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輝哥下朝回來,進到養心殿的時候,就發覺氣氛有點異常。
自打父親出征那天起,大家雖然表面上都很表現的很淡定,但其實因為擔心,氣氛顯得有點沉悶。
所以,牧瑩寶才想著做雪糕的時候,叫上他們一起。
而現在呢,進院看見的每一個,臉上的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
難道,是父親那邊有了好消息回來?
“母親?可是父親有消息來?”進了廚房就興沖沖的問。
這個時候也看見廚房里多出來的一個,認得是父親的一個手下,心中就更加確定了剛剛猜想。
“是啊,他們平安到達,剛到就首戰告捷,消滅敵軍三千多人。”牧瑩寶一邊高興的說著,一邊開始炒菜。
輝哥也顧不上廚房的油煙回屋換龍袍了,下午還要上朝呢。
“母親,父親信中可有叮囑孩兒的?”輝哥見那唐清只知道給自己行大禮,卻不見有信給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婉轉的問道。
牧瑩寶因為高興,加上在炒菜,也沒注意孩兒的表情和語氣,很是隨意的隨口說;“有,你稍微等下,給你。”
一道菜出鍋,兩道菜出鍋,輝哥一直等到母親所有菜都做好了,才領他回西暖閣取出一封信,卻并未直接遞給他。
而是抽出一面的信紙,把其中的一張遞給他;“你的。”
輝哥有些無語的伸手接過,母親手上的大概有三四張的的樣子,而給自己的,就是一張。
自己和母親在父親信中的份量,一下子就顯露出來了。
嗚嗚,父親,您這算不算是重色輕兒子啊?
輝哥在心里安撫著自己,可是展開手中這一張之后,看見上面只有三分之一頁面的字,小小的心靈再次受打擊了。
父親哎,兒子還是個孩子,更需要你的父愛啊!
給孩兒的信就一張也就算了,可是您就不能把這一張信紙寫滿嘍么?
就這么幾行,父親你糊弄小孩子么!
輝哥讓自己堅強的把信上的幾行字看完,就更覺得委屈了。
就這么短短五句話中,叮囑了兩件事,前三句,是叮囑朝堂關于邊境戰事對策的,后兩句是叮囑他下朝后多陪陪母親的。
五句話,兩件事,就是沒有一句關心下他這個做兒子的。
父親大人啊,孩兒雖然做了皇帝,還是你九歲的孩子呀!
“怎么了這是?”牧瑩寶解圍裙的時候,看孩子小嘴撅著,好像不開心的樣子,擔心的問到。
信拆開里面兩份,一份寫著吾妻小牧親啟,另一份薄的寫著我兒輝哥親啟。
雖然在一個信封里裝著,牧瑩寶卻沒私自看輝哥的。
現在輝哥如此,她心里就咯噔一下,難道他接到朝中什么消息,覺得輝哥哪里做的不妥,批評輝哥了?
“母親,父親也太偏心了吧,給你寫那么多,給兒子的你看看,就五句話,前三句關于朝堂上的,后兩句是吩咐兒子多陪陪你的。”輝哥見母親問起,覺得不該撒謊隱瞞,索性委屈的跟母親抱怨起來。
天地良心,父親出征他每天也牽掛擔心的啊,父親怎么能這樣對自己,太讓人傷心了。
“噗,兒子啊,不會吧?”牧瑩寶聽明白了,沒忍住的笑出了聲,這個也算吃醋么?
見自己都說了,母親不但不同情自己,反而還笑,輝哥更覺得傷心了;“母親,你不能也這樣對兒子吧?”
嗚嗚,是誰絞盡腦汁的,想盡一切辦法的撮合你倆啊。
到頭來你倆夫妻恩愛了,兒子成多余的了?這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
見孩子的神情是真的傷心了,牧瑩寶這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怎么就忽視了輝哥終歸是個孩子呢?
可是,這個怎么安慰呢?
“兒子啊,你覺得我對你好多一點,還是對他好多一點?”牧瑩寶拽著孩子到桌邊坐下,問到。
輝哥揚起頭認真的想了下;“母親自然是對兒子的好多一些的。”
哪像父親啊,哼!
牧瑩寶聞言一笑道;“這不就結了,你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與他好的么?原先他對我那般,你不是很著急很擔心也很生氣的么?
那現在他對我好了,你又吃醋了?”
“母親,兒子不是吃醋。”輝哥著急的說到。
牧瑩寶拉起孩子的手;“兒子啊,我明白的。其實你心里是明白的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多重要的吧。相信我,他對你與我對你的不會少半分。
人生中很多事你沒辦法去較真弄清楚的,咱舉例子吧,倘若你與他同時面臨危險,而我能救你二人其中的一個,你覺得我會選擇救誰?”
輝哥眼睛紅了紅;“母親會救兒子。”
“那若是面臨危險的是我與你兩個人,有救人能力的是你父親,你覺得他又會選擇救誰?”牧瑩寶又問。
輝哥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哽咽的說;“父親也會救兒子。”
兩種假設的情形,輝哥幾乎都不用糾結,不用去怎么想
“那么,若是遇險的是我與你父親,有救人能力的是你,兒子你會選擇救誰?”牧瑩寶繼續問。
這個假設有些不吉利,有些殘忍,但是這個也最有說服力。
今個輝哥會如此,不是幼稚的吃醋,其實歸根結底來說,就是孩子沒有安全感,
自幼失去家人,在薛家長到六歲,孩子雖小卻能感受到身邊誰對自己是真的好。
九歲的時候,忽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原來一直愛自己的父親也不是親生父親。
有了父親,有了母親,不想失去二人中的任何一個。換句話說,是怕會失去其中一個對自己的愛。
“嗚嗚,母親,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兒子沒辦法同時救你二人的話,兒子陪你們咱一家三口要死就死在一起好了。”輝哥再也忍不住的,撲倒母親懷中哭著說到。
雖然是假設,可是他光是想象著那個場景,就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