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被公羊刁刁呵斥,閉嘴不語,心里卻覺得公羊刁刁醫術不錯,嘴巴卻太缺德,上次他說休休活不過兩年,一定是在咒他。畢竟,公羊刁刁自己都說,望聞問切,方能定論。他不可能憑借隨便看一眼,便知每個人能活多久。這樣哪里是神醫,簡直就是神仙吶。
公羊刁刁凝神靜氣,繼續診脈。他的手指突然一抖,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唐佳人暗道不好,忙問道:“怎樣?”
公羊刁刁不語,再次起診。
唐佳人道:“你上次給我診脈,說什么沒沒的,我還以為自己孩子沒了,真是嚇壞了。癸水來了后才知道,你是說沒事兒。你以后,可不許那么說話,實在太嚇人。”
公羊刁刁道:“閉嘴。換手。”
唐佳人依言而行。
公羊刁刁見慣了生死,素來能以平常心處之,而今……卻不能冷靜了。
他慢慢收回手,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道:“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就像……我已經死定了。”
公羊刁刁凝眉不語,眼神從唐佳人的臉上,滑落到她的肚子上。
唐佳人捂住腹部,警覺地問:“到底怎么了?你說話啊?!”
公羊刁刁的眸子顫了顫,回道:“你……好像……懷孕了。”
唐佳人那籠罩著烏云的天瞬間晴空萬里,她抱著肚子笑容璀璨地道:“我一直懷孕呢,有何大驚小怪。”
公羊刁刁呆愣愣地道:“你說,你剛來了癸水。”
唐佳人愣了愣,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又看向公羊刁道,身體突然一抖,咋呼道:“你說,我能不能是一邊懷孕一邊來癸水啊?!”
公羊刁刁也是一抖,道:“不不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唐佳人瞬間喜笑顏開,心潮澎湃地道:“我懷孕了!我肚子有寶寶!”
公羊刁刁喃喃道:“可可可……可是!我上一次為你診治,你你……你并未懷有身孕。”
唐佳人撫著小腹,一臉的溫柔,美滋滋地道:“沒準兒昨晚懷上的。”
公羊刁刁張大嘴巴,半晌才道:“恕我孤陋寡聞,一晚,就就……就能懷上?”
唐佳人不悅地道:“不一晚,還幾晚?”
公羊刁刁瞬間紅了臉。腦子轉了轉,想到被窩里發生的事兒,竟是瞬間無措起來。這種無措,伴隨著驚濤拍岸的巨大喜悅。難道……他要當爹了?
轉而一想,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虧自己還是岐黃館的當家人,竟……竟險些被唐佳人帶陰溝里去。不,是已經帶進去了。虧他理智尚在,自己又爬了上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公羊刁刁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對自己的醫術素來自信,萬萬不可能診斷錯。若說第一次給唐佳人診脈時,胎兒月份小,看不出,也是自然。可是……那時,她的脈象明明是處子身,這細微的差別,他絕不會弄錯。事隔一天,她……她怎就懷有身孕了?且
,看樣子,至少一個月了。
公羊刁刁覺得頭頂天雷滾滾,圍著他一頓劈,將他劈得外焦里嫩,卻不肯弄死他。這也……太玩人了!
他回過神,一把攥住唐佳人的手腕,道:“容我再診診看。”
不知何時,秋月白竟出現在樹下,對唐佳人道:“下來。”
唐佳人激動道:“我……我我我……我有寶寶!我肚子有寶寶!”
他們的對話,秋月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出了烏龍,卻和公羊刁刁一樣,滿頭霧水。
以她對唐佳人的了解,她絕對還不懂男女之間應當如此才會令女子受孕。一想到她自以為的歡好方式,秋月白的菊花就是一緊。那段絕不美好的回憶,令他眉頭微蹙。
唐佳人敏感地察覺到秋月白皺眉,當即問道:“怎么,你不歡喜?”唐佳人一直認為,唐不休就是她腹中孩兒的爹爹。
秋月白慢慢放開眉頭,緩緩勾起唇角,道:“自然歡喜。”
唐佳人笑得眉眼彎彎。
公羊刁刁看看二人的互動,瞬間明白了,唐佳人一定是認為,孩子爹是秋月白。再看秋月白的樣子,明顯……要認!
不,不行!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誤會。
瞧秋月白那個笑,就跟黃鼠狼給雞拜年似的,一準兒沒安好心。
公羊刁刁攥著唐佳人的手腕,道:“你別動,我再……再再……再給你看看。”
秋月白伸出手,道:“下來。”
唐佳人心中歡喜,甩開公羊刁刁的手,像一只猴子似的,抱著樹干出溜到樹下,那動作叫一個利索。
她蹦跶到秋月白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激動道:“你聽見沒?刁刁說我懷孕了!最少一個月了!還有九個月我就要生了!”
秋月白點了點頭,用帶著三分溫度的眸子望著唐佳人,道:“你要當娘了。”
唐佳人一個高蹦起,卻又立刻穩住身子,道:“我得小心一些,不能瞎蹦跶。”
秋月白道:“還需吃些東西。”
唐佳人撅嘴:“吃不下。”
秋月白道:“為了胎兒好。”
唐佳人道:“你要是這么說,我覺得自己能啃下一頭豬!”
秋月白的唇角勾了勾,道:“我也沒吃飯,一起吧。”
唐佳人點頭,眸光灼灼,飽含希望。
樹上,公羊刁刁看得眼熱,心肝脾肺都跟著較勁兒疼。他身為半個局外人,看得明白,秋月白這就是在拐人。可恨的是,唐佳人那個沒心沒肺不懂男女之事的傻妞,眼瞧著就要屁顛顛地被拐跑!對,唐佳人有病,他得給她治治!
公羊刁刁打定主意,打算揭穿秋月白的奸計,卻……不知道要如何揭穿。畢竟,說佳人不曾懷有身孕的是他,又診出身孕的還是他。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怎……怎就診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公羊刁刁愁腸百轉,千言萬語只變成一聲呼喊:“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