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你......你給老夫說說清楚,你是誰母親?”夫子這時老臉漲紅了,不像枯樹皮,更像火炭皮。
黑母想叉腰,腰太粗也叉不著,索性把短胳膊背到背后,理直氣壯地說理:“我又沒說謊,你本來就是由我造出來的!王者大陸上,所有超智慧生命體都是我在古老的地球世界搜集來人類基因,然后在方舟實驗室里還原成真人的。由此推算,我說我是你黑麻麻,有哪一點不對?”
老夫子知道黑母機靈,躲出了戒尺的攻擊范圍,所以拉他過來就別想了,唯有口頭發泄。
“你......你你你......一個小屁孩哈,口出狂言,大放厥詞,果然是爹娘的具體情況不詳的野孩子,難管教得很哈!單說你這名字,到底由誰給起的?也該改改了,否則你越長大,就越不知天高地厚,將來還不定得闖多大的貨!這教不好你的鍋,說實話老夫還真不樂意背哈......”
把爹娘也牽涉進來了?這下黑母不樂意了,瞪著小眼哇啦啦吼叫:“你才爹娘不詳!你連你爹娘的爹娘都不詳!我黑母有媽媽,可她死了,我在想辦法讓她活過來,目前還沒成功而已,你又憑什么拿我娘親說事?”
“咦?”老夫子托著腮幫子住了嘴。
這孩子脾性古怪,又自視過高,好孩子的優點他一條沒有,壞孩子的缺點倒是占得一條不落,沒想到竟還能找得出點好,挺孝順!這孝順,能不能算尋到正確教育他的辦法的突破口?
老夫子松了口氣,散盡臉上厲色,變得慈眉善目的,“好好好,你是有娘的孩子哈。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你逝去的娘親真有一天活過來,是想見到自己的兒子成了王者大陸的棟梁之才,還是只會成天睡大覺的庸才?今后跟著夫子好好學文化,做你娘喜歡的乖娃娃好不好哈?”
這番話,是個孩子聽了,都得乖乖點頭,問題是老夫子感動之下忘了,黑母他壓根算不上孩子,所以起的效果只能適得其反。
果然,那娃就擰著脖子橫道:“我是啥樣的,我媽媽早就知道了。連她都管不了我,你還能管我?更別說,你還是叫我給造出來的!”
“你......你死不悔改是不是?老夫門徒三千,今天要敗在你手上,還不信邪了哈”
老夫子給淹沒在憤怒的海洋里,簡直要窒息。戒尺在空中飛舞,可打不著對象,只能急得亂轉。藏書閣里其實無風,他一身青袍與白發白須卻高高飄揚,那全是給怒氣沖擊的。
黑母見狀大叫不好,明白老夫子的怒已經不是裝出來,而是動真格的了。想想將要發生的大事,他一咬牙心一橫,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拔腿就向上蹦。
旁邊是牌樓,蹦出牌樓就離開藏書閣了。牌樓上高懸“誨人不倦”的金字牌匾,黑母靈機一動,兩腳蹬著紅漆木柱,“蹭蹭蹭”三下五除二,以胖球的身軀,猴子的靈巧躥上牌樓,從袖子里掏出張黃符紙往牌匾上那“誨”字吧啦一貼,“誨”即刻就變成了“毀”。
那動作之快,如風似電,縱然老夫子目光犀利也跟不上,等抬頭向上看時,字已經換掉了。
“夫子您看,有人破壞藏書閣!”
黑母指著自己的杰作睜眼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看得出的只有得意,好像真在做檢舉揭發的壯舉。
“啊?毀人不倦!這是誰干的好事哈?我特么......”
四個金字夠大,老夫子不戴老花鏡也看清了,頓時驚得合不攏嘴。這可是稷下學院的臉面問題,真叫來自王者大陸各地的學子們見了,得出多大的丑?
趕緊招呼小廝們過來處理牌匾,老夫子就忙開了,哪還顧得上繼續追著黑母打?
調虎離山之計大獲成功,黑母成就感十足,嘻嘻笑著打算蹦出稷下學院。不過給老夫子一耽擱,他也遲了,兩腳還沒離地就有個年紀大一些,大概十五六歲的學生汗流浹背跑來報告。
“夫子,我的夫子欸!”學生邊擦汗邊嚷。
老夫子變調的喊聲一呆,心想今天啥日子?咋滴滿世界出亂子?這又是怎么了?
無需他主動問,學生沖到面前,就一股腦兒把發生的大事全說出來了:“夫子夫子,不好啦,咱學院門口,有人開了家店!”
“哈我呸!”
老夫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戒尺舉著險些真落到學生頭上,嚇得那大孩子直翻白眼,都顧不上擦汗了。
老夫子罵道:“人家學校門口開家店也大驚小怪的?開的是黑店嗎?一家新店嚇得你這樣,你就這點出息哈?”
學生給訓得恍然大悟,明白是自己太著急,沒把話說清楚,忙進一步解釋:“那家店,是是是,是一家澡堂子!”
“啥?澡堂子?老夫從未收到開澡堂的商業申請啊?誰敢如此大膽,違規操作?他的營業執照是誰給的?好一個無法無天!”夫子終于驚了。
不遠處的黑母早停下腳,認真地站著旁聽,這時,小手一揚,做出了個“六”的手勢。
夫子思想落伍,沒整明白他這手勢的含義,惱火地問:“你六啥六?”
黑母嘻嘻笑答:“六就是溜,溜就是六,這波操作絕對溜!”
好小子,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夫子明白是又掉他坑里了,嗚呀嗚呀亂叫著還想抓他,可惜仍夠不著。
學生著急,不理黑母只抓著夫子問:“咱們該怎么辦?澡堂子非我良善之輩該留之地,除去妓院賭坊大煙館,就他里面貓膩多了,老師是不是該去管管?”
二人正糾結著,冷不丁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聲音炸在院子里,好一個振聾發聵!
“這是要逆天了哈!明目張膽在學院門口開澡堂子不說,還敢放炮!待老夫去看個究竟,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敢和我名震東西南北的稷下學院作對!”
夫子難抑悲憤,袍袖一拂揚長而去。學生屁顛兒地追過去為他引路,院子里瞬間就安靜下來。
“夢奇這澡堂子開得還真準時,可惜我沒來得及過去湊熱鬧。不過現在也不遲!”黑母嘿嘿笑著,順著墻根蹦出去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