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蘇錦就有點擔心了。
謝景宸這么說。
蘇錦腦門上黑線直往下掉。
“他們這么不靠譜,你也不提醒我一聲。”
“我自己回國公府就可以了,你去看著他們點兒,別半個月給我整個豆腐渣工程出來。”
蘇錦推謝景宸下馬車。
謝景宸看著她,眼底帶笑,“你不放心他們,你就放心我?”
蘇錦眨眨眼,拍腦門道,“差點忘了,你也不靠譜。”
笑容在臉上僵硬。
這回不用蘇錦推他,自己就掀開車簾準備下來了。
結果一下馬車,就看到一男子騎馬近前。
有點眼熟。
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杏兒歡快的迎上去,“林叔,你怎么來了,找姑娘有事嗎?”
“找姑爺的,”男子翻身下馬。
謝景宸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而且很強烈。
果不其然——
男子上前道,“侯爺又惹事了,夫人讓姑爺進宮看看。”
上回氣暈御史,這才過去幾天啊,又惹事了?
“我爹他又氣暈御史了?”蘇錦扯著嘴角問。
“這回不是御史。”
“那惹什么事了?”
“侯爺把崇國公和忠武將軍給揍了。”
忠武將軍是誰,蘇錦不知道。
但崇國公她知道啊。
是當今太后的侄兒,皇后嫡親的兄長,南漳郡主的表哥。
是跺一跺腳,京都都要抖三分鐘的人物,連皇上都忌憚幾分。
蘇錦腦殼疼。
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爹真是誰都敢惹啊。
而且已經不是惹了,他是直接揍。
蘇錦有那么一瞬間很想撞死算了。
謝景宸扶額道,“忠武將軍是三嬸的娘家兄長。”
“我爹為什么要揍他們?”蘇錦問道。
就是氣暈兩御史,那兩御史也不全然無辜,說明她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他們。
林叔嘆息一聲,把他知道的告訴蘇錦。
昨天,蘇錦讓巡城衙差給東鄉侯府送了幾百壇好酒去,昨兒晚上,東鄉侯府上下喝的很盡興。
入京這么久,東鄉侯第一次痛快喝酒,竟然喝醉了。
到早上,酒還沒有醒。
帶著醉意,東鄉侯上朝了。
蘇錦買下天香樓準備賣炭,昨晚被燒了個精光。
三太太的娘家兄嫂,也就是忠武將軍正好占了天香樓幾成股,好好的酒樓就這么被人霸占了,心里正不快。
被活燒光,他高興啊。
他在前面走,和人有說有笑,笑天香樓被燒活該。
東鄉侯耳力好,聽見了,就讓他再說一遍。
忠武將軍孔武有力,早看東鄉侯不順眼,現在東鄉侯主動挑釁,他要給東鄉侯一個教訓。
然后,兩人就在議政殿前打起來了。
忠武將軍武功不錯,可東鄉侯武功更高。
眼看著處于下風了,崇國公過來拉架,東鄉侯氣頭上,把他一并揍了。
林叔只知道這么多。
“崇國公和忠武將軍傷的不重吧?”蘇錦問道。
“應該不重,侯爺有分寸的。”
蘇錦心稍安。
他們進御書房的時候,沒見到東鄉侯,反倒見到了太后。
東鄉侯在偏殿反省,太后在給皇上施壓,要皇上嚴懲東鄉侯。
“太后,朕沒法懲治東鄉侯,”皇上頭疼道。
太后氣笑了,“你是皇上,有誰是你懲治不了的?!”
皇上擺擺手,“宣東鄉侯過來。”
公公去傳話,很快東鄉侯就過來了。
他眼睛青了一只,被揍的鼻青臉腫的。
看到蘇錦和謝景宸,他一臉不高興,“你們怎么來了?”
看蘇錦的時候還溫和。
看謝景宸的時候,臉沉著,“還不背過身去!”
他是岳父。
怎么能讓女婿看到他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模樣,顏面何存。
東鄉侯一臉不快道,“互相切磋,受點小傷在所難免。”
“小傷?!”太后怒不可抑。
“你是小傷,忠武將軍鼻梁被打斷了!崇國公好心拉架,被你踩腫了腳背,肋骨斷了一根,他是被抬著出宮的!”
蘇錦和謝景宸面面相覷。
說好的有分寸呢?
這就是她爹(岳父大人)的分寸?
太后吼聲很大,畢竟崇國公是她侄兒,被人打成那樣,太后也臉上無光。
更重要的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一百天,朝堂都能翻天了。
東鄉侯看了太后一眼,道,“有誰拉架,是抱著一方胳膊,讓另一方拳打腳踢的?”
“我蘇青云是出身草莽,但是不傻,分得清什么是拉架,什么是幫架,不是你太后說是好心拉架,就能顛倒是非黑白的,當時議政殿外文武百官都看著呢,我就不信他們眼睛都是瞎的!”
“我若是不掙脫崇國公的好心拉架,現在就不止青一只眼睛這么簡單了,只怕這條小命都要交代在他們手里。”
“多管閑事,斷他一條肋骨算輕的!”
“你!”太后氣的嘴皮都哆嗦。
太后望向皇上,“皇上!”
皇上扶額,“朕問過了,這一回確實是崇國公做的不對。”
太后臉都氣綠了。
皇上瞪向東鄉侯,“但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這要在青云山,他們兩都已經被我埋土里了,現在只斷一根肋骨,還不夠手下留情嗎?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東鄉侯怒道。
皇上,
太后氣的頭暈腦脹,搖搖欲墜。
皇上拍龍案道,“你和忠武將軍在議政殿前毆斗,視朝廷律法如無物,罰俸一年!下回再犯,朕決不輕饒!”
太后甩袖離開。
身后,東鄉侯問道,“我一年俸祿是多少?”
皇上,
“還不給朕滾出宮!”皇上吼道。
東鄉侯沒走,而是看著伺候的公公道,“你們都先退下。”
公公驚呆了。
還沒見過有人敢在御書房當著皇上的面轟他們的。
皇上瞪著東鄉侯道,“有話就說!”
站在皇上身邊的公公趕緊擺手,讓其他人退下。
等人都走了,東鄉侯伸手道,“二萬兩。”
皇上驚呆,“你在打劫朕?”
東鄉侯蹙眉,“是賞賜。“
“崇國公斷了根肋骨,被抬出宮的,皇上敢說自己沒偷著樂?”
咳咳!
皇上掩嘴咳了兩聲。
“別胡說!朕沒有高興!朕很心痛!”
“得了吧,一早朝,誰不知道皇上你笑的合不攏嘴,我在偏殿反省都感覺到了。”
“像我這么會察言觀色,揣測圣意,舍己為人,替君分憂又武功高強不畏強權喜歡錢的臣子,滿朝文武有幾個,難道不值得賞兩萬兩好好拉攏下?”
最后——
皇上被說服了。
東鄉侯揣著兩萬兩銀票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