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臉色徹底垮了:“許承劼,知錯就改,你還有救。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做了錯事不承認,可見你這一生也就如此了。”
江兮這淡淡的語氣,像條鞭子一樣,猛地抽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許承劼在許家的地位還用說嗎?
那是許家將來的希望!
可就是這根獨苗苗正茁長成長之際,居然被人斷言……不太好。
與之相關的人,心頭都會大震。
就連下人都驚了,而江兮能平靜的這么說,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融入許家來。
所以,許承劼也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跟評價別的孩子一樣,她很客觀。
一時間大廳里氣氛靜得可怕,而許承劼也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膽怯了。
到底是孩子,再會演戲,心態也沒那么好,年歲不大,還不到人精的地步。
他開始焦慮,有點不安的看了眼他父親,但發現他父親正以一種從沒有過的嚴肅目光看他時,他慌忙低下了頭。
江兮剛才說的那句話,也有點嚇到他。
什么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那是什么鬼?
許承劼不理解,但顯然已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話。
下意識,這話進了心里,讓他越來越慌亂。
正當許承劼心態瓦解快要崩潰時,許承劼忽然大聲而出。
“許江兮,是你做的就是你,你居然還這么陰險狡詐的無賴給弟弟,你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種人?”
許諾忽然的出聲,令大家都會過神來。
江兮依然沒有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來證明她的清白,但是方才許承劼的表現大家都看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已不用多說。
只是許諾這……
許授成冷冷掃了眼許承劼和許諾,滿臉失望。
“你處理吧。”丟給許太,轉身就走。
“爸爸,爸爸,您不能這么走了,您要為我做主啊!家里出了家賊,你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理嗎?今天許江兮能偷我的,明天就會偷你和媽媽的,我們許家難道要包庇縱容許江兮這種行為嗎?為什么啊?”
許授成怒喝:“她說得很清楚,進你房間的是你弟弟,不是她。”
許承劼眼睛一跳,父親信了江兮那女人的話?
他站起來,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廳里的人。
許諾搖頭:“我肯定就是許江兮,我今天起得早,她進我房間的時候我在衛浴里洗澡。我看到她的影子的,她就坐在我化妝臺邊。”
江兮單打出聲,“許諾,我只看了一眼你房間,但是還沒忘記你房間的格局,從你的衛生間里能看得與衛生間同面墻的化妝臺?”
江兮這話一出,半天許諾才聽明白。
她的化妝臺以及放化妝品的擺臺是靠著衛生間那面墻放的,如果從里面看外面,是看不到的。
她反應過來時,慌忙改口:“不對,我說錯了,是看到你,你坐在……對,我的鋼琴前。我發誓我的錢包就是放在琴架上,就是你拿的,許江兮,你別想再抵賴!”
許授成看了眼耍猴戲似地許諾,失望更濃,甩手離開。
許太再笨,也明白了事情。
輕輕嘆氣:“諾兒,你錢包里原本有多少錢,媽媽補個你好嗎?”
“媽!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公道,公道!要的是許江兮跟我道歉,她拿了我那么多錢,要一個公道不行嗎?”許諾怒問。
許太看向站在扶梯上不安的兒子,很心疼寶貝兒子。
相信這事揭穿到這一步,已經算是給他留足了面子,他以后會引以為戒的。
“承劼,你先上樓去休息,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許太說了句。
這話,令許承劼眼前一亮,又有了一線希望,覺得大家可能不相信許江兮說的話,畢竟他才是許家的少爺。
許承劼挺高興的回房睡覺,感覺這件事兒終于過去了,跟他沒關系了。
樓下事兒還沒完呢,許諾依然不依不饒。
她面向江兮,“你說這錢你是從哪里來的?”
她揚著手上的錢,“你說出來歷,我就不再要你道歉!”
“我的工資,這還用解釋嗎?雖然現在手機很方便,但是我爸爸在醫院,醫院只能用現金,我會放這么多現金,是備用的。”江兮冷靜出聲。
其實主要是給母親生活的錢,她取出這些現金,時不時去醫院就給母親那些衣服口袋或者褲子口袋,塞兩百塊錢。
直接給,江母不會要她的,想要江母拿著這錢,還得費一番功夫。
有時候也會拖白醫生他們幫她買些水果或者補品以及吃的,帶給她爸媽,因為她出面買,她媽一定會毫不客氣的罵她。
許諾不明白:“你的工資?你不是在上學嗎,你哪有工資?”
