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海大善所說的那般,現在,羅真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與夏目和鈴鹿的聯系了。
明明先前還能模模糊糊的感應到,現在卻是一下子突然什么都感覺不到,實在是太蹊蹺。
因為這個原因,羅真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與夏目和鈴鹿的式神契約被破除,等到仔細確認以后才發現,自己和兩個少女的契約還在,只是兩人似乎被施加了更重的封印,或者是被放進等級極高的結界里,方才將契約的聯系給完全斷絕。
所以,羅真只能遵循著最后感應到的夏目與鈴鹿的位置,來到這里,見到了站在審訊室前的天海大善。
想必,在此之前,夏目跟鈴鹿應該是被關在那間審訊室里的吧?
而現在看來,夏目和鈴鹿已經不在那里了。
“見勢不妙,所以在夏目和鈴鹿的(身shēn)上施加了更大的束縛,斷絕與我之間的聯系以后,再轉移到其余地點去了嗎?”
羅真便對著天海大善這般諷刺著。
“難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牽制住我?”
羅真的語氣開始帶上些許的不善。
聞言,天海大善是再一次的失笑。
“喂喂喂,你才是這一次的壞人啊,怎么說得好像這邊才是壞人一樣?”
天海大善便提醒了這一點。
確實,從(陰陰)陽廳方面的人看來,羅真只是一個準備越獄的咒術犯罪者,現在正在為了救出同伙而行動吧?
而在此期間,羅真還導致了數名〈十二神將〉要么(身shēn)受重傷,要么生死不知,還在(陰陰)陽廳的本部里如此大鬧,真的計較起來的話,罪行已經是大到不能容忍。
因此,真要說的話,羅真的確才是這一次的壞人。
不過,羅真卻是注視著天海大善,說了這么一句。
“如果你真的這么覺得,那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
這句話,讓天海大善的眉頭都為之一挑。
可事(情qíng)不就是這樣的嗎?
“既然你認為我是犯罪者,那在將夏目跟鈴鹿給轉移以后,你就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留在這里了,直接在這里設置咒術陷阱,再率領咒搜部的大部隊將我包圍起來,那樣才更合理吧?”
羅真就這樣子說了。
“但你卻沒有這么做,反而獨自一人在這里等我,這應該不是因為想一個人迎擊我的關系吧?”
即使天海大善是〈十二神將〉當中的老牌人物,自(身shēn)亦是對人咒術方面的至強者,可在羅真打敗了宮地盤夫這個當代最強的(陰陰)陽師以后,對方也絕對不敢托大,認為單憑自己一人就能拿下羅真。
如此一來,將這里當做陷阱,等羅真自投羅網以后再率領咒搜部的大批人馬將其包圍,那才是合理的迎擊方式。
“結果,你卻只是試探(性性)的對我使用了幻術,周圍也連一個人的靈氣都視不見,證明了你是孤(身shēn)一人,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打從一開始就對我沒有敵意呢?”
羅真便冷靜的道出這番話。
這讓天海大善撇了撇嘴。
“所以我才說最近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啊。”
這樣的一句話,告訴了別人,天海大善將羅真所說的內容都給默認下來了。
也就是說,就像羅真所說的那般,天海大善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逮捕羅真。
原因羅真大概能夠猜得到。
“(身shēn)為咒搜部的部長,面對過的咒術犯罪事件何其多,我就不相信你完全沒有發現半點端倪。”
羅真直截了當的這么說著。
這就是理由。
換言之,天海大善可能已經發現了(陰陰)陽廳的內幕,知道倉橋源司的問題。
“再怎么說,那位公主都將(陰陰)陽廳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出沒著,其余人或許會將其當做廳內的什么人的親戚,但堂堂咒搜部的部長應該不至于做出這種片面的判斷吧?”
羅真對著天海大善侃侃而談。
“再加上前陣子咒搜部對雙角會進行全面搜捕的事(情qíng)可是直到現在都鬧得滿城風雨,如果是鼎鼎大名的咒搜部部長,多少會在雙角會的(身shēn)上發現些什么吧?”
誰讓雙角會與倉橋源司和相馬多軌子關系匪淺呢?
夜叉丸生前就是雙角會的首領,蜘蛛丸也是雙角會的高層,兩人死后都成為了相馬多軌子的式神,還陪著相馬多軌子一起在(陰陰)陽廳中大搖大擺的出入,就算這些事(情qíng)都不為人知,可通過雙角會這個組織,天海大善應該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如今,天海大善應該不至于發現所有的真相,但肯定已經對倉橋源司起疑心了。
于是,天海大善才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里。
恐怕,天海大善是想借這個機會,從羅真這里獲取線索,得知一些真相吧?
這就是羅真的猜測。
可惜,這最后的一個猜測,羅真卻是錯了。
“本來的話我是這么打算的,但現在不需要了。”
天海大善敲了一下扇子,做出這樣的一個回答。
“什么?”
羅真頓時微微一怔。
見狀,天海大善才重新讓臉上浮現出桀驁不馴的笑容。
“你以為我真的將你的那兩個小姑娘給轉移了嗎?”天海大善愉快似的道:“其實,在我等你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將她們救走了。”
“有人將夏目和鈴鹿救走了?”羅真為之愕然。
“沒錯。”天海大善肯定道:“只是,對方似乎并不想跟你打照面,所以利用咒術隔絕了你和式神之間的聯系,還說幸好你使用的契約是從土御門家的術式里改動出來的,否則,特化成那樣的契約,連他都只能束手無策了呢。”
天海大善的言下之意是什么,羅真又怎么會不明白呢?
“將夏目和鈴鹿給救走的是土御門家的人?”
羅真喃喃出聲。
“沒錯。”
天海大善點了點頭,隨即壓低聲音,道出了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只有羅真聽見了。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羅真再也說不出話來。
良久以后,羅真才嘆息了一聲。
“看來,他已經成功醒過來了啊。”
羅真的這句話,換做別人,一定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吧?
可天海大善貌似已經明白。
也許是因為對方連同(陰陰)陽廳的黑幕一起告訴他的。
也許是因為和對方打過照面,看到對方的表現,所以徹底明白過來的。
但不管怎么樣,有一件事(情qíng)是可以放心了。
那就是...
“那兩個小姑娘沒事,甚至已經安全離開(陰陰)陽廳。”天海大善就這么說道:“你打算怎么辦呢?”
那還用說嗎?
“既然不需要救人,我可沒什么心(情qíng)再留在這里玩耍。”
羅真瞥了天海大善一眼,微微一笑。
“我們就后會有期吧,天海部長。”
說完,羅真(身shēn)上的大衣翻飛而起,如斗篷一樣,將其全(身shēn)都覆蓋進去,緊接著化作一只三足的烏鴉,飛向遠方。
天海大善沒有做出阻攔,目送著三足烏鴉的離去,一會以后才幽幽著出聲。
“看來,我得重新考慮一下現在的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