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影閣。
秋江滟醒來時,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就像病了一樣。她坐起身,穿上鞋子,來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覺得沒什么異樣,只是蒼白了一些。洗漱時,卻在小臂上發現一個紅腫的小傷口。她以為是蚊蟲叮咬的,立刻命人多取些驅蚊的香片回來,生怕那蚊子叮她臉上。
梧桐閣。
綠蔻脫下小衣,將后背對準銅鏡,扭著身子去看后背上的傷。
可喜可賀的是,那些傷沒再像往日一般快速繼續擴散。
綠蔻松了一口氣,又開始琢磨起秋江滟的血肉。若她能多食一些,身后那惡心人的傷,豈不是能恢復如初?
原本她還羨慕秋江滟服下摩蓮圣果后變得如此不凡,可現在看來,秋江滟就是一塊活肉,能幫人醫治百病。端木夏曾那般寵愛她,如今卻棄如敝履,還不是她自己不討喜,仗著自己服用過摩蓮圣果,就踩著端木夏胡鬧。而今,二王爺雖寵她,但保不準有著什么無法告人的心思。
端木夏直接推門而入,嚇得綠蔻忙穿上小衣。端木夏手中拿著一個藥膏,溫文爾雅地笑道:“為你求了父王,得了一盒生肌膏。你擦些試試,看看是否有效。”
綠蔻心中一甜,溫柔地道:“多謝公子。”伸出手,去接生肌膏。
端木夏并沒有給她生肌膏,而是道:“來,我幫你擦。”
綠蔻略一思忖,脫下了小衣,道:“許是步讓行的藥有了作用,這傷沒再擴散。”
端木夏的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
綠蔻穿上小衣,道:“公子還是把生肌膏給奴婢吧。奴婢自己涂抹即可,不想臟了公子的手。”
端木夏倒也不執著,將生肌膏給了綠蔻,又提起她的下巴,道:“你可要快些好起來。我這后院里空空如也,膝下也沒個熱鬧。若能得個一兒半女,我定寵你成寶。”
綠蔻羞澀地一笑,道:“奴婢也急著呢。若奴婢有幸為公子生個一兒半女,夢里都會笑醒的。”
端木夏哈哈一笑,顯然心情不錯。他陪著綠蔻吃完早膳,才聲稱有事,離開了梧桐閣。
綠蔻拿出了昨晚用來接血的小瓷瓶,看了看,果斷將其扔掉,又找出一個有其五倍大的瓷瓶,在手里掂了掂,這才滿意地笑了。
云客軒的第二個院子里,黃如意抻長了脖子望著第一個院子里的動靜。
方黑子道:“你看啥呢?”
黃如意回頭瞪了方黑子一眼,道:“我就是想看看,宮主在看啥。”
但見,戰蒼穹坐在石凳上,手里端著粥碗,脖子卻抻的老長,正眺望著隔壁院子里的動靜。
自從昨晚回來,他就心神不寧、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恨不得立刻屁顛顛地跑到隔壁院子里去。為何?他的心肝寶貝丟了。若不能將其攬回懷中,很容易被人拐走吃掉。
然,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生怕給唐佳人招來麻煩。
忍呀忍啊,好不容易天亮了,那個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回來看看他,是不是還喘氣呢!
戰蒼穹放下飯碗,站起身,來到黃如意身后,問道:“看什么呢?”
黃如意收回脖子,陪著笑臉道:“沒看什么,就隨便望望。”
戰蒼穹道:“只一墻之隔,直接過去便是。怎么,是跳不過柵欄還是跑不動步?”
黃如意揣測了一下宮主大人的意思,道:“那……屬下過去看看?”
戰蒼穹道:“你看?你能看明白個什么?!”
黃如意道:“那就……不看了?”
戰蒼穹一轉身,向外走去,道:“本宮過去看看。”
黃如意看向方黑子,道:“我好像揣摩不出宮主的意圖了。”
方黑子道:“別瞎猜。”
黃如意道:“男人心,海底針吶。”
方黑子的臉又黑了三分。
戰蒼穹回頭撇了二人一眼,兩個人立刻閉嘴不語。
戰蒼穹來到羽千瓊的院子里,就要往屋里去。
黃蓮守在屋門口,揚聲道:“戰宮主來訪。”
戰蒼穹頓覺肝疼。黃蓮這一嗓子明顯就是通風報信!他本沒想太多,畢竟羽千瓊還半死不活的呢,可一聽這話,瞬間將自己挪到抓奸夫淫婦的位置上去了。
他直接大步走進屋里,一眼看見一幅令人火冒三丈的畫面。
說好要厚厚被褥的公羊刁刁就坐在了硬邦邦的椅子上,而唐佳人則是枕著公羊刁刁的大腿,佝僂著身子,側躺在由椅子拼成的簡易床上。
公羊刁刁低垂著眉眼,把玩著唐佳人的一只小手。他那靈活的手指在唐佳人的手指間嬉戲,偶爾穿梭而過,偶爾打著圈,偶爾輕輕摩擦出鴛鴦交頸的纏綿悱惻。
而羽千瓊,則是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他的上身,只在傷口處纏了些白布帶。下身僅著單薄的褻褲,此時,那白布帶透出大片早已干涸的血跡,理應換新,卻無人管他。
戰蒼穹嫉火中燒,一伸手,就要去拉唐佳人。
公羊刁刁一把攥住戰蒼穹的手腕,道:“除了動,你還會什么?”
戰蒼穹抽回手,道:“能搶到手,也是本事。像你這種身體虛弱的人,永遠不懂搶奪的痛快。”
公羊刁刁冷冷地一笑,道:“好啊,我拭目以待,你是如何將感情搶到手的。”
戰蒼穹勾唇一笑,揚聲道:“王爺吉祥。”
唐佳人噌地睜開眼睛,瞬間站起身,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
公羊刁刁的眉角跳動兩下,看得目瞪口呆。
戰蒼穹伸手拍了拍唐佳人的肩膀,道:“別裝了,逗你的。”
唐佳人掀起眼皮,往左右一掃,沒見到二王爺,那一臉的兢兢業業瞬間化成一個大哈氣,身子一扭,就要躺下再睡。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轉身,看向羽千瓊,一個高躥了過去,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有氣,活著,真好。
公羊刁刁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酸麻的四肢,走到床前,捏上羽千瓊的脈搏,道:“死不了。”
戰蒼穹也來到床邊,垂眸看著公羊刁刁,道:“看來,你對三千兄頗有不滿啊?”挑眉,“這是哪兒讓你記恨上了,竟忘了何為醫者父母心?”
公羊刁刁松開羽千瓊的手腕,道:“我這人記仇,不像你,小時候被打那么多次,竟還想著要幫他一把。”
戰蒼穹重新打量了一下羽千瓊,眉毛就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