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見盾山啥都不知道的樣子,來人問道:“我想你是從其它空間通過時光門來到王者時代的吧?”
“什么?!”
聽這問話,盾山愣了,這時千真萬確就有了做夢的感覺。可他明明是坐著的,難道在夢游?哎,這要不是夢而是現實該有多好,就說明他其實沒白白在時光通道中浪費時間,已經從入口到達了目的地……
“本官的話,你聽不懂嗎?百年來無論是人還是鬼,也沒誰膽敢質疑本官的話之真假,你豈能如此放肆?”
這是多么嚴厲的斥責,盾山聽了卻不怕反喜,他撐著地,搖搖晃晃想站起來,可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好仰著頭。
此人身高與他相比不相上下,假如他矮小一些,自己坐著就和他站著差不多,那么就能平視。不過仰視就仰視吧,只要能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趴著說話也無所謂呀!只是,世上還有能與他盾山比高的人?
“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如果你能告訴我這是哪兒,你又是誰,我一定會感謝你的。”盾山說。
“哼!”大官兒傲慢地冷哼一聲道:“本官稀罕你的感謝嗎?不過見你如此哀傷,便于心不忍,可以告知你想知道的事情。你所呆的地方叫做無佛寺,寺中無佛,唯一能見到佛影的時刻是子時。你就差不多是在這鐘點闖進來的。”
“無佛寺……子時……哎呀!”
盾山猛一拍頭,不住自責:“該死該死,我被心魔所困,竟錯怪好人了!”
“哦?此話怎講?”鐘馗好奇,暫時放下了官架子。
盾山不把他當外人,實言相告:“我從出現在荒林的巨石出口離開時正好就是子時,后來不停地在炫光通道里走啊走,走啊走,我在往前走,光鋪成的道路也在往前跑,我便誤以為是遭到不知何人的戲耍,讓我原地踏步呢!誰知這只是因為不同空間的時間錯位,為保證我無論出來還是進入都在子時,時光通道就為我重疊了兩個空間的時間!”
這通解釋看似說給大官聽,實際盾山是理通了自己的思路,內心哪還有悲傷?若不是體虛無力,他能哈哈大笑地跳起來。
大官聽得云里霧里的,他那一下前一下后的講解簡直就象是病人說胡話,如此對身居高位的官人說話,完全可視為冒犯,大官紫面透紅,應該是動了怒,盾山卻渾然不覺,看不出表情的鐵臉上只有那對眼珠又泛出了淡淡的綠光。
大官的豹目也起了變化,沒了之前的威嚴與好奇,而是悄然爬入陰森,稍有城府之人都能看出,他是起了殺意,盾山卻屬于毫無城府的莽夫,那懂得察言觀色?還在為成功進入了王者時代而歡喜,并不住就自己的莽撞向蒼天道歉。
大官冷然注視他,任他手舞足蹈一會兒后問:“現在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了?”
“啊?”盾山想起面前還杵著個人,很不好意思。但聽他語氣變兇,似乎帶著氣,又不明是怎么回事,摸著腦袋反問:“為啥現在,我就能知道你是何人了?你……不是還沒告訴我嗎?”
“你……哼!”
大官氣得紫面深成了漆黑,狠狠一甩袍袖,盾山誤以為他是欲憤怒離去。
“喂,這位大叔請留步,盾山誤闖貴寶地,諸事不明,還想向你請教呢!”
“大叔?哇呀呀呀呀”
大官怒火萬丈,一身大紅官袍抖得如著了火,火舌瘋狂亂舞。
這下盾山給嚇到了,就不知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能惹得對方失態成這樣。
他急忙安慰:“怒氣太大不好,你是肉體凡胎,不比我這機甲人。哪怕是我,失去控制亂發脾氣也會壞事,并且弄得現在精疲力竭的,沒法從地上站起來,你要是老生氣,一定會生病的。”
這是盾山的真心話,在起源地球時,他時常見氣頭上的人對別人如此安慰,就原樣搬來了這里。
鐘馗怒發沖冠,不僅紫面烏黑,豹目通紅,連頭發和胡須都豎起來了,樣子象鬼一樣嚇人。
盾山以前無聊時讀過一點《山海經》,見他那副丑容,再聯想陰司之說,這才意識到壞了,自己遇到的哪是什么神明?分明就是地府判官鐘馗呀!
“你……你你你是不是名叫鐘馗?”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徒,冒犯陰司之主不僅不認罪,還敢直呼我的名諱?如若牛頭馬面或黑白無常在此,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哇呀呀呀”
果然站在面前如鐵塔似的怪人是鐘馗,盾山險些笑出來。鐘馗氣成那樣,誰見了也得心悸,所以他的笑就只能憋著。
盾山有氣無力地說:“鐘大人,我這個卑微的機甲人確實罪孽深重,冒犯你卻不能算罪。古語有云,不知者不為罪,看在我既沒認出你,又對周遭情況一無所知的份上,就饒恕我吧,不然耽誤了拯救人類的大事,你就得和我一樣罪孽深重了。”
“嗯?”鐘馗掃帚眉一挑,怒歸怒,卻也覺得他說得有理。
鐘馗其人,日理陽夜理陰,縱然傲氣沖天,也不是狂暴的嗜殺之徒,否則怎可能獨立打理陰司多年?并且長安城的居民提起這位治安官的大名,也是個個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贊,這足以證明他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很讓天上的神明放心。
特別是盾山后面的話中,提到了“拯救人類”,他就更不能輕舉妄動,憑一時之氣處置穿越時光門的人了。
他用大手捋了一把漆黑的短須道:“擅闖時光門,就已是重罪,當然你可以說你是從另一處時空來,來之前不受本官所定律法的約束。不過進入無佛寺之后,你就成了長安城的子民,本官就是你的父母官,你就不能再恣意妄為,并無禮輕慢,你可明白?”
盾山不是古人,并且他剛來王者大陸時這兒連真正的人類都還不存在,又哪懂得講究古人的禮儀?但為大局著想,他只能忍住暴脾氣回答:“鐘大人,我保證今后說話畢恭畢敬,那咱們開始談正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