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喝酒,誰也不含糊。
想要一個女人拼不過其他男人,難道喝酒也拼不過?
不可能!
一壇壇的酒水下肚后,原本互看不對眼的人成了親兄弟,原本恨不得互相捅幾刀的人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原本的親兄弟反倒成了臉子紅脖子粗的斗雞……
人在喝酒之前,是善于偽裝的人;人在喝酒之后,是純天然的野獸。
唐佳人坐在椅子上,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一雙水潤瀲滟的眸子微瞇,聽到別人的談話,還不時傻笑一下,當真是可愛得令人想要抱回家里去。
孟天青打了個酒嗝,對孟水藍道:“孟水藍!你就是個小人!”
孟水藍笑道:“不不不,某是大人有大量!嗝……”
孟天青呸了一口,道:“你……大人……嗝……大人有大量?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你算計佳人,你就是個小人!”
孟水藍道:“某哪里算計佳人了?你說清楚,不然……某今天大義滅親!”
孟天青瞪著已經朦朧的眼睛,道:“你裝得快死了,你想要佳人的血,你當我不知道,你……嘿嘿……你就是個太監!”
孟水藍直接掐住孟天青的脖子,吼道:“你個王八羔子!某讓你滿嘴胡咧咧!某讓你噴糞!某不是太監!某只是……”微微一頓,左右看看,又前后看看……結果,一不小心扯痛了傷口,哎呦一聲慘叫,而后捂著臉,顫抖著肩膀,苦澀地道,“不是太監,不是太監啊……”
唐佳人從自己頭上摸下那兩根新芽,用了內力,丟到孟家兄弟面前,大大方方地道:“吃!”
孟水藍放下手,看向唐佳人,問:“吃何物?”
唐佳人道:“本大仙幻化出兩只救命嫩芽,你且吃下,包治百病!無根生根,有根生芽。”
孟水藍激動道:“有根有根,能生芽就好!求大仙賜藥!”
唐佳人一揚下巴,道:“看碗。”
孟水藍一低頭,果然在自己碗里看見了兩只嫩綠色的芽。他用顫抖的手捏起嫩芽,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孟天青一張嘴,就要去吃。
孟水藍直接將嫩芽扔進嘴里,咀嚼著咽下。
孟天青怒道:“嗷嗚……孟水藍,我咬死你!”
孟水藍推開孟天青,正襟危坐道:“滾開!某得到靈丹妙藥,即將羽化生天。爾等凡塵俗子,速速退開,小心……哎呦……”
孟天青照著孟水藍的腳就是一腳。
孟水藍大怒,抓起潔白的大米飯,砸向孟天青。
大米飯洋洋灑灑,落在了卓蘭達的頭上。他好像毫無感覺,仍舊盯著唐佳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那張原本白嫩的臉,飛來兩朵紅云,看起來倒也好看。
羽千瓊身上有不少刀傷,可這會兒他渾然不知道疼,只是望著唐佳人,眸光繾綣而溫柔。若眼睛能滴蜜,他這會兒自己就能流淌出一大盆了。
唐佳人被她看得不大自然,忍不住問:“看啥?下飯啊?”
羽千瓊溫柔地一笑,道:“真好看。”
唐佳人被人夸獎,也有些飄起來的感覺,當即傻笑著回道:“你也真好看。”
羽千瓊道:“還是你好看。”
唐佳人搖頭:“不不不,你最好看。”
羽千瓊堅持道:“你頂頂好看。真的,我是認真的。”
唐佳人一拍桌子,吼道:“我說你好看就是你好看!你再敢說我好看,我的拳頭可不饒人!”
羽千瓊沉默了。
唐佳人得意地一笑。
羽千瓊繼續道:“我認真地想了想,還是覺得你好看。”
唐佳人抓起飯碗里剩下的米飯,砸向羽千瓊。
米飯散開,落在了唐不休和秋月白的頭上。
唐佳人愣了一下,皺眉道:“忒沒用!”又重新抓起一團米飯,捏緊實了,這才再次砸向羽千瓊。
羽千瓊沒躲,被糊了一臉。
唐佳人哈哈大笑,特別開心。
羽千瓊也抓起一把米飯,捏緊,砸向了唐佳人。
唐佳人用手向上一挑,飯團散開,又落了唐不休和秋月白一頭一臉。
秋月白面色如常,道:“下雪了。”
唐不休伸出手,從頭上抓下兩粒米飯,送到嘴里咀嚼著,道:“你喝醉了,這不是雪花,是云朵炸開,落了下來。你嘗嘗,是不是十分柔軟?”
秋月白從臉上拿下一顆米粒,送入口中,咀嚼著咽下,道:“對,這不是云朵,是雪花。”
唐不休道:“你喝醉了,這不是雪花,是云朵。”
秋月白道:“對,你這不是云朵,是雪花。”
唐不休道:“你喝醉了!這不是雪花,是云朵……”
唐佳人道:“你們都喝醉了,連這是什么都分不清了?嘿嘿……我告訴你們哦,這既不是云朵,也不是雪花,這是……蛆。知道什么是蛆不?可惡心了。它們走起路來,扭來扭去的……”
秋月白態度如常,對唐不休道:“你吃蛆了。”
唐不休道:“味道不錯,你再嘗嘗。”
唐佳人一撇嘴,嫌惡地道:“你倆好惡心,吃飯的時候說這么惡心的話。”
秋月白和唐不休一同看向唐佳人,異口同聲地道:“是你先說的!”
唐佳人好像吃了一驚,轉而神秘兮兮地問:“你倆是人嗎?”
秋月白點頭道:“是。”
唐不休也回道:“絕對是。”
唐佳人顯得十分緊張,壓低聲音再次問道:“那你倆能保守秘密嗎?”
唐不休回道:“能!”
秋月白回道:“絕對能。”
唐佳人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微微一頓,靠近二人,神秘兮兮地道,“我是蒼蠅,不怕蛆。”
秋月白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淌出來了。他突然閉上眼,一頭栽倒在酒桌上,撞得杯盤狼藉,人也隨之醉得昏死過去。
唐不休得意地一笑,道:“本尊酒量第一!”言罷,瞪著眼睛,坐得筆直,卻不再言語。
羽千瓊問:“蒼蠅,你為什么不起來飛啊?”
唐佳人垂眸看向坐在自己腳邊,分別抱著她左右大腿的戰蒼穹和端木焱,嘿嘿一笑,口齒不清地道:“腳上沾了兩塊屎,飛不動呀。”笑著笑著閉上了眼睛。
羽千瓊深深感覺到人性之奇妙,簡直就是用來顛覆想象的。
他揚起一把似云、似蛆的大米,也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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