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友貴已經把家里的事情說妥,第二天進縣城擺攤的就添了齊順和齊二成。對于齊順的加入,齊友年三人也只是稍稍詫異一下子,也就不再多言。
葉欣顏昨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今天依然有了二堂叔家的人加入,那就一定是齊友貴和王氏搞不定韓氏。葉欣顏雖然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但也不能因為個賣米豆腐的小攤子,就搞得伯祖父一家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好在來日方長,以后齊家二房的日子會越來越紅火,而二房不再和韓氏打交道就好,也足夠讓她沒臉。
金嬤嬤又幫著齊家大房四個晚輩做了兩天,算是給齊二成和齊順熟悉一下活計的時間。
第二天收攤,金嬤嬤也依然和他們一同回去,只不過這次回去,馬車上的一應器具、物什,全部直接送到齊家大房院子。
再把二房院子里制作米豆腐和燒餅的器具,包括一盤不大的石磨,也全都拿去大房院子,算是把米豆腐的營生全部交給了大房。
大房剛開始做買賣,手頭沒有買車馬的銀子,馬車也暫時留在大房,便于往返縣里運送東西。
東西都運到齊家大房,一樣樣的交到王氏手中,金嬤嬤才回來收拾自家院子。剛把搬空了東西的院子收拾好,家里就來了不速之客。
金嬤嬤聽得咚咚的腳步聲,抬眼望去,院門處走進來的是臉色不善的齊友榮和宋氏。
對于齊友榮老兩口,金嬤嬤也是無語了。米豆腐的攤子的確能賺些銀子,就這么給了大房,也難免三房不滿意。
可是,就算不滿,那也是別家的東西好不好,人家愿意給誰,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這老兩口倒好,這大概是過來質問了,而且還是怒氣沖沖的興師問罪。難道自家老爺子和葉子欠他三房了?
金嬤嬤暗地里腹誹,面上卻還要過得去。三房老爺子就算再差勁兒,那也是齊友年老爺子的至親,齊家的事情,還是讓老爺子來處理比較好。
金嬤嬤把手里的笸籮放下,笑著迎上去,“三老爺子,您兩位來了?是找我家老爺子吧?老爺子和葉子還沒回來,您兩位先進屋里坐著等會兒,我給您兩位燒水沏茶。”
齊友榮滿面怒容,沒遇到要找的人,也不進屋,站在院子里尋思了好半天,才怒氣沖沖的問道:“老二啥時候回來?你家的米豆腐攤子是不是給了大房了?”
問完這句話,心里又升起一絲希望:“還是忙不過來,交給大房幫著打理?”如果只是交給大房幾個晚輩打理,那是不是說,他有機會把這個買賣要過來?
金嬤嬤做茫然狀:“您問的是這個啊,我不過是幫主家做事的人,這些事情我哪里能懂?您還是等我家老爺子和葉子回來,問問他們吧。”
宋氏皺眉瞪視著金嬤嬤,心下極為惱怒。
這種時候就說她是幫主家做事的,幾個月前,帶走他家孩子的時候,怎么就沒見她有丁點兒的下人樣子?
金嬤嬤對著他二人的不善瞪視,心里沒半點兒的不自在,依然客氣的往屋里讓這兩位:“您兩位進屋里坐,我這就生火燒水去。”說著,自去灶臺旁忙碌。
兩人見金嬤嬤全不把他們當回事,心里氣急,卻也無可奈何。再看看天色,太陽已經快落山,齊友年也該收攤回來了,院子里涼風習習,他二人干脆就坐在院里的凳子上,等齊友年和葉欣顏。
宋氏一邊看金嬤嬤在院里臨時搭建的灶臺上忙活,一邊在心里懊惱。
她老早就發現金嬤嬤齊成和齊友年不再一同進出了,只是她從張氏、韓氏的閑話中的得知,齊友年和葉子給小館子做米豆腐,倒把二房的真正生意忽略了。
宋氏的眼神又在二房院子里掃了一遍,滿院子的破爛不堪,院子和房子的門窗雖然修整過,卻也依然粗糙寒磣。看那房子的墻體和房頂門窗,只怕過冬都難。
就是二房這個破爛表象,讓她錯誤的估計了二房的營生。以為他家依然苦苦掙扎著賺個溫飽,連修整房子的銀錢都沒有,全然沒想到二房用心這樣狡詐,竟然藏著銀子不外露,卻另外開了買賣。
不用問就知道,那買賣一定比米豆腐小攤好的多。若不然,他們怎舍得放棄穩穩賺錢的早點攤子,白白給了大房,甚至連器具家伙什都不折銀錢。
宋氏暗暗下決心,二房若是不把米豆腐攤子分給自家一份,那就把二房現在的買賣讓些好處出來。
金嬤嬤那里自顧著燒水、做飯,齊友榮老兩口喝著農家少有的粗茶,卻感覺不到絲毫味道。
就這樣耗著時間,直到齊友年領著孫子孫女回來。
看見齊友榮兩人,反應最大的依然是齊嘉。離開三房兩個多月,齊嘉的一切都在往正常的方向發展,可是看到曾經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的兩個老人,齊嘉依然身體緊繃,進院子的腳步有些邁不開。
就葉欣顏個人而言,見到齊友榮二人是沒什么感覺的,意料中會發生的事情,不會讓她有絲毫驚訝。可是嚇唬齊嘉,就讓她很不高興了。
齊友年上前打招呼的時候,葉欣顏牽著齊嘉,冷著臉越過齊友榮老兩口,把齊嘉交到金嬤嬤手上。這時的齊嘉,分外需要有個依靠,讓領著他離開三房、一向疼愛他的金嬤嬤護著他,會讓他有更多的安全感。
宋氏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卻被一個晚輩甩了臉子,心下更加不悅,哪有女人會這么沒規矩、不懂禮的?難怪會被夫家休棄,就這么個忤逆樣子,若是不休棄都沒天理了。
齊友年、齊友榮老兩口三人在外間的炕上坐定,葉欣顏面無表情的端上茶水。
宋氏陰著臉問道:“葉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見不得你祖父和自家親兄弟親近,所以甩著個臉子給我們看?”
葉欣顏淡然笑一笑,宋氏果然不是沒腦子的人,光聽這問話,就別有用心,好像自己有意里間齊家老哥幾個的親情似得。
葉欣顏把藍邊粗瓷碗放到宋氏面前的炕桌上,說道:“叔祖母誤會了,齊嘉兒太不懂事,見著您兩位老人家不但不親近,反而膽怯害怕。侄孫女是生齊嘉兒的氣,和叔祖父、叔祖母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