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道一聲感嘆過后,站起身給陳菲妍倒水。請()看最全!的小說!
“那時候吧,在想,萬一真這么走了,這病活不了了,是不是能夠走得心安。然而,并不能心安。我這輩子對不起很多人,但那都是外人,我最對不起的,是你跟你母親。你母親早早走了,我沒有辦法,但是我長在外面的女兒自己找了回來,我卻沒有好好珍惜跟她的父女感情,我太不應該。”
陳永道說著,滿臉脹紅,努力在憋著一股勁兒。
陳菲妍云淡風輕的笑了下,沒當回事,臉轉向店里。
陳永道繼續煽情,他來,是打感情牌的。
果然如李扶洲所說,他畢竟是陳菲妍的親生父親,不論她怎么怨恨他,只要他服軟,拿出誠意來,瞧,這短短幾天,頗有成效,今天能坐同一張桌子了。
“你爸這輩子,唉,挺混蛋的,一開始沒把你的付出當回事,便宜女兒嘛,從你生下來起我沒見過你,也沒照顧你你長這么大了,你是我女兒,我得了這么大個便宜。我沒有好好珍惜你,卻一直在利用你。現在想想啊,是混蛋才能干出的事兒。你今天不理睬我,我也早猜到了,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恨,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應得的報應。”
陳菲妍的小吃先來了,今天送了四只鳳爪。
這家店里的鳳爪鹵得特別軟爛,丟口里很容易將骨頭剔除,口感是陳菲妍喜歡的。
陳菲妍吃著自己的點心,陳永道也拿起筷子,看了一遍,最后夾了個鳳爪。
“爸爸不期待你能原諒我,爸爸只想你能回家,讓我們一家人能夠彌補你。曾經是我做錯了,你的姐姐和魯阿姨其實對你沒有惡意。都是我沒有把你在家里的地位擺正,我那樣對你,她們才會對你有恃無恐。但這次不一樣了,你回家,我們會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像一個正常家庭一樣。菲菲,爸爸時間是多是少,這都不是我能決定。但是我希望能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我最愛的家人、最親的女兒們陪著。菲菲,爸爸這輩子糊涂事兒干了太多,唯獨今天來求你這事,是我最清晰最想做的。菲菲,再給爸爸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成為一個整體,好嗎?”
陳永道一字一句的出聲詢問,看著陳菲妍。
陳菲妍慢慢吃著自己面前的點心,照樣一聲沒吭。
陳永道點的海鮮粥終于在陳菲妍吃完點心之前,來了,服務生給陳菲妍裝了一碗,又給陳永道裝。
陳永道擺手:“不用不用,我們自己來。”
“菲菲啊,你夠不夠?爸爸再給你裝一碗涼著?”陳永道問。
陳菲妍本想起身走的,但后來一想,不吃白不吃!索性一直安奈著坐著沒動,但實際,她也吃不了多少了。
陳永道全程想為陳菲妍服務,然而陳菲妍至始至終都一臉的拒絕。
“菲菲,來來,這蝦多吃點。”
陳永道用勺子給陳菲妍,想要放進她碗里,然而他手一抬,陳菲妍手蓋在碗口,陳永道被擋開,也不生氣,只是單純嘿嘿的笑了兩聲,隨后坐了回去。
陳菲妍吃完起身走了,到前臺順便買了單。
陳永道邊吃邊等陳菲妍,以為陳菲妍只是去衛生間了,然而一等是半個小時。
陳永道將那鍋粥都吃得差不多了,將所有海鮮都挑出來裝在江兮的碗里,給滿滿裝了兩碗。
然而一直沒見人回來陳永道一邊給陳菲妍打電話,一邊去衛生間門口蹲點。
陳菲妍沒接陳永道的電話,直接掛了。
陳永道惦著腳往女用衛生間看進去,卻很快被打掃衛生的阿姨從里面把人趕出來。
“老不要臉的玩意!一把年紀了還干那些齷齪事!”
陳永道立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起來找我女兒的,我女兒進去大半個小時了,怎么還沒出來?”
“你不知道打電話?”
“手機她不接,真是愁人!”
陳永道說著又往女用衛生間墊腳瞧了瞧,“我女兒,我女兒在里面,真的,要不你去幫我看看?”
