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郝盼盼想說,自己在學校作業就寫完了。
顯然,這是撒謊。
學校放了學,他們就需要坐車往家趕,不然的話,就這么一班車,趕不上車,就回不來了。
哪里還有時間寫作業呢?
“去去去。”東姝推了一把,結果一下子就碰上自己掌心上的傷口。
然后東姝眼淚就下來了。
郝盼盼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了。
老實的搬了吃飯的桌子到炕上,然后老實的點了燈,開始寫作業。
家里的燈泡瓦數不高,只有30瓦,就算是點了,家里這么大的面積,也照不太亮。
但是,如今就是這么個條件。
雖然也有照明度更好的燈管,但是太貴,而且瓦數高的話,也費電。
所以,小漁村誰家也不會安。
哪怕家里有學生,也不會為了學生,特意去按一個。
倒是原主的家里,有一個長長的燈管,那個照明度還可以。
東姝在心里琢磨著,自己把那個拆到海邊來用用,可行性高不高。
其實還真是容易操作。
懂點電力操作,就可以的。
東姝畢竟當過理工女,所以這點電工活,也不復雜。
不過自己得抽空回一趟家。
這件事情,別人又代勞不了。
郝盼盼去寫作業,東姝作飯。
晚飯不復雜,東姝洗了兩條紅薯,又把中午和的餅面拿了出來。
去雜貨間,挑了兩根蘿卜回來。
洗干凈之后,手頭飛快的切成了條。
然后,刷鍋,熱油,大蔥爆香,接著下午打回來的雜瓣魚,洗干凈之后,一條一條放進油鍋里,先用油烙一下。
一條一條都烙到兩面泛著金黃之后,東姝這才添湯,然后放蘿卜,接著順著鍋邊,貼了一圈的餅子,再放個架簾,把中午剩下的米飯和土豆燒咸肉放到上面熱一下,同時還有兩根紅薯。
這東西,東姝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真的是吃到吐了。
如今看到了,不覺得惡心,反而覺得看起來很清脆的樣子。
所以,順手就蒸了兩個。
蘿卜和海鮮一起,算是互相成就了。
蘿卜吸收了海鮮的香之后,會變得更加的翠綠。
而海鮮碰到蘿卜之后,會將自己的香氣釋放的更加的飽滿。
鍋里不過剛翻了一個開,香味就飄了出來。
“姐,你煮的什么啊?”郝盼盼原本還在寫作業呢。
她還想著一會兒看電視劇呢。
嬸嬸婆婆們喜歡什么轆轤女人和井的,但是郝盼盼喜歡……
戲說乾隆啊。
最近大家還一起討論劇情呢。
她如果跟不上的話,豈不是沒辦法融入到同學們中去?
所以,郝盼盼速度飛快的寫著作業。
結果,東姝鍋里的香飄出來之后,郝盼盼根本坐不住,直接就走了出來。
東姝這會兒正坐在灶前燒火。
火光映著東姝的側臉,十分有美感。
這個時候,郝盼盼覺得自己的這個姐姐,也不黑了,也不嬌弱了,甚至泛著一絲圣潔又說不出來的光。
“蘿卜條魚湯,要等一會兒才能好。”東姝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
不過感覺到郝盼盼下地了,所以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看到郝盼盼正在擦眼淚。
東姝正準備說什么,郝盼盼轉個身,又回里屋了。
門簾子本身就是個布簾子,被郝盼盼甩了一下,似是帶起了一陣風。
東姝覺得莫名其妙,又收回目光。
結果,沒一會兒,郝盼盼又過來了。
手里拿著碘酒和紗布。
這年頭,還不流行創口貼。
如果有傷之類的,就是紗布包一下。
家里有碘酒還是因為,從前郝向陽經常出海,干活,容易有傷,所以家里備著一點碘酒,但是不太多。
手指高的塑料瓶里,只裝了小半瓶。
“手伸過來。”郝盼盼面色不太好看,半虎著臉沖著東姝開口。
東姝開始的時候一愣,反應過來,不由笑了笑。
“還知道笑。”郝盼盼小臉一板,還挺像個小大人似的。
只是一看到東姝伸過來的手掌心,破的沒眼看了,郝盼盼眼淚又下來了。
藥也沒辦法涂了,郝盼盼抓著東姝的手,一邊哭一邊說:“姐,咱不干了,不干了,把船賣了,把這里的房子也賣了,咱回家吧,我也不念書了,我養你,姐……”
郝盼盼開始還是小聲的哭,結果越哭越傷心。
本來父親的事情還沒過去呢,這會兒看到姐姐這么辛苦。
姐姐從前什么樣子,家里人全知道。
不然的話,也不至于,城里的工作干不下去,直接回家了。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不允許,家里怎么也不可能讓總算是走出大山里的人,又折騰回來了。
可是,最后家里讓原主回來,不外乎就是這個特殊的體質。
“別哭了,乖。”東姝經歷了這么多世界,還真沒碰上個比自己還小的小丫頭說:“我養你啊。”
這會兒聽到了,還有些感動。
想抬手摸摸郝盼盼的頭吧,可是看著自己血呼呼的掌心,又沒真下手。
接過郝盼盼手里的碘酒,東姝給自己的掌心擦了一下。
結果,這一擦下去……
眼淚就下來了。
控制不住的眼淚,讓東姝話都說不出來了。
疼痛不是不能忍,只是這個眼淚吧,真心忍不住。
對于東姝來說,這具身體的眼淚,有自己的想法。
郝盼盼一看東姝又掉眼淚了,胡亂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然后接過碘酒,小心翼翼的幫東姝涂上。
然后用紗布把東姝的手掌也給包上了。
“我來燒火。”郝盼盼忙完,直接將東姝送到里屋的炕上坐好。
剩下的,她來干。
難得碰上這么一個貼心的妹妹,東姝坐在炕邊上,看著包的嚴實的手掌,不由笑了笑。
妹妹真可愛。
郝盼盼一邊燒火一邊抹著眼淚。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提議,家里肯定不能同意。
特別是姐姐。
這個姐姐看著柔軟,但是性子特別倔強。
她決定的事情,就算是郝向陽勸也不好用。
所以,郝盼盼知道,自己只能順著。
不念不行。
既然只能念,那么她就得念出個人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