷萱已經由秋菊扶著站了起來往里間走，看也不看李婧一眼，只是道：“我又不是在跟你商議。還是，你想頂撞王妃嗎？那你自去跟劉義領二十個板子，你回去養傷，我不用你。”
李婧一聽二十個板子，卻也嚇了一跳，林芷萱方才那一番教訓她也不是沒見著的，心里自然不能不怕，只得忍了。
林芷萱這才對夏蘭道：“把昨兒讓你找的那本《道德經》給她，我今兒想聽這個。歆姐兒起了么？讓人傳膳吧。”
再不顧李婧，只由秋菊扶著進了里間。
秋菊卻有些擔憂，貼著林芷萱耳邊小聲道：“娘娘讓莊氏做衣裳也就罷了，怎么能讓齊氏做起膳食來了，娘娘如今懷著身孕，東西可不能亂吃。”
林芷萱含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方才餓了，她說起陜西，我忽然想起那個味來。今兒早膳膩乎乎的，瞧著就沒食欲，現在只想吃一碗酸酸辣辣的涼皮。要不你先去問了小廚房的孫嬤嬤會不會做？”
秋菊哭笑不得，嗔道：“山珍海味您不吃，大冬天的偏要吃那東西，娘娘怎么想的。哎，少不了我去問問罷。”
三更到我想吃涼皮了_(:3」∠)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