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姆將軍,您不應該用這種態度和我太太說話!弄清楚整件事的原委再下結論,這不是每一位軍委會參謀需要具備的最基本的修養嗎?”
曹方一改往日斯文,同樣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與那位名叫雷姆,來自土耳其的參謀長針鋒相對。
“你......”雷姆沒料到曹方為了維護自己的妻子,敢如此大聲和他說話,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會議室里的氣氛一下就緊張起來,坐著的人不再看沈韻,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潘培恩。
潘培恩始終面不改色,等那二人爭執幾句后停下來,猶如兩只斗牛犬似的怒目相視,才清清嗓子說:“我認為沈少校的話僅說了一個開頭,我們全都還不知道她真正要表達的是什么就慌了手腳,這不是丟太空軍高層的臉嗎?二位好好坐下來吧,如果你們還想會議繼續進行下去,就都閉嘴!”
不怒自威的幾句話,平息了會議室風波,等曹方與雷姆黑著臉坐回椅子里,潘培恩轉向沈韻說:“沈少校,如果我沒聽漏重要信息,你方才所說的內容里有三個要點,第一是云河神威要出故障,第二是剛剛結束的地球保衛戰中,太空軍并未獲勝。第三是,入侵者在戰敗并逃離地球戰場后,已經滅亡在了宇宙里。可這一切,你又是怎樣得知的?”
曹方因自己而與軍委會的人起爭執,沈韻感到抱歉。她的思緒過于混亂,潘培恩的問題又正問在了點子上,所以她得整理一下思路再回答。
在聯合國大會堂里,面對192個國家的政要大聲索要一把錘子,以打碎夏加爾窗的勇氣,正一點點從心底復蘇,片刻后沈韻的手不抖了,說話的聲音也恢復了自信。
她掃視一眼眾人后說:“與質子人的戰爭,不是地球保衛戰的結束,而是宇宙戰爭的開始。從那一刻起,地球就已經被推入了無盡的戰亂。就算云河神威沒殺死所有地球人,我們也會死在其他星際文明的屠刀下,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人類擁有電子星際間諜,這種可以橫掃一切征服障礙的超級黑科技。”
“電子星際間諜!”
這一提示,聽得在場之人皆倒吸一口涼氣,為什么他們就從未想到,地球人掌握的這種間諜技術既能幫他們打跑外星入侵者,也能吸引來新的敵人呢?
沈韻說:“各位請想想,假如地球上有一個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實際卻擁有能窺探人心的異能,哪怕是最具權威的人在他面前也無秘密可言,那么那個人,還可能如平常人一樣生活嗎?我保證他將成為各方追殺的目標,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兩個選擇:強大自己,打敗所有來挑釁的對手,或者被更加強大的對手殺死,從此讓懼怕他的人高枕無憂。現在的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就相當于那個擁有異能的人。潘主席,您是否有把握,當幾百、幾千甚至幾萬個星球組成聯軍,共同殺向我們時,太空軍還能象對付真情號那樣,借一位死者的遺言殺得敵軍落荒而逃?”
“這個嘛......”
沈韻說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穩如泰山的潘培恩竟陷入了詞窮的窘境。
如果她所描述的都是事實,那么太空軍以為的勝利,其實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他們根本就不該放走真情號,或許正是因為那些亡命的科學行者,讓別的本來并未發現地球存在的星球,意識到了這個巨大的威脅,所以將聯手剿殺。
“沈少校,”一直默不作聲的雷姆高參又開口了,“不可否認,您說的這些情況確實有可能是真的,但我有幾點疑問,如果您無法解答,恐怕我還是無法相信您。”
“雷姆將軍有什么問題請盡管提出來,我很樂意回答。”沈韻大方地點了點頭。
雷姆說:“第一,當大麥哲倫星系中出現了生活著質子人的暗質星,您就認為這個平靜的宇宙里,存在成千上萬個繁育著生命的星球,依據是什么?為什么除了您,我們都沒見到?難道您的肉眼,勝過哈勃望遠鏡嗎?”
這不是詢問是嘲諷,有人發出了輕笑。
沈韻沒被雷姆的氣勢嚇倒,不慌不忙地回答:“沒見到不代表不存在,如果要等眼睛看見了才采取防御措施,一切就都遲了。雷姆將軍,您能保證,但凡是您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假的嗎?”
“我......我可沒這個意思!”
沈韻的反擊力量十足,說得有幾個人微微點頭。曹方本來為她捏了把汗,這時也露出了贊賞的笑容。雷姆本以為憑自己的威嚴,哪怕張張嘴都能給這個弱女子以顏色,令她不敢再危言聳聽,誰知第一個問題就給她拿捏住了,自然是說不出的尷尬。
“雷姆將軍,沈少校的答案很明確,既然太空軍沒本事查明宇宙中到底存在多少種能跑會跳會思考的生物,咱們就不用再糾結這個問題。還有什么要問的,盡快吧。”潘培恩冷冰冰催促。
雷姆鼓著腮幫子連連說“是”,趕緊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再開口時,態度明顯沒之前囂張了。
“沈少校,可能不止是我,在場其他同仁也會好奇,這樣重要的情報您是從怎樣的渠道得來的?”
這個問題,遠比剛才那一問難答。沈韻看向曹方,曹方已斂去笑容,并向她點點頭,意思是一切全憑她自己做主。
無可避免地,沈韻提到了瞿兆迪。關于黑母的存在,方舟的開啟,以及地球未來的走向,沈韻一一向在座的光大陸重要人物作出了說明。至于一直成謎的三號空間站,她暫時保留,不僅是為保護那個通往王者圣地的入口,還為保護瞿兆航。
“您的意思是,死去的瞿副團長其實還藏著重大秘密,那些秘密他沒對軍委會講,卻告訴了您一個人?這真是匪夷所思,我還是有點......”
“雷姆將軍,夠了!”
潘培恩對這位高參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瞿兆迪與沈韻的關系,他又何必借此大做文章,來報復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