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聽完冷欣的話，我長出了一口氣，就靠在座椅上不做聲了，因為我和老七之間，如果是個人的矛盾，那么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解決，但如果真的像冷欣說的，老七的行為是磊磊授意的，那么我是否應該留在這個圈子，都變成了一個未知數，我十分想不通，自從去北京之后，磊磊怎么會產生那么大的變化，但我能想通的就是，如果磊磊真的對我產生了偏見，那么即使我留下，其他人也是容不下我的，但我如果離開了，在安壤也不認識別人，同樣無法生存。
帶著這種糾結的情緒，我思考了一路，知道對年以后，我看見了《變X記》之后，才知道了磊磊當初心態產生的變化，一個貧苦的農村孩子，一輩子在山溝溝里，也許不會覺得什么，可以一旦讓他在城市里走一遭，然后再把他扔回山溝里，那種落差是他不能接受的，而那時候的磊磊也是這樣，他見過最巔峰的混子之后，已經不甘于這種食不果腹的街頭盲流生活了。
晚上五點多，公路兩邊荒涼的景色逐漸退去，遠處的建筑群已經進入了視線，高占軍伸手按開了車的雙閃，后面那臺車也打著雙閃，很快跟了上來。
田瘋子看了一眼窗外，跟著坐直了身體：“行了昂，都精神著點！青水鎮到了！”
我們后面的幾個人聞言，都打起精神，我也探著頭打量起了窗外，青水鎮是安壤周邊最大的一個鎮，所以也挺繁華的，周圍的樓層高聳，商鋪林立，看起來還挺熱鬧的，就是面積小了點，只有一條主街。
‘吱嘎！’
我正坐在車里面看景色呢，高占軍忽然一腳急剎車，車身猛烈地搖晃了一下。
‘嘭！’
我猝不及防，頭一下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操！咋的了！”冷欣也被撞了一下，開口就罵。
“前面有車！把咱們堵住了！”高占軍伸手指了一下，我抬頭一看，前面有兩臺私家車，逆行著就頂在了我們前面。
‘嗡！’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斜刺里又沖出了一臺車，把我們后面的車也給別住了。
‘咣當！’
堵住我們的三臺車，車門陸續打開，十多個人推門就走了下來。
“艸你媽，對伙的！下車，家伙都在后備箱里！”田瘋子楞了一下，推門就要下車，但手剛碰到車門，就停住了。
‘刷！’
我向外看了一眼，也跟著呆愣。
此刻，對面的一個人手里端著一把手槍，正在直指著我們的車窗。
‘咚咚咚！’
一個人走上前來，用手里的甩棍敲了敲我們的車窗，給了開車的高占軍一個眼神：“下車！”
“艸你媽的，不說對伙是賣農藥的嗎，怎么還動槍了呢！”冷欣看著外面持槍的人，有點懵。
“我二叔跟我說，就是賣農藥的啊會不會是這個買農藥的，業余時間也會倒騰點軍火啊？”高占軍也額頭冒汗的看著對伙的人。
“滾你爹籃子的吧，你記住昂，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辦事了！”冷欣毫無長幼尊卑的就罵了一句。
“瘋子哥，怎么整啊？”我看著黑洞洞的手槍槍口，也有點頭皮發麻。
“先下車！”田瘋子舔了下嘴唇，率先推門下了車，我們其余幾個人，也都有點猶豫的，跟著走了下去。
我們下車的同時，后面的車門也推開了，磊磊和老七他們幾個人，也都陸續下車。
‘咣當！’
磊磊推開車門下車之后，先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人，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們就是那個賣農藥的，找來的人唄？”
“別廢話，轉過去趴車上！”一個人一邊說，一邊向磊磊走了過去。
磊磊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這個人臉上，罵了一句“我趴你媽B！”以后，連續兩拳，就把這個人打倒了。
“操！”
對面的人見磊磊動手了，舉著甩棍就沖了上去。
“艸你媽，干了！”冷欣一看磊磊動手了，也梗著脖子就要往上沖。
‘呼啦啦！’
我們所有人看見磊磊動手之后，全部都開始往上沖。
還沒等我們動手，持槍的那個人再次跨出了一步，用槍口瞄著我們這車的人：“別動！警察！”
“操！”田瘋子聽見警察兩個字之后，站在原地，徹底懵逼，我也跟著愣住了，這是我下了校門之后，第一次面對警察，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我一點沒猶豫，氣勢頓時崩潰，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
“警察！抱頭蹲下！”后面的那些人一邊喊，一邊向磊磊他們沖了上去，對方暴露身份以后，老七和老三他們都沒動，但磊磊就像沒聽見一樣，還在不斷地還手，他赤手空拳的面對四五個手持武器的人，撕扯了半天，隨后被人一甩棍打在軟肋上，接著一個警察沖上去，死死地抱住了磊磊，然后三四個人一起，直接就把磊磊按在了地上。
“小B崽子，你挺橫啊！”一個警察罵了一句，隨后把磊磊的左手，從左肩位置掰到了后面，跟右肋位置的右手拷到了一起，同時把手銬鎖到了最緊，這種背銬的方式特別折磨人，如果犯人被銬幾個小時的話，肩膀很容易就脫臼了。
“操！”磊磊疼的直皺眉，咬牙罵了一句。