“去去去,你這人還真是啊,這么大年紀了,你至于整那些花花腸子嗎?”
清潔阿姨提著拖把將陳永道往外趕,“走走走,真是活久見啊,這么大年紀了。”
陳永道那個氣,剛好出來撞給他們點單的服務生,陳永道抓來給在自己證明。
“嘿小姑娘你說說看,我是不是跟我女兒來的?是不是?”陳永道攔著人問。
服務員看向陳永道,頓了下:“哦,陳小姐嗎?她已經買單走了呀。”
“走、走了?”陳永道驚訝抬眼,這丫頭,怎么走了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她去衛生間了,我等這么久。“
陳永道心底失落無,他以為今天能融化陳菲妍的內心,沒想到,那死丫頭竟然走了,那是不給他機會了?
陳永道一邊給陳菲妍打電話,一邊又去陳菲妍住的公寓外等。
然而這一次再沒等到陳菲妍,陳永道等到晚十一點的時候,給陳菲妍發信息說他感覺胃難受,得回去吃藥,所以先走了,并且又叮囑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陳菲妍看著信息,站在落地窗前,往樓下看。
隱約看到個人樣子,在往看。
陳菲妍轉身,心里很痛,她躺在沙發,身蓋一層薄毯,仰頭望著天花板,心被揪扯著難受。
陳家對她做的事,她永遠都不會釋懷,她也不相信陳家對她會有好心。一定是有陰謀等著她,等她態度軟化,他們會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已經受過了,在陳家吃過的虧,這輩子都不會忘。
陳菲妍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心再痛,再難受,再想往前踏一步,她也要忍著。必須時時刻刻警告自己,那是一群豺狼虎豹,對她只是糖衣炮彈做誘餌,不是真心的。
她渴望了二十年的親情,她必須從心里剔除,不要了,不需要。
李扶洲期間去找過陳菲妍一次,陳菲妍并沒有見。
而今天,陳家竟然有進展,陳太打電話說約好了陳菲妍,問他什么時候有空。
李扶洲一聽這話,覺得有蹊蹺,但也沒多想,“看她的時間吧。”
他算約了時間,陳菲妍那個時間不方便,也沒用,那丫頭是不會順著別人的。
陳太訂下午兩點的時間,約在國際廣場商務人士最青睞的一家咖啡廳。
陳太早去了半個小時,李扶洲兩點十分才出現,人在外面看到了,只有陳太一個人。
但李扶洲還是進去了,自己手拿了杯咖啡,隨后身姿散漫的坐在陳太面前。
“人呢?不是說把人給約來了?”李扶洲挑眉問。
陳太忙笑道:“是啊,菲菲答應了這個時間過來啊,這個時間,是她訂的呀,你不著急啊,我給菲菲打個電話。”
陳太借故打電話,離開座位。
陳曼曼從外面進去,沒走近李扶洲,李扶洲已經先回頭了。
陳曼曼還在準備用什么樣的表情丟給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呢,他忽然回頭了,有些意外。
“誒?”
陳曼曼快步前,抿嘴一笑:“你是……”
李扶洲下打量了眼陳曼曼,隨后身姿依舊散漫的后靠在靠背。
“小姐,你身這味兒、自己不覺得熏人?撒了得有兩斤香水吧?”李扶洲語氣調侃,眼神斜開一側。
陳曼曼臉色一僵,“不、不,也沒有吧?我是輕輕噴了一點而已。”
李扶洲對她揮揮手,示意她站開一邊去。
陳曼曼不解,李扶洲道:“你往邊站,你站在這里不是擋我視線了?”
“哦……”
陳曼曼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很顯然這種男人不會考慮她,這種男人向來眼高于頂,那樣傲慢的神態和語氣,陳曼曼很清楚,人家是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她。
想要從陳菲妍手把這個男人搶過來,太難了,她沒有信心。
感覺這個男人眼睛能看穿她的一切一樣,她一點都不敢在這個男人面前有所表示。
李扶洲閉著眼睛,沉聲道:“你還不走,站在這里是想我請你喝咖啡?”
