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之事塵埃落定。
兩天后,太白金星向孫悟空傳達了玉帝的建議。
地藏王菩薩放權,背后一定有佛祖的法旨。
“佛祖無意爭斗,可暫時放一邊。”
太白金星最后說道。
孫悟空點頭:“我明白。”
他也覺得時機未到。
他們要發展三大部洲、構建新的天宮,佛祖則需要完成他的極樂凈土,兩邊都需要時間,不適合起紛爭。
“還得再等十年……”
孫悟空掐指一算,順利的話,十年后他和玉帝就能分出勝負了。
雖然他很希望這十年不要出現什么意外,但一個月后,水月仙子就向他表達了離開的意向。
她要返回北海了。
“北海?”
孫悟空注視水月仙子。
水月仙子眼中有一種看不透的情緒。
“看起來不像是短時間離開。”
孫悟空放下手上的仙書,說道:“菩薩,是佛祖要你回靈山嗎?”
水月仙子面露驚訝。
“金蟬長老告訴了我你的身份。”
孫悟空問道:“那極樂凈土所用的仙道技術,是你帶回去的嗎?”
“……是。”
水月仙子點頭。
“是么。”
孫悟空眼神有些復雜。
水月仙子靜靜的看著孫悟空,她很想知道孫悟空此刻在想什么,但臨近分別,卻沒有了詢問的心思。
“你究竟是觀音菩薩,還是水月仙子?”
孫悟空又問道。
“兩者都是。”
水月仙子回答。
雖然兩者都是她,但她想要離開的想法,已經告訴了孫悟空哪一邊才是真正的她。
無論以水月仙子的身份存在多久,她終究還是觀音。
觀音菩薩佛法廣大,要想動搖她的道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孫悟空又問:“菩薩不喜萬靈國?”
“不。”
水月仙子搖頭。
她喜歡萬靈國,這百年來,她看到了太多的喜怒哀樂,看到了萬靈國對三界的巨大改變。
孫悟空引領萬靈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水月仙子相信這點。
如果她不是觀音菩薩,她會毫不猶豫的留下來。
遺憾的是,比起虛無縹緲的未來,她更相信現在。
“佛祖創造了極樂凈土。”
水月仙子停了一下,在沒有看到未來之前,她相信佛祖。
“貧僧告退。”
她告辭,向外面走去。
“以后我還能見到水月仙子嗎?”
孫悟空又問。
水月仙子的背影停了一下,什么也沒說,離開了萬靈仙宗。
“不能么……”
孫悟空心底閃過一絲感傷。
但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問題是,她的離開會讓多少人傷心呢。
孫悟空想著這件事,把消息傳到了萬靈國。
他沒有揭發水月仙子的真正身份,但她的離開,還是引起了非常大的轟動。
以妲己為首的女妖精們一度想去北海把水月仙子找回來,卻被孫悟空下令阻止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要是找著找著找到北俱蘆洲了怎么辦。
而與之同時,水月仙子走后,那些留在萬靈國的高僧和羅漢也接到了傳召,開始回歸北俱蘆洲。
“佛祖在想什么?”
孫悟空摸不透佛祖的想法。
他好像要把得道的高僧和羅漢都叫回去,這可不是聰明的做法。
那些人一旦返回北俱蘆洲,佛門的影響力就會迅速降低。
然而佛祖不是這么簡單的人,他這么做,肯定有原因。
孫悟空回到花果山,讓巨靈神帶了一壺花露返回萬靈城。
萬靈城,廣惠長老做了一個夢,夢里還有人稱頌他為得道高僧。
半夜驚醒之后,廣惠長老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趕到金蟬子門口,跪了下來。
“求長老救我。”
廣惠趴在地上,說道:“我不想去凈土。”
“起來吧。”
金蟬子的聲音傳出來:“我會替你向佛祖求情,讓你留下來。“
“謝謝長老。”
廣惠滿臉喜悅的道謝,他可一點也不想去凈土。
道完謝,他又問道:“長老,你呢?”
“我和你一樣。”
金蟬子回答:“我會留下來。”
廣惠面露驚訝:“佛祖會答應嗎?”
“我是佛祖二弟子。”
金蟬子說道:“他不會為難我。”
廣惠這才放下心,彎腰退下了。
許久之后,金蟬子打開了房門。
他兩手空空走出院子,忽然間就是一愣。
“長老。”
鎮元大仙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壺花露:“出家人不打妄語,你明明要走,為何還騙廣惠?”
“阿彌陀佛。”
金蟬子雙手合起來,說道:“我只是要回去說服佛祖,并非要離開。”
鎮元大仙冷哼一聲:“是嗎?”
金蟬子沉吟片刻,說道:“我可立誓,若不回萬靈,永墮地獄。”
這一句話,讓鎮元大仙愣住了。
“不至于說到這種地步。”
他搖了搖頭:“罷了……”
鎮元大仙伸手一揮,在院子里擺上了桌子。
他往桌上的杯子倒上花露:“我來送你一程。”
金蟬子聞著熟悉的香味。
“哪來的花露?”
“賢弟送來的。”
鎮元大仙說道:“他知道你會走,所以讓我送別。”
金蟬子眼神一動,而后坐了下來,接過杯子。
他正要喝下,卻見鎮元大仙低頭,從地上捻起一撮塵土,屈指彈進了杯里。
金蟬子奇怪的看過去。
鎮元大仙說道:“你這次回去,什么時候回來?”
金蟬子思索片刻:“不超過三年。”
鎮元大仙點頭:“時間太久,你把這些土喝了,以免忘了這里”。
金蟬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也是大圣的主意?”
他問道。
鎮元大仙點頭:“我才懶得管你。”
金蟬子笑了笑,一口把花露喝光,走出院子離開了。
“不要出事才行……”
看著他的背影,鎮元大仙嘆息一聲。
這書呆子想要說服佛祖,說得輕巧,哪有這么簡單。
指不定,這就會變成萬靈和靈山的導火索。
鎮元大仙倒起花露喝了一杯。
“不過等他走到靈山,也不知道何年何月。”
大仙想著,說不定三年之后,金蟬子還在哪里迷路呢。
到時候,他就直接把他拉回來。
“就這么做了……”
鎮元大仙心滿意足的喝著花露。
那蠢蛋只喝了一杯,剩下的都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