高占軍看見磊磊被按住了，看著那個拿槍的警察：“我們什么都沒干，你攔我的車干什么？”
“什么都沒干，你擋車牌子干什么！”
“擋車牌子是交警的事吧，你們是交警嗎？再說了，你們警服沒穿，警車也沒開，我憑什么相信你們是警察？！”高占軍底氣不足的問了一句。
‘刷！’
對面的一個人上前一步，伸手把警官證就亮了出來：“青水鎮派出所的，你們涉嫌尋釁滋事！”
“別跟他廢話，把他們車的后備箱打開！”
‘咣當！’
亮證的那個警察走過去，伸手就把我們的后備箱打開了，隨后對持槍那個人點了下頭：“李所，全是管制刀具！”
持槍警察點點頭，嗓門瞬間提高：“全他媽銬上！”
‘踏踏踏！’
其余警察聽見以后，全都向我們沖了上來。
‘嘭！’
我被一個人按著頭，粗暴的按在了車身上。
‘喀拉！’
冰涼的手銬一下砸在了我的手上，隨后兩個人拽著我，連推帶搡的就把我塞進了車里。
青水鎮派出所，訊問室。
我坐在那種可以銬住手腳的鐵椅子上，看著被海綿和皮革包裹的墻面，還有墻上掛著的三四個監控探頭，心里面十分慌張，這時候正是盛夏，但是這間訊問室里面，讓我感覺稍微有點凍的慌。
我面前是一個掛著國徽，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字樣的大桌子，桌子后面，坐著兩個身著制服的警察，他們在電腦上鼓搗完了筆錄系統之后，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警察面無表情的開口：
“叫什么名字啊？”
“韓飛！”
“做什么職業的？”
“無業！”
“哪里人？”
“安壤市本市的！”
“年齡！住址！”
“19周歲，住在……”
問完了一些基本信息以后，中年警察步入了正題：“來青水鎮，干什么來了？”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滿臉無辜。
“不知道？你他媽的車里裝了七八把刀，你告訴我不知道干JB什么來了？”那個年紀跟我差不多大，負責用電腦記筆錄的警員，見我不說實話，十分生氣的罵了一句。
“……”我看著這個年紀跟我差相仿的警察，沒敢還嘴，也沒有說話。
“哎！態度好點！”中年警察一皺眉，不動聲色的指了一下墻上的監控探頭，隨后再次看向了我：“我跟你說啊小伙子，你們雖然帶刀了，但是畢竟還沒有實施犯罪行為，所以這個事呢，也不算太大，而且我們既然能堵到你們，肯定是有線索的不過我看你歲數不大，也不想為難你，但前提是，你得跟我說實話，咱們互相呢，也都別給對方找不痛快，行嗎？”
我點了下頭：“行！”
“呵呵，這就對了，說吧，你們是來干什么的？”中年警察端起滿是茶漬的玻璃杯喝了口水。
我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
“我說的是真的！今天來的人里面，除了那個姓田的胖子，其余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我就是跟著那個姓田的胖子來的，我們剛剛認識了兩天，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就說帶我來青水鎮溜達著玩一圈，沒跟我提過別的！”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口供是怎么說的，也怕跟其他人說的不一樣，會人多口雜，所以就一口咬定，不知道此行的目的，這樣的話，最后認定的，肯定就是田瘋子和高占軍的筆錄。
“你們剛認識了兩天，他叫你出來，你就來啊？”青年警察對于我說的話，明顯的不相信。
我咧嘴一笑：“我們一見如故，所以他叫我出來玩，我就來了唄，我也不是大姑娘，怕啥的？”
青年警察見我也不打算說實話，把鍵盤往前一推：“景叔，咋整啊？”
“行了，他怎么說，你就怎么記錄吧，我去別的屋看看！”中年警察掃了我一眼，端著茶杯起身出去了。
青年憤恨的看著我，一邊敲打著鍵盤：“你認不認識劉廣發？”
“不認識！”
“之前來過青水鎮嗎？”
“沒有！”
“來青水鎮之前，有沒有人跟你提過，關于高躍合與劉廣發的矛盾，或者廣發農藥這個店鋪？”
“沒有！”
“你之前是否認識高躍合這個人？”
“不認識！”
“你們所駕駛的銀灰色豐田RAV4越野車里面，攜帶的管制刀具是誰提供的？”
“不知道！”
對于警察提出的問題，我一問三不知，大約二十分鐘以后，我的口供就錄完了，青年警察把筆錄還有權利義務告知書，拿給我簽字捺手印以后，就回到了座位上，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我看著他的眼神，心里真的有點發毛。
“韓飛，這是我上班以來的第一起案子，現在筆錄也取完了，咱們倆聊點家常……你跟我說點實話，你們到底干什么來了？”從青年警察的眼睛里面我就能看出來，他看我十分的不順眼。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監控器，再次搖頭：“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其余的我真不知道！”
“呵呵，行！”青年警察開口笑了：“你記住昂，以后別犯事，犯事了也千萬別落到我手里！”
我笑了笑，快速點頭：“放心吧警官，我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