“不是,不是,我是看到我媽媽在這里,但我進來找她,她卻離開了,而她的包還在這里。所以……是打擾到您了嗎先生?”陳曼曼說得很客氣,已經沒有希望能夠怎么樣了。
李扶洲睜開眼:“你媽?”
他指指對面的位置:“你是、陳菲妍的姐姐?”
“是啊,我是菲菲的二姐,陳曼曼。其實我爸爸給菲菲起的名字是陳菲菲,是她母親給改了的,現在叫陳菲妍。可能,是她母親從一開始不想跟我們再有關系吧。不過,我們全家都很真誠的歡迎她回家。”
陳曼曼說著,自動坐在了對面卡座。
李扶洲也沒有多的反應,任由她坐下,目光挑了挑。
“所以,你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李扶洲問。
陳曼曼張張口:“我是,我剛好在這邊逛街嘛,我還挺意外的,為什么會在這里見到我媽……”
陳曼曼俏皮的看向李扶洲:“是先生你約的她?”
“你知道我是為什么在這里吧?看來你母親給我約的,是另有其人。”
李扶洲手抄走桌的咖啡,直接離開咖啡廳。
陳曼曼仰頭,傻眼望著那么離開的人,把自己晾在這兒,那她算什么?
陳曼曼氣得跺腳,她有這么差嗎?
那么走了,她有那么差嗎?
陳太在外面晃悠著呢,接到女兒的電話趕緊跑回來:“走了?”
“走了。”陳曼曼拉著臉子道。
陳太坐在對面:“你們是怎么談的啊?他見到你了吧?”
“人家又不是瞎子,能見不到嗎?見了!但是還不是走了。”陳曼曼怒哼。
陳太張張口,“那……”
陳曼曼生氣要走,陳太趕緊跟去:“你跟媽說說,我聽聽究竟是什么情況,李扶洲那個人很有教養,很紳士,應該不會說太出格的話吧?”
陳曼曼張口,但仔細一想,好像人家確實沒有說太過分的話,除了對她身香味兒的諷刺之外。
陳曼曼重復一遍剛才的情況,陳太聽完,下意識打量了眼女兒今天。
“你今天這打扮是過得去的,這香水確實過了。”陳太道。
陳曼曼看著陳太,“我沒覺得很濃啊,我也沒有多噴……”
“你是不是才噴了不久?”陳太問。
陳曼曼被問住:“那……那不是進了衛生間,我怕留下味兒來,所以補了一點嘛。”
陳太擺手:“算了,反正啊,他是記住你了。下次再見面,你提醒他,你們次見面,你身噴了很多香水。這啊,也是個記憶點。”
“可他非常嫌棄!媽,你想讓我下一次還提醒他這次有多么嫌棄我嗎?”陳曼曼問。
陳太眼神淡淡掃向她:“不管是嫌棄也好,還是別的什么事,他都對你有印象了,是不是?多少人,人家見過都不記不住,你不提醒他他自己記得的,你要怎么做?”
陳曼曼點點頭:“那倒是。”
“不多說了,我們回去吧,這大午午覺沒睡過來了,我這頭疼得快炸了。”
“我送你回去吧,待會兒我還得班。”陳曼曼道。
陳太看了眼女兒,“你這班啊,還什么呀?”
“沒什么可的,也要班呀,不然我跟大姐兩個人都在家里,成天吵架,一家人大眼瞪小眼,那距離雞飛狗跳還遠嗎?”
陳曼曼邊說邊走在前面,“我雖然不想當女強人,但也不想成天無所事事的窩在家里荒廢自己,那樣久了,頭頂都會長出草來。”
“你這是什么話?你在公司里,真做什么事了?”
陳太是看破不說破,他們那個公司,多少人是真正在做事?
不過,相對于老大,她更支持小女兒的選擇,你找個坑接納你的公司去無所事事,也好過成天在家里無所事事。
天天在家里晃來晃去,看著真是煩啊。
李扶洲那邊離開給陳菲妍去了通電話,正兒八經的在質問她為什么爽約了。
陳菲妍懶得搭理李扶洲,冷冷出聲:“什么爽約?別在我工作時候打擾我。”
“等等,今天難道不是你讓你那個什么魯阿姨聯系我的?約好了兩點見面,你瞧瞧現在幾點了,半小時過去,你特么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李扶洲冷哼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