“我是朝華社的記者,對了,已經轉正的職員,每個月有固定工資,還有獎金和補貼。沒工作,又是暑假,我一天早出晚歸為什么?我又不是你,豪門大小姐,伸手就有大把的錢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不知道錢是怎么來的。我得工作,得賺錢。不然我爸媽,你養?”
許江兮語氣平靜又冷漠,看許諾的眼神明顯就帶著不愿與之為伍的意思。
下人一聽是記者,肅然起敬,那可是好職業,能上電視的。
但是沒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并且,看許家都不知道,那顯然工作是江兮自己找的,沒有通過許家的關系。這當下對江兮又有了新的認識,看江兮的目光從排斥到理解,已經全部改變。
許諾依然不相信,“記者?就憑你?”
她冷笑幾聲,就許江兮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居然還是記者?
“哦,不對,記者不就是狗仔嘛,你當你以為是多了不起的啊?哼!”
江兮糾正道:“我是民生記者,狗仔應該是娛樂記者的外號。”
“那又怎么樣?在我眼里,依舊什么都不是!”許諾下巴一抬,“有本事你也找個跟盛家可以匹敵的夫家,否則,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諾兒!”許太大聲呵斥,許諾這話太過分,這滿滿的針對,還聽不出來?
“媽,我說的就是事實!許江兮有什么用?她做錯了事,連爸爸都不懲罰她,她憑什么可以在家里亂來?”許諾質問。
許太反問:“你少了多少錢,我補給你,那錢就當是媽媽拿的,行嗎?”
“媽,又不是你拿的,你為什么要幫她?”
“你就少說一句吧許諾!”許太已經頭疼了,本想息事寧人,偏生這個女兒在這里胡攪蠻纏。
許諾被許太叫全名,有些驚訝,也總算能暫時下壓心底的火。
“媽,你何必為了護著她來訓斥我呢?以后有關她的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知道,這個家里,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對許家已經沒有了用,所以我已經不重要了。你們現在開始培養許江兮。”許諾說著,很快淚流滿面,傷心的跑上樓摔上房門。
許太看著這個任性的女兒,心底一時間情緒復雜。
江兮在原地站著,臉色也不是那么淡定平靜,有一點不好看。
“許阿姨,看得出來這個家里我是多余的,如果可以,我想還是讓它回歸原來的樣子,這樣對大家都好。”
江兮認真建議,許家以前應該是相親相愛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庭吧。
可自從她出現之后,母女成仇,姐弟反目,家里整個關系顯得蒼夷。
是她的問題,她承認。
她沒挑事,可她的存在就是影響了別人的正常生活,許諾是最大的受害者,因為許諾自認為受到了威脅,這她不可否認。
許太張張口,“兮兮,這件事是誤會。你姐姐那,我會給她說的,你不要一沖動就說要走。這里是你的家啊,你怎么動不動就要走呢?”
“可這個家里,除了你,誰真正歡迎我?”
江兮說了句很久前就想說的話,看著許太,隨后避開許太的目光。
“因為許阿姨你,我每次都心軟。其實我大可不用來這里的,我已經長大成年了,我能夠左右自己的行為和決定。縱然你們家是給了我爸媽二十萬,但那錢,不是無法買斷我和我父母感情的。你們心甘情愿的給,給出的時候也說了只是感謝他們養大我。而我,愿不愿意來這個家,與他們收不收那二十萬沒有關系。”
這個道理,她在糾結了這么久之后,終于想清楚了。
“我已經長大,我能左右我自己,除了我自己,你們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江兮一字一句告訴許太。
想要讓她為許家犧牲,去聯姻?別做夢了。
“兮兮,”許太語氣放軟,“沒有人想要左右你,你當然還是你啊,我們不會有人管著你,束縛著你的。”
江兮低聲道:“不愿意過多爭辯,現在是什么樣子你看得到。早點休息。”
她直接上樓,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