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出門,正好紅纓走過來。
身為南漳郡主身邊的大丫鬟,架子肯定少不了。
緊繃著張臉,逮著喜鵲就是一通訓斥:
“偌大一個清秋苑,院子里也沒一個丫鬟照看,池夫人不會說話,你們就這么欺負她嗎?!”
這話聽得喜鵲實在是刺耳。
論欺負,誰比得過南漳郡主?
前幾天夫人病了,找南漳郡主要請大夫,遲遲不來。
不得已勞煩了世子妃,南漳郡主又派大夫來了。
被訓斥了還要陪著笑臉。
“清秋苑少有人來,夫人剛醒,便在屋子里伺候了,還望紅纓姐姐見諒,”喜鵲嘴甜道。
當著大夫的面,紅纓也不敢太過分。
“池夫人起了沒?”紅纓問道。
“郡主讓我領大夫來給她瞧瞧。”
喜鵲便道,“前幾日,夫人是病了,但已經好了。”
紅纓垮著個臉,她都領著大夫來了,卻告訴她病好了?
病好了,昨兒還和世子妃告狀?!
還驚動了王爺?!
“我只是奉命領大夫來,池夫人病好了,也能讓大夫請個平安脈,郡主也好跟王爺有個交代,”紅纓臉色不善。
綠翹走過來,拉了喜鵲一把道,“讓大夫給夫人把脈,我們也安心。”
喜鵲一臉狐疑。
要是能讓大夫把脈,她就不阻攔了。
綠翹稍稍一用力,就把喜鵲拉到一旁。
紅纓抬腳走進去。
大夫緊隨身后。
地上一灘水跡,紅纓是一臉嫌棄。
池夫人躺在床上,紗幔合上。
她走進去的時候,池夫人撩開紗帳看了紅纓一眼。
四目相對。
池夫人愣了下,趕緊把紗帳放下來。
但紅纓還是看到了池夫人的容貌。
很美。
也很難看。
上面疤痕縱橫,一目了然。
這還是用了世子妃給的祛傷疤的藥膏,要是沒用,還不知道難看成什么樣子。
綠翹瞧見踩腳凳旁的繡鞋,臉色變了一變。
她趕緊端了繡凳走過去,腳輕輕一踢,就把繡鞋踢到了床底下。
她把繡凳放下,道,“有勞大夫給我家夫人把脈。”
大夫坐下,對著紗幔道,“把手伸出來。”
很快,一只手伸出來。
看著那只粗糙的手,喜鵲懵了。
夫人的手修長如竹筍,極其好看。
這是……
綠翹把繡帕搭在手上,大夫才開始把脈。
一兩個呼吸的功夫后,大夫蹙眉了。
“夫人不必緊張,”大夫道。
“心跳的太快,我沒法幫忙把脈。”
紅纓臉上浮起一抹鄙夷。
真是上不了臺面。
讓大夫把脈也能嚇的心跳加速。
這府里還能找到比池夫人更膽小的嗎?
過了會兒,脈搏才平穩下來。
大夫把脈后,道,“夫人脈象沉穩,問題不大,只是有些肝火旺盛,開幾副藥服下即可。”
大夫寫了藥方,紅纓道,“我會派人抓藥送來。”
說完,拿著藥方領著大夫離開。
綠翹送紅纓出清秋苑。
確定人走了,彩菊才把紗帳掀開,拿袖子擦腦門上的冷汗。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
好在是有驚無險的糊弄過去了。
下回可別再讓她做這樣的事了,她膽小。
送走大夫后,紅纓回了牡丹院,把請大夫給池夫人診脈的經過一說。
南漳郡主興致缺缺。
紅纓繼續道,“奴婢瞧見了池夫人的臉,傷痕累累,要不是奴婢有心理準備,估計要被她嚇的不輕。”
這事南漳郡主感興趣的多。
紅纓把藥方遞上,南漳郡主眸光微動,剛要給紅纓使眼色,外面走過來一眼道,“郡主,老夫人讓您去棲鶴堂一趟。”
南漳郡主眉頭擰著。
有些天沒去棲鶴堂請安了,倒把這事給忘了。
沒想到才晚去了會兒,就差人來請了。
南漳郡主不想去,道,“就說我身子不適,明兒再去給她請安。”
棲鶴堂。
內屋。
老夫人跪在蒲團上誦經祈福。
丫鬟走進去道,“老夫人,郡主身體不適,說明兒再來給您請安。”
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弧。
她手中佛珠撥弄著,把王媽媽打發走。
王媽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在門外站了片刻,小丫鬟就跑出來了。
王媽媽眼神黯淡,她知道老夫人找南漳郡主何事,她只是沒想到老夫人這么防備她。
小丫鬟又去了牡丹院。
聽到老夫人又讓丫鬟來,南漳郡主臉上閃過一抹不虞。
“讓她進來,”她道。
小丫鬟走進去,南漳郡主歪在貴妃榻上,神情慵懶無比。
小丫鬟福身道,“老夫人說如果郡主不想管家權旁落世子妃之手,就不要在池夫人的藥里動手腳。”
南漳郡主眉頭一緊。
她要給池夫人一點苦頭吃,這事老夫人都猜到了?
小丫鬟稟告完,福身退下。
見南漳郡主眉頭緊鎖,趙媽媽勸道,“郡主,還是聽老夫人的吧。”
“池夫人對您構不成威脅,萬一被世子妃逮到把柄,得不償失。”
南漳郡主心里也在打鼓。
要是以往,她肯定不會把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勇誠伯世子死了,還是死在世子和世子妃的手中。
老夫人比誰都不希望他們好過。
她若是丟了管家權,接手的必定是世子妃。
“罷了,讓她再痛快些日子,”南漳郡主松口道。
清玉閣。
暗衛走進去。
他把錦盒里的碎玉佩遞給掌柜的看。
“能不能打造一塊一模一樣的?”暗衛問道。
掌柜的把玉佩拿起來看了幾眼,搖頭道,“這玉佩材質上乘,又碎的徹底,小鋪子沒法打造。”
暗衛失望的拿起錦盒出了清玉閣。
一連去了四五個鋪子,得到的答復都一樣。
從金玉閣出來,暗衛垂頭喪氣。
金玉閣是京都最大的首飾鋪子。
如果金玉閣都打造不了,就希望渺茫了。
醉仙樓,二樓。
北寧侯世子站著窗戶處,看到暗衛,他道,“是景宸兄的暗衛。”
小伙計正在擺飯菜。
南安郡王見了道,“快把他叫上來付賬啊。”
北寧侯世子,“……。”
從懷里摸出一錠碎銀子,北寧侯世子朝暗衛砸過去。
出于暗衛的本能,暗衛手中的劍把銀子打落,正好滾到一小乞丐跟前。
小乞丐撿起來,飛快的跑了。
暗衛抬頭,就看到了北寧侯世子向他招手。
暗衛不知道找他何事,抬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