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讓奶娘抱小郡主回屋,她則抱著遠兒。
剛出月形拱門,就看到雪蘭扶著秦菡兒過來。
秦菡兒見了道,“不是才去花園嗎,怎么就回屋了?”
“隔壁人家燒紙錢,花園味道重,就不逛花園了,”蘇錦笑道。
蘇錦扶著秦菡兒,許媽媽都惶恐。
哪能讓鎮北王世子妃扶世子夫人啊。
可秦菡兒已經習以為常了。
蘇錦大著肚子的時候,她也沒少扶蘇錦。
姐妹之間,哪管什么身份?
何況秦菡兒名義上還是東鄉侯和唐氏的義女,就是蘇錦的姐妹。
蘇錦扶秦菡兒去碧玉軒說話。
謝景宸和楚舜都不在。
雖然邊關不大戰了,但軍營里多少還有事。
王爺和東鄉侯都走了,軍營里最有威望的自然是謝景宸和楚舜。
謝景宸立的功勞,許多人都不知道。
但軍中知道的將士都對謝景宸夸贊有加,做將軍的敬重謝景宸,將士們自然跟著敬重了。
何況謝景宸不僅是鎮北王世子,還是當朝駙馬。
楚舜就更不必說了,他和南安郡王他們揭穿了謝景川投敵賣國的事,救了飛虎軍,大功一件。
小院里這么多人照顧小郡主和小世子,謝景宸留在小院里幫不上多少忙,還極有可能被嫌棄礙事,不如待在軍營里。
一般謝景宸都是陪蘇錦吃完早飯就去軍營,然后回來吃晚飯,偶爾中午也回來。
楚舜就更隨意了,有時候不去,有時候一整天待在軍營里。
有許媽媽照顧秦菡兒,還有蘇錦在,他很放心。
營帳內,謝景宸在看兵書,楚舜啃果子,道,“都不打仗了,還看什么兵書啊?”
謝景宸沒有回他,信手翻了一頁。
楚舜繼續啃果子,眼睛看著謝景宸打轉。
雖然他認謝景宸是他們四個大哥,但要說玩到一塊去,謝景宸和他們還是有點差距的。
畢竟以前謝景宸身中劇毒,不宜動武,大多時間都待在沉香軒后院看書靜養。
哪像南安郡王他們幾個今兒在這里混日子,明兒在哪里和人結怨打架,日子過得雞飛狗跳也有滋有味。
連趙詡都被他們給帶坑里去了,謝景宸還和以前一樣,這說明他們這些兄弟做的還不夠到位啊,對兄弟的關心還不夠。
楚舜在琢磨怎么把謝景宸也帶歪,可一想到謝景宸上面壓著的東鄉侯和皇上……
楚舜嘴角抽了幾下,就把這念頭打消了。
嘆息一聲。
楚舜繼續啃果子。
這時候,一官兵走進來道,“世子爺,軍營外來了一男子,聽說世子妃醫術高超,特來求藥。”
“打發走,”謝景宸頭未抬,淡淡回了一句。
這里是軍營,不是醫館藥鋪。
求藥求到軍營來,開了這先例,往后軍營外還不知道會跪多少人。
官兵就去回了那求藥的男子。
“快走吧,”官兵轟人道。
男子要往軍營里闖,守營官兵臉色不善,“再不走,是想被當成細作抓起來嗎?!”
男子退后幾步。
可是并沒有走遠,直接在軍營外跪下了。
因為跪的稍微有點遠,距離營帳大門有小二十步,守營官兵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要不要去稟告世子爺?”其中一官兵道。
“別管他了,他愛跪著就跪著吧,”另一官兵道。
“世子妃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給人治病?”
話雖這樣說,但官兵聲音有點飄,畢竟世子妃待在軍營的時候,也沒少給他們治病。
世子妃心善,或許真的會看在人家一番孝心的份上替他爹治病也說不一定。
但現在世子妃不在軍營,他求也沒用。
男子就跪在軍營外。
如今戰事停歇,軍營外也沒什么人進出,也就沒礙事。
差不多快到吃午飯的時辰了,謝景宸放下兵書,起身出了營帳,要回小院。
他和楚舜騎馬出軍營。
看到男子跪在地上,眉頭打了個結,望向守營官兵,“怎么沒走?”
官兵忙道,“他不肯走,我們就沒管他了。”
謝景宸騎馬往前。
男子和他們目光相對。
“是你?”
男子和楚舜異口同聲。
謝景宸看著楚舜,“你們認識?”
“是咱們鄰居,”楚舜道。
小院里鬧街很近,平常出門多走路,用不著騎馬。
搬進小院的第二天,楚舜出門,正好男子也出門。
兩人就閑聊了起來,還聊的挺開心,男子也是個灑脫之人,說改日請楚舜吃飯。
楚舜接受了。
這會兒見男子跪在地上,楚舜道,“鄭兄,你快起來吧。”
男子搖頭,跪著沒動。
楚舜道,“你跪著也沒有用的,有什么事上馬邊走邊聊。”
男子看看他,又看看謝景宸,不好意思道,“能不能拜托兩位幫我求求鎮北王世子妃救救我爹?”
雖然是鄰居,但只說過幾句話,男子還真有些張不開口。
楚舜望著謝景宸,謝景宸道,“起來吧,鎮北王世子妃不在軍營里,你跪在這里也沒用。”
官兵見男子和楚舜是熟人,又孝心一片,過來扶他起來。
男子的馬就栓在遠處。
他看向楚舜,楚舜朝他點點頭。
男子這才上馬,膝蓋酸疼,有點困難,差點沒爬上去。
楚舜騎馬上前道,“你不是去祭祖了嗎,你爹怎么了?”
男子嘆息一聲,道,“別提了,就是因為祭祖我爹才摔傷的。”
楚舜好奇便多問了幾句。
鄭大少爺道,“我家老宅在清水鎮,距離這里三十里地,雖然現在不打仗了,可去一趟也不容易。”
“本來說好了,我帶下人去祭祖就行了,結果我爹非要去。”
“山路難行,軟轎過不去,我爹只能徒步上山,前幾天下了場雨,山路滑,我爹一不小心從上面滾了下來,把右胳膊給摔斷了……。”
在大夫檢查之前,大家都以為腿傷的更重,可腿只是脫臼了,養幾天就好了。
胳膊才傷的嚴重。
鄭老爺酷愛寫字作畫,那就跟他的命似的,胳膊摔斷了,大夫說恢復的可能性不大,鄭老爺半條命就沒了。
鄭大少爺知道鎮北王世子妃醫術高超,而且人就在邊關軍營里。
他哪忍心看著自己的父親從此一蹶不振,這不,就來軍營相求。
他也知道找鎮北王世子妃不容易,哪怕花再多的錢,只要能治好他爹的胳膊,鄭家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