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租界,洋樓二樓的陽臺上,法壇高設,一張半人高的長方形桌子,上鋪一張滿是符文的八卦陰陽魚圖案黃紙,一尊香爐,插三根燃香,擺放在法壇中間一段最前面,兩個泥娃娃,如嬰兒般,分別擺放在香爐兩邊,此外還有黃紙、器皿、瓷罐、毛筆等物品擺放在法壇上面.....
豐臣一川設下簡單的法壇,拿出施法所需要的一些物品材料,站在法壇前,北原香子、山本健次郎三人則是站在后面,看著眼前的一幕。
三人都有些好奇,雖然在日本關于巫師的事情沒少聽說,但是真正的巫師手段,卻是不曾見過,北原香子也不例外,看著豐臣一川和設好的法壇美眸閃爍,露出幾分好奇期待之色,感受到身后三人偷過來的目光,尤其是北原香子的目光,豐臣一川更是直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豐臣一川覺得,北原香子對自己肯定有好感,否則不會時不時的眉目傳情,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等下將那個林天齊解決了,說不得今晚就能抱得美人歸,一親芳澤,對于這么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他可是早就心動已久,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什么好的機會,讓他苦思無果。
所以之前剛剛得知林天齊的消息,豐臣一川就立馬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只要自己解決了林天齊,說不得就能徹底拿下北原香子,所以當時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下來,至于自己的實力能不能拿下林天齊,他敢本就沒有太多擔心這一點,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在日本,他被門中長輩譽為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奇才,如今不到三十歲就已經踏足大巫師之境,放在中國這邊,也就是這邊的術士巔峰。
這份修為,無論是放在日本還是中國,都已經是超一流的存在,而在這之上的修為,豐臣一川清楚,無論是在日本還是中國,都完全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縱觀古今,那個層次的存在都是少之又少,整個天下恐怕都能數得出來,而除了那個層次,他可以說已經是最強的一批人。
所以,豐臣一川對于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而對于對付林天齊,他更加自信,自信可以翻手之間將之震殺,然后抱得美人歸......
“讓我先看看,你這個中國術士,有幾分本事,可不要太弱了。”豐臣一川自語一聲,右手伸出食指到自己嘴邊,用牙齒咬破手指,染血的手指點在左邊的那個泥娃娃眉心上,同時將之前山本健次郎拿的那張林天齊的光頭照片往泥娃娃胸口一貼:“去吧,將那人的靈魂給我帶回來。”
嫣紅的鮮血印在泥娃娃的眉心上,剎那間,寒氣頓生,一股強烈的陰冷之氣從泥娃娃身上爆發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像是一瞬間降低了一大截,后面的北原香子三人更是止不住齊刷刷的打了個寒蟬,感覺像是有人突然在背后對著自己脖子吹了一口冷氣一樣,渾身汗毛倒立。
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嬰兒般大小的鬼嬰從泥娃娃頭頂上緩緩爬了出來,模樣嚇人,全身皮膚青紫,尤其是臉上,滿是暴露的青筋。
鬼嬰從泥娃娃中爬出來,先是目光看了豐臣一川一眼,然后一個縱身,便躍下陽臺,消失在夜色中,不過臨走之前,這鬼嬰卻是看了后面的北原香子三人一眼,對三人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充滿邪異陰冷,不過這一幕北原香子三人卻并沒有看到,否則指不定被嚇住。
不過雖然沒有看出,但是三人也都是臉色齊刷刷一白,無形中只感覺被什么洪荒猛獸盯住了一般,全身寒毛倒立,通體冰涼。
雖然對于普通人而言,很多時候都無法看到鬼怪,但是如果真的碰上或者被鬼怪盯住,都會生出感應,這是任何生靈都具有的感應,類似于一種人體的自動防御極致,感覺到危機、惡意等等,身體自動生出一種京警兆,全身寒毛倒立、背后發冷、頭皮發麻等等........
就像人很多時候,在一個人的時候,到了某個時候,或者去了某個地方,尤其是一些陰暗之地,會突然之間生出一種頭皮發麻、背后發涼的感覺,就感覺像是無形中有一雙自己看不見的冰冷目光在注視著自己,讓人頭皮發麻,這個時候,心中的感覺未必就是錯誤。
看著鬼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豐臣一川也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鬼嬰是他的得意之作,實力已經達到比較厲害的厲鬼層次,這些年來,憑借這鬼嬰,幫他解決了不少麻煩,他相信,這一次,也能解決林天齊,而且就算解決不了,也正好可以試探一下林天齊的底細,實力深淺。
唰!!唰!!
夜色下,鬼嬰的身影如鬼魅般,時隱時現,不多時,便直接離開了日租界。
鬼嬰的行走似爬行,就像是出生沒多久還不會走路一樣,四肢著地趴在地上,抬著頭,但是速度卻并不慢,而且是一閃一閃,時隱時見,就像是閃現般,每一個隱現都會直接前進十多米到二十多米之間,每次潛行一段,鬼嬰又會停一下,鼻子抽動,鬼眼張望,像是尋找目標。
如此走走停停,終于,鬼嬰感覺到目標的氣息,爬在一處屋子屋頂上,眼睛一亮,看向數百米外的一處四合大院里面一處建筑樓。
唰!!!
