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蘇烈撫須嘆息,又道:“盾山的鋼軀乃是由特殊材料打造,就算你懂得當年魯班大師的冶鐵術,一時半會也備辦不出完全一致的鋼材吧?倉羅之王即將行動,咱們所剩時間不多,幫盾山揭掉黑鍋固然重要,也總是可以等日后再議的。”
文武全才的將軍,思量總是周全,魯班七號不得不佩服,對蘇烈道:“將軍所言極是,只要我將此事放在心上,就不愁將來有一天盾山大哥不會舊貌換新顏,重新做上最帥的機甲人!”
“呵呵呵,正是如此。并且呀,黑色補丁就蘇某看來也沒啥不好,那是一名勇士的勛章,不應成為他的恥辱,而是驕傲!”
黑鍋是勛章的說法,又讓魯班七號感動。若說他的性格里還殘留幾分幼稚,這時也差不多滌凈了。
他起身走到盾山鋼軀邊,一語不發地,將零部件一件一件安裝回去,儼然一副機甲人制造熟手的樣子,蘇烈在一旁看著,竟有幾分喜悅。盾山不會死,他無需再擔心,但長安城有如此多的能人保護,可能被連面都露不了的神秘力量毀壞殆盡嗎?
拆解容易安裝難,魯班七號每安裝一處都得想清楚,那零件是否是裝那兒的,如果弄錯了,裝完了盾山也仍不醒來,那還得再拆開查原因,從頭裝起……
還好魯班七號雖然驕傲,也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等天蒙蒙亮時,他差不多就完工了,等將護胸蓋板蓋上去,再絞死螺絲釘,盾山黑乎乎的眼槽中,就劃過了一道綠色的微光。
“醒了,盾山弟弟醒了!”蘇烈看著高興,想去推推盾山,卻無比虛脫地癱倒。
他一直休息不足,這一晚上又給魯班七號連驚帶嚇的,哪怕身體像礁石一樣強壯也支撐不住了。
守在院門邊的哨兵見狀忙奔過來扶穩將軍,又抱怨地給了魯班七號一個白眼。
盾山的軀體恢復原樣,腦中便有了意識。但他既沒法睜眼也沒法開口說話,只能半夢半醒地做著怪夢。
現在他身上有兩股能量,一股來自雷電,屬于他的本命能量,一股則來自天變星,過去一直被稱為神秘力量。只要還有意識,他就絕對不會放天變星出來,否則很可能再次發生當年撕碎洪尚武的慘劇,那么他又將被心魔吞噬,得許多年后才能復原心智了。
蘇烈仰頭看東方天空如黑冰融化般的魚肚白,嘆道:“哎,不知保衛長安之戰爆發前,還能否迎來雷雨天。若無天上閃電,盾山弟弟恐怕就不能與我們一起打敵人了。”
魯班七號這時倒是來安慰蘇烈:“放心吧將軍,鐘大人與雷公電母相熟,求他們幫過一次忙,就能求第二次。”
“你……嗨!”蘇烈瞅著魯班七號很是無語。這混球,不是他去求人,就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三天后,在一場席卷天地的狂風暴雨中,盾山重新從將軍府后院的磚石地上站了起來。
三天來他受夢魘所擾,煩亂不堪,一醒就砸爛了將軍府的半座宅院。
蘇烈依照鐘馗指示,沒派人上前阻攔,只怕是整座府邸叫機甲人拆了他也不會心疼,唯一所求就是盾山能快快好起來。
吸收了充足的電能,雷公電母歸去,天空重新放晴,蘇烈也如釋重負。
盾山的神志未完全回來,卻記得魯班七號拿著工具在他胸腹中搗鼓來搗鼓去的事,急得揪住蘇烈哀求:“蘇將軍,魯班七號還只是個孩子,他才幾個月大,你們切勿與一個嬰兒計較。等他長大了,懂事了,就自然會好,求你們千萬別罰他!”
盾山對魯班七號兄弟情誼之深,令人動容。蘇烈對他好言相勸:“盾山,此處不是你在草原上的小屋,也不是鐘大人為你建的發泄屋,而是守衛軍將軍府,你快醒醒吧。魯班七號已被鐘大人派去長安城,他正執行任務呢,成功便能將功補過,你毋要擔心。”
二人正說著話,盾山的大腦運轉也正常了,忽然有斥候沖過來報告:“啟稟蘇將軍,長安城有變,有幾座坊市中的房屋似乎活了,竟移位了數十丈遠!”
“什么?倉羅之王,竟趕在我們之前動手了?”蘇烈聞聽預感不祥,忙要趕去議事廳召集眾將議事。盾山起身也跟著走,蘇烈問他:“賢弟,你這是要去哪里?”
盾山同樣不解地問道:“不是去備戰嗎?我都好了,難不成還縮在這塌成磚塊堆的院子里?”
蘇烈略一猶豫,點頭道:“也好,等晚間鐘大人到,咱們便可進一步布局了。”
連日來,蘇烈一方面幫盾山康復,一方面調兵遣將,部署中元節將通過喬妝改扮分布在長安城里的兵力,忙得是不亦樂乎。
不過這番忙碌頗有成效,盾山最終是化險為夷,接下來能全身心投入戰斗,城中布兵也安排得周密妥當,只要魯班七號與盾山不出差錯,打敗倉羅之王就不成問題了。
子時過后,鐘馗現身,通報了老夫子等幾人目前的收獲。
那三人離開長城后就又混入了長安城。因在東市的朱雀大街露過臉,也與金勝堂的猛哥打過照面,他們不好繼續在東市盤桓,便在西市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家客棧住下,繼續盯著金勝堂的動靜。
當年黑母與夢奇合謀,為拿到稷下學院旁,昏街怪巷250號的鋪面,曾喬妝改扮成俊俏公子馬里連孟錄。這次他的喬裝術又派上了用場,不過不再是蒙騙老夫子,而是去騙金勝堂。
金勝堂逃走倆學徒,本算不上啥不得了的大事,壞就壞在拐跑學徒的是好像連說話都不利落的木偶人!據事發時目擊者,當然主要是猛哥報告,木偶人那一身本事叫一個精湛,恐怕翻遍金勝堂也找不出這樣厲害的人物!
這樣說來,木偶人過去的木訥與僵硬就是裝出來的了?既然是裝就必有所圖,他這圖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