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公里外的混沌界升起了一道不詳的紅光,竟是一條連成一片的恐怖空間。
這個空間逐漸打開,即便相隔遙遠,卻依然讓孫悟空渾身發毛。
“他要醒了。”
他聽到了燭龍恐懼的聲音。
孫悟空回頭,燭龍受到金箍棒強大的一擊,身上卻沒有多少傷痕。
但這一刻的燭龍沒有喜悅。
不僅沒有喜悅,在看到紅光的第一時間,燭龍就一個轉身,瘋了一樣向三界沖去!
那還未完全孵化的三界,是他最后的一線生機。
孫悟空毫不遲疑,以更快的速度向三界飛去。
億萬公里外,恐怖空間的紅光越發旺盛,露出一個人形生靈。
那生靈宛若混沌中的巨人,向這邊看了過來。
“斬殺異類。”
他的聲音響起。
恐怖的波動從巨人身上傳出,向著兩人噴涌而去。
那是一股無比浩瀚的力量,從側面看去,就像一道透明的潮水橫穿混沌。
潮水所至,混沌沸騰、星河倒轉,隕星化為灰燼,一切物質都在潮水中毀滅,形成恐怖的場景。
混沌似乎被撕裂了。
孫悟空和燭龍并列飛向三界,快如閃電。
但潮水轉瞬就到了。
“不、不要!”
燭龍感受到背后迅速涌來的氣息,發出恐懼的叫聲。
孫悟空也是毛骨悚然,那背后的氣息接近之時,他體內所有的仙法、天道,竟然全都不聽使喚。
“轟”的一聲,潮水穿過孫悟空,把他的神魂剝離了出去。
他身邊的燭龍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撞擊在了孫悟空身上。
那一瞬間,仿佛星斗倒轉,孫悟空的意志與燭龍的思緒纏繞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穿透億萬年的時光,看到了混沌界的第一道光芒。
那是天地間唯一的一束光,光輝而燦爛。
發出這道光的是一位人形尊者,無數生靈跟在那人背后,被光輝籠罩。
孫悟空在那無盡的光輝中看到了一群燭龍。
還沒等他看清,時空開始變幻。
燦爛的光輝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赤紅,憤怒的風暴和閃電撕裂了混沌。
無數小世界在風暴中撞擊在一起,數不清的種族毀于一旦。
風暴消失之后,萬千燭龍的血液、殘肢在虛空中漂流,一只遍體鱗傷的小燭龍活了下來,在數不清的尸骸邊哀嚎、嚎叫。
孫悟空明白了。
這是燭龍的記憶。
他靜靜的看著,看著小燭龍把一個小世界吃光,獨自踏上了旅途。
“我憎恨!”
燭龍的思緒游蕩在虛空:“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無盡的憤怒包裹著孫悟空,孫悟空嘆息一聲,轉身踏出一腳,意志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他睜開眼睛,看到燭龍巨大的身軀環繞著他,替他擋住了潮水。
“為什么?”
孫悟空問道。
燭龍盤旋著身體,巨大的眼睛俯瞰著他,準確來說——是看著孫悟空體內綻放的天書。
孫悟空在它眼中看到了瘋狂。
就在這一瞬間,更多的潮水噴涌而來。
燭龍的身軀在轟鳴聲中破碎,它卻哈哈大笑起來。
“你原來是他的天敵!”
身軀在粉碎,燭龍眼中綻放的瘋狂卻越發明亮。
它護著孫悟空,帶著他往三界飛去。
“孫悟空,你還不能死。”
燭龍大笑道:“終有一天,你會替我宰了他!”
它燃燒著自己的力量,抵抗著浩瀚的潮水,把身軀化為火炬,帶著孫悟空沖向三界。
孫悟空微微皺眉,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
“其實你不用……”
他還未說完,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忽然出現。
燭龍的身體宛若彗星一般爆炸了,炸裂的光芒照亮了天際。
孫悟空陷入沉思,被爆炸的氣浪掀向三界。
“接受我的饋贈,孫悟空!”
燭龍最后的話語在孫悟空耳邊響起,與之而來的,是在爆炸中散亂的無數思緒碎片。
孫悟空回過神來,極力收集這些碎片。
他的眼睛再一次穿越時間,回到了那燦爛的光輝時代,看清了尊者的臉龐。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龐,他目光溫柔而憐憫的看著混沌中的小世界。
那一個個閃耀的小世界就像玻璃珠一般,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他摘下脖子上的佛珠,無數佛珠發出光芒飛向混沌,守在了每個小世界附近。
“這樣一來,汝等便能安然孵化了。”
尊者面帶微笑,帶領萬千生靈踏上旅途。
“……怎么會。”
孫悟空面露愕然。
這個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樣。
在身體掉進三界之前,孫悟空最后的目光看向了億萬公里之外的恐怖空間。
在那個空間里,端坐著一模一樣的巨大身影。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穿越空間,看到了尊者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