像是貓聞到了魚腥味,鬼嬰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一下子向著那處建筑樓方向沖去。
武庫,一樓中,林天齊如往常一
樣,再次來到這里,幾天的時間,二樓上的武功秘籍都已經被他全數看完,記載了腦海和系統中,無論是完整的功法還是殘缺的功法,他都沒有遺漏,如今一樓的武學功法也已經被他記下了一小半,在用不了幾天時間,就應該能夠全部記完。
林天齊有些期待,要是將武庫中的這些功法全部融入武策中,不知道武策的品質能達到哪一步,會不會再度提升一個大層次,比如把現在的綠色變一變,變成紫色之類的,說實在的,林天齊還是感覺,綠色這種東西,對自己十分不合適,這顏色男人應該都有點排斥。
一門門武學功法翻閱心記,林天齊全神貫注。
與此同時,武庫外面百米外的一處屋頂上,鬼嬰趴在屋頂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一雙幽綠人的鬼眼看著林天齊所在的武庫一樓,它能感覺到,林天齊就在里面,就是它的目標。
但是奇怪的是,這時候這鬼嬰卻是停了下里,沒有沖進去,而且一雙幽綠的鬼眼甚至露出一種驚懼的神色。
這鬼嬰已經頗有些靈智,雖然遠不能與正常人相比,但也已經知道趨利避害。
鬼嬰已經感覺到了林天齊身上的氣息,那是讓它緊緊感應到都心頭顫栗的恐怖強大氣息,這完全不是它能對付的存在,要是自己這么過去,絕對有死無生,甚至此刻鬼嬰都不敢再上前,它感覺,自己要是再前進接近一些,都會被對方察覺。
一瞬間,鬼嬰一雙原本幽綠駭人的鬼眼中竟是人性化的掙扎起來。
驚懼、猶豫、害怕、掙扎.....各種情緒一一在它的眼中浮現。
鬼嬰不敢去對付林天齊,因為對方的氣息太恐怖,它感覺這是自己有意識以來所遇到過的最恐怖的存在,僅僅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讓它心神顫栗,完全升不起絲毫對抗的意思,但是它又不敢輕易違背豐臣一川的命令。
憂慮的鬼眼中多種掙扎情緒一一閃現,最終,鬼嬰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咬牙,伸出自己的右手,猛地一下子向自己胸口抓去。
“哧!”
手臂直接刺穿胸口,鬼嬰竟是直接用自己的右手刺穿自己的身體,一瞬間,鬼嬰的臉色也是一下慘白,氣息一弱。
用手臂將自己胸口貫穿,鬼嬰又馬上將手臂拿出來,看了一眼胸口的傷口,緊接著,鬼嬰看了一眼林天齊所在的武庫方向一樣,然后就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像是奔命似的。
之前過來時,鬼嬰行動還是像嬰兒般爬著一閃一閃的,但是現在,竟是邁動著兩只小短腿,直接跑了起來。
“嗯!”
武庫中,正在翻閱功法的林天齊眉頭微皺,心有所感,透過關閉的武庫大門看向之前鬼嬰所在的方向,微微有些感應,向門口方向看去。
半個時辰后,日租界,鬼嬰原路回到小洋樓二樓陽臺,胸口多了一個洞,氣息衰弱。
“受傷了?”
看到鬼嬰的樣子,豐臣一川神色微變。
“呀呀呀”
鬼嬰聞言當即對著豐臣一川點了點頭,用只有兩者才聽得到的聲音呀呀兩聲。
豐臣一川看到鬼嬰的樣子沒有多懷疑,臉上露出一抹陰沉。
“能打傷你,看來那林天齊到還有幾分本事。”
說完,雖鬼嬰手一揮,鬼嬰如蒙大赦,一下子鉆進泥娃娃中。
“豐臣君,怎么了?”
后面北原香子見此看向豐臣一川小聲問道,有些小心翼翼,她們雖然看不見鬼嬰,但是卻能夠隱約感覺到鬼嬰的存在,而且剛剛豐臣一川說話的樣子,也明顯是有東西。
“那林天齊剛剛打傷了我派出的靈嬰。”
聽到身后北原香子的聲音,豐臣一川立馬換上衣服溫和的微笑,轉過頭對北原香子溫和道。
“啊,那.....”
北原香子聞言則是神色立馬一變。
“香子小姐無需擔心,剛剛我派出靈童,本意也只是想試探一下那林天齊的實力,從目前來看,對方實力確實不錯,但是也僅此而已,對方緊緊只是打傷了我派出的靈通卻沒能將我派出的靈通留下或者劫殺,可見此人實力雖然不錯,但也有限。”
“那林天齊雖然實力不錯,但是和我相比,還是有巨大差距,拿下他,輕而易舉,香子小姐稍等,待我馬上將他性命取來。”
豐臣一川負手一背,神色自信道,自然不會將告訴北原香子鬼嬰的真實情況,雖然鬼嬰受傷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在北原香子面前,他是萬萬
不會表現出來,依舊顯得底氣十足,運籌帷幄,而且他心中也確實如此想的。
因為鬼嬰實力如何他最清楚不過,如果林天齊緊緊只有將鬼嬰擊傷而沒有殺死的實力,那么他敢斷定,林天齊的實力絕對不如自己,這般情況下,他要對付林天齊,輕而易