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天香樓著火的時候,說出讓書齋也別管的話。
看來客棧并不知道書齋就是謝景宸的。
否則決計說不出這樣的話。
看著還在冒煙的客棧——
蘇錦是一臉黑線。
無話可說。
這些人內心戲不要太豐富,簡直就是戲精學院跳級優秀博士畢業生啊。
她壓根就沒盯上他們,他們就覺得自己被盯上了,急于掙扎,她什么都沒做,人家就滅自己手里了。
然后,再把黑鍋甩給她。
書齋管事說話的時候。
客棧掌柜和小伙計都瞪著他。
在一條街上做了三年生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沒發現他們居然是這樣的陰險小人。
居然踩著他們來討好女土匪,他以為這樣,人家就會放過他了?!
書齋管事的說話聲不大不小。
四下又圍著一堆看熱鬧的,本來還同情客棧被燒,這會兒知道是怎么被燒掉的,那些同情的眼神都收了回來。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幸災樂禍把自己搭上的,還真是少見了。
客棧被燒,也是活該。
那些眼神看的客棧掌柜和小伙計就像是被針扎似的疼。
還有更扎心的——
他們轉身離開時,被杏兒叫住。
“哎,你們先別走啊,你們今兒怎么不擺牌子了?”
“不會牌子也被燒掉了吧?”
“那你們家這塊地現在賣多少錢啊?”
這塊地——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的捅進他們心窩子,疼的他們呼吸都痛。
昨天還是你們家客棧,今天就變成你們家的地了。
客棧已經夠倒霉的了,她能不能不要再往他們傷口上撒鹽了?!
不想理會杏兒,客棧掌柜和小伙計扭頭就走。
那邊,楚舜幾個騎馬過來。
坐在馬背上,安南郡王問道,“你們家這斷壁殘垣怎么賣?”
沒有對比,就不知道杏兒的這塊地算中聽的了。
偏偏問話的是南安郡王。
還是鼻青臉腫的南安郡王。
客棧管事的不敢不回答。
“三萬兩,南安郡王要買嗎?”
“買不起。”
見南安郡王要走。
客棧掌柜的忙上前將他攔下道,“南安郡王說笑了,您怎么會買不起呢,您要真想要,價格還能再商量。”
“你們商量下,給我一個最低價,超過兩萬兩,我買不起,”南安郡王道。
您干脆說兩萬兩,讓我們商量下賣不賣得了。
客棧掌柜的肉疼。
小伙計小聲道,“真的要把鋪子賣給他們嗎?”
“不然呢?還能賣給誰?”掌柜氣悶道。
“東家不是說,鋪子賣給誰,也不賣給土匪嗎?”小伙計道。
“他們又不是土匪。”
“您忘了,他們和謝大少爺是一伙的,”小伙計提醒道。
“我能不知道他們是一伙的?!”掌柜的惱道。
“那您還……。”
“當不知道吧。”
“東家問起來,就說前兩天他們才被謝大少爺打劫過,已經鬧掰了,這鋪子是賣給同病相憐的人的。”
經過一番自欺欺人的商議,掌柜和伙計一致同意賣掉客棧。
南安郡王伸手,楚舜他們一人從懷里掏出五千兩,一臉不舍的拍他手上。
一人五千兩,剛剛好兩萬兩。
南安郡王把銀票給掌柜的,掌柜的給了南安郡王一張疊好的紙。
南安郡王打開看了兩眼,瞥向掌柜的,“膽子很肥啊,房子燒沒了,給我一張房契,地契呢?”
“燒沒了。”
南安郡主懵住了。
“這是房子燒沒了,房契還在。”
“地燒不掉,地契卻燒沒了?”
楚舜一臉黑線的問道。
客棧掌柜的臉和他們客棧一樣尷尬。
本來房契地契都應該在東家手里的,因為要賣掉客棧,所以昨天都交給了他。
他怕弄丟,特意藏在枕頭下面。
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聽人叫走水,披了衣服就出來看,忘了把房契地契帶身上。
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他的屋子已經被大火包圍,他拼了命進去,結果拿的時候,地契掉在了地上。
他想去撿,橫梁砸下來。
他眼睜睜的看著地契化為灰燼。
在古代,房契地契是唯一的產權證明。
沒有了地契,就是打官司到衙門,也不能證明這塊地是客棧的。
但有房契在,能證明房子是他們的,誰也搶不走。
杏兒眨眨眼,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她轉身去找蘇錦,“姑娘,姑娘,南安郡王他們花了兩萬兩買了幾塊爛磚頭。”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寧侯世子,
定國公府大少爺,
四人齊齊黑線。
說的好像他們是敗家子似的。
可拿不到地契,手里的房契只能證明這幾塊爛磚頭是他們的。
說他們花兩萬兩只買了幾塊爛磚頭也沒錯。
南安郡王幾個眼神不善。
客棧掌柜的覺得手里的銀票有點燙手。
蘇錦和謝景宸離的不遠。
南安郡王買下客棧的事,他們知道。
客棧對他們有敵意,肯定不愿意賣給他們,由南安郡王他們出面最好。
現在沒有地契,問題就大了。
畢竟地契能作假,萬一鋪子開起來,有人拿著地契找上門來,那時又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要先解決。
蘇錦望向謝景宸。
“地契不能補辦嗎?”
“能,但是很麻煩,”謝景宸道。
“能就好。”
蘇錦抬腳走過去。
客棧掌柜的在極力說服南安郡王幾個,他們真的有地契,只是被燒掉了。
楚舜幾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現在該怎么辦?”北寧侯世子問道。
楚舜望向蘇錦和謝景宸。
蘇錦問道,“你們兩萬兩買的是房契地契嗎?”
南安郡王望向客棧掌柜。
客棧掌柜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是房契和地契。”
“是就好,南安郡王他們只拿到房契,也就是一半,他們付一半的錢,剩下的一半,等你們把地契送上,再交給你們,立字據為證,”蘇錦道。
“地契被燒了。”
“可以補辦。”
“萬一補辦不了呢?”
“那一萬兩你們就拿不到,有字據在,如果將來地契出現糾紛,你們東家負責。”
“就這樣辦吧。”
南安郡王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