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不在乎別人說什么,更不在意別人怎么想,她直接扯開滲透出鮮血的白布,攥緊拳頭,壓迫傷口,迫使血再次流淌而出。
這一次,她給得極其不甘心。
甚至,飽含恨意!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報復。
秋江滟張開嘴,如同沙漠中的魚兒,對一口水的渴望,恨不得燃起全部的生命。
唐佳人沒有給她多少血,便收了手,用染血白布裹了下傷口,吸食掉流淌出的血液,而后隨后一撇,扔到了綠蔻的手邊。
唐佳人對秋江滟道:“你喝了我的血,從今后,你的血也將有奇效。雖不能起死人肉白骨,醫治百病提升內力,卻是血到病除。”一轉身,勾了惡魔般的唇角,“秋江滟,好自為之。”
沒有人保護的秋江滟,就如同沒有刺的人參姑娘,人人都會爭著搶著喝一口血、咬一口肉、撕一條筋!吃下后,才知道,人參姑娘也有真假之分。
就像休休說得,人都有貪婪之心,能控制的人,不能控制的畜生不如!最不用可憐。
秋月白不殺秋江滟,她也不殺。她怕臟了手。且讓秋江滟好生感受一下何為痛不欲生吧。想活?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她有秋月白這樣的哥哥,做夢都會笑醒。她……擁有秋月白這樣的情人,又怎會任他被秋江滟傷害?!
至于綠蔻,她對她充滿了期待呢。
有些惡人,死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是太輕易太隨便了。
求死不能,求生無門,才是她們的歸宿。
唐佳人回到屋里,守著秋月白。
暗自決定,只要他清醒過來,沒有大礙,便立刻離去。
院子里,秋江滟得了唐佳人的血液后,緩了半晌,竟能動了!
她想拔掉身上的毒針,奈何……左手沒有了手,右手手臂壞死,至今毫無知覺。她掙扎了一會兒,卻還是無法坐起身。她環視左右,將目光落在了望東身上,道:“望東,你幫我把毒針拔了。”
望東顯得有些猶豫。
秋江滟喝道:“望東,你敢欺主?!”
望東道:“你不是主子,你卻傷了主子。”
秋江滟一哽,楚楚可憐地望向望東,道:“望東,幫幫我。我不是有心傷到哥哥的。我這就起來,去給他磕頭認錯。”
望東皺眉不語。
望北最是厭惡秋江滟,當即道:“幫你可以,但是你不許去見主子。若你再次生出歹意,我們如何保護主子的安全?”
秋江滟本想辯解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便歇了這種心思,轉而道:“那就依你。等哥哥身體好了,我再來看他。”實則,心里想得是,自己已經落得這般田地,必須死死依靠著秋月白,否則如何自保?她現在就是一個廢人吶!
望北看向女大夫,道:“男女授受不親,勞煩嫂子把針拔出。”
女大夫點了點頭,取來一把細長的尖嘴剪子,挑出刺入秋江滟身體里的毒針。
秋江滟覺得痛,卻也暗自痛快。一想到自己喝下了唐佳人的血,很快就會長出新的血肉和手,她就開心不已。眼下的痛,都是為她華麗轉變的鋪墊。她咬牙呀笑著,一張臉扭曲得厲害。
綠蔻咬著牙,終是攥緊了手中的染血白布。她拼盡全力,將染血白布一點點送到嘴里,如同水蛭一般,吸吮著上面的血。
她的眸光中有種堅韌的光,就像準備不顧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
血的味道在她的口中慢慢綻放,她覺得自己那好似膨脹了無數倍的身體在慢慢往回縮。毒被一點點兒清除的感覺,真好。
她綠蔻這一生,卑微夠了!若這次能好好兒活著,她定要活出一個模樣!首先要做得,就是……殺了秋江滟那賤人!
然后,所有見過她卑微模樣的人,一個不留!
殺!殺!殺!
統統殺干凈!
綠蔻的眼中滲透出恨意,就像眼鏡蛇的毒,可致命。
當她的身體淺淺恢復知覺,她閉上眼,吞下樣眸中的恨和狠,再次張開后,變得淚眼朦朧。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傳來針扎似的痛。
望北的心思比較細膩,也感念唐佳人的情,以為唐佳人希望秋江滟和綠蔻狗咬狗,便將一把匕首扔給綠蔻,開口道:“挑出毒針,就趕快滾!”
綠蔻艱難地抓過匕首,就那樣一根根地挑出自己身上的毒針。
當綠蔻和秋江滟都變成血淋林的樣子,二人終于處理完身上的毒針。
秋江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地上站起身,回頭看了眼秋月白緊閉的房門,這才拖著血淋淋的殘破身體,向外走去。
大家紛紛讓開,無一人可憐她。
綠蔻緊追其后,卻是昂著頭,一副錚錚鐵骨的模樣。
望東搖了搖頭,將那聲嘆息吞進了肚子里。
望北冷笑一聲,暗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倆離了城主,離死不遠了!
男大夫熬好了藥,端進去給秋月白。
唐佳人接過藥,又要了一根中空的細竹竿,塞進秋月白的口中。她自己喝口藥,然后吐入竹竿中。又用竹竿輕輕戳一下秋月白的喉嚨,迫使他吞咽下去。
男大夫對此手段暗贊不已。
院子外,秋江滟徘徊在門外不肯離去。她要等秋月白醒來,然后求他給自己一個棲身之地。她雖傷了他,但有唐佳人在,定不會對他置之不顧。對,就是這樣,所以她才傷了他。
秋江滟想得不錯,奈何……綠蔻不許。
綠蔻歪著頭,盯著秋江滟,慢慢勾唇笑了。那笑,就像餓鬼,露出獠牙,伸出枯爪。
秋江滟心中一驚,立刻扯開喉嚨喊道:“救……”
綠蔻直接用手砍在秋江滟的脖子上。
秋江滟最近雖然瘦了不少,但還是十分豐滿的。
綠蔻這一下,并沒有砍昏秋江滟。
秋江滟繼續扯著脖子喊道:“……命……”
綠蔻扳起一塊石頭,直接砸向秋江滟的后腦。
秋江滟立刻玩命奔跑,向前逃去。
綠蔻緊隨其后,露出瘋狂至極的表情。
院子里,有人嘀咕道:“好像有人喊救命。”
另一人道:“你耳朵出問題了。”
那人掏了掏耳朵,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