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蘇烈都駐守在太古時代的長城上,一步也未曾離開,所以離開后國都中又曾發生過何事,他一無所知。
魂都會的名號他倒是聽說過,但因已相隔一些年頭,長安城里的各類軼聞趣事又層出不窮,不時翻新著內容,故漸漸就在坊間淡散,人們哪怕無聊時也不記得提起了。這樣一來,他就更沒法知道盾山當年在心魔控制下殘殺洪尚武,導致全身銹蝕地躲進荒墳野地,失去神志的原因。
不過聽完所有故事,蘇烈對盾山的兄弟之情也更濃了,雖然他未曾親身經歷那些悲慘遭遇,卻對盾山的苦難感同身受。換做任何人,有過如此不堪的往昔也不能再正常與人交往,何況盾山顧及的還不是自己,而是怕將那神秘力量播下的病毒傳染給長城守衛軍。
再說那金勝堂,是近兩年才興起的勢力,蘇烈就更無從知曉它的存在了,但當聽黑母說鐘大人在查他們,立即就聯想到了魯班七號。方才鐘大人其實已經提過這個名字,可盾山只安坐不動,誰也猜不出他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黑母與老夫子就不一樣了,從久遠的太古時代來到王者時代,第一站他們就與金勝堂的猛哥撞了個正著,縱然無暇流連在城中調查那個幫會,也感受得到他們在都城里生長得枝繁葉茂,根也扎得極深。
既然已說到了金勝堂,鐘馗也沒表示反對,黑母就想問魯班七號的情況,然而剛一開口,說出了個“小”字,老夫子就即刻有了反應。
老頭兒將茶杯往桌上一擱,又咳了起來,裝得叫那個象,黑母認為他都快給喉嚨里的濃痰卡死了。
“哎呀,我不提就是啦,夫子老師,您犯的著老這么咳嘛?弄得我的嗓子眼都開始癢癢了!”黑母抱怨。
老夫子常用的暗號竟叫黑母給揭露出來了,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心想“好你個過河拆橋的混小子哈,當初幫你時不也這么干咳的嗎?那時又不見你抱怨?”
這一次,卻是盾山自己來打圓場,他不看黑母,望向老夫子道:“夫子先生體恤盾山,盾山感激不盡。不說也說了,剛才鐘大人已透露我弟弟魯班七號的去向,我得知他平安無事,并且還在為治安官效力,作為臥底勇闖虎穴,心中甚是安慰。既然他對前世已失記憶,再也不記得我這個大哥,就不要對他提及前程往事了。這或許是上天所能給予的,最好的安排。我陷入過心魔陣,手上又沾染過人類的鮮血,當時的面目還是嗜血狂魔,我……真不愿讓他知道我是這種人。”
“說什么呢?你本來就不是這種人好伐?你們這些人總愛擺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做圣人表,我就搞不懂了,莫非你們從來就認為自己生來可以隨便叫人傷害?我告訴你盾山,你這樣的態度,足能用一個字來形容:賤!”
黑母忍無可忍,跟倒豆子似的數落盾山,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義憤之下全然忘了盾山對他的嫌惡。
盾山與黑母來的時代相同,對黑母用的那些起源地球的現代化詞匯又豈能不懂?大事沒激怒他,黑母的教訓卻令他火冒三丈,終于煩躁起來,“我樂意賤,你管得著嗎?再賤也好過你做賤人!”
“啊?你說誰是賤人?我黑母好歹也是堂堂的……”
“堂堂的宇宙之母是吧?那你倒是拿點呼風喚雨的本事出來呀!你的能量晶條現在正插在長城上,沒那東西你就連個新新人類也不如,還在這里耀武揚威的做什么?”
“我……你……”好一通反駁,黑母黑乎乎的手指指盾山,又指指自己,怒得小眼睛放光,卻想不出合適的詞砸回去。
然而經過這一番斗嘴,別說蘇烈與老夫子,連鐘馗反應慢也看出來了,盾山對黑母多年的積怨,終于有了緩和跡象,否則哪可能接他的話與他斗嘴?黑母是給叫了“賤人”在氣頭上,等稍后回過神來,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呢。
等黑母黑乎乎的臉龐已紅到脖子根,鐘馗出來做和事佬:“好啦,你們就一人少一句吧,這里只有為王者大陸的安危著想的英雄,沒有賤人。咱們就別相互斗氣了,商量大事要緊。”
黑母仍氣咻咻的,心里算計著要重新積攢下原先那塊能量晶條所具備的能量,大概得花多長時間。
“哦別說一百三十八億年的積累,一億年是至少的吧?”這數字一確定,黑母就如脫水蔬菜般打了蔫兒。
想當初他在無邊無際的宇宙空間里來去自如,對所有誕生了文明的星球都了如指掌,現在卻只能在王者大陸星球上蹦蹦跳跳,連個小夢奇的能耐都比他強,這悲慘境況,算不算是虎落平陽呢?不過等鐘馗開始談及神秘勢力,他便沒功夫再自憐自艾了,注意力一下子全給吸引了過去。
鐘馗迷惑地說道:“本官能知天下事,事事皆在掌握中,卻唯有這侵害了盾山兄弟的神秘力量,總也摸不著它的蹤跡,或許真是有連聰慧之人都難以解答的難題吧!”
老夫子微微一笑道:“鐘大人何出此言?你對神秘力量的不解之處不如提出來,看看這屋中有沒有誰能為你解答的?”
“哦?你們?”鐘馗一驚,心想“莫非你們自認比地府判官還聰明嗎?”
臉面上卻不好如此表現,于是嘆著氣道:“本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神秘力量既控制了盾山又控制了那惡霸洪尚武,卻又為何要讓他二人相互殘殺?這不是在自我毀滅嗎?”
關于神秘力量,蘇烈與鐘馗了解的程度相當,但對盾山失控殘殺洪尚武一事,已暗自猜出答案,只等知情者來證實。可這位鐘大人,怎么還能認為洪尚武背后的勢力,與穿行于盾山體內的毒素,是來自同一敵人呢?
果然素來沉不住氣的黑母就笑開了,打著哈哈道:“鐘大人,再蠢的人也不會用自己的兩只自己的兩邊臉呀!除非是他活得不耐煩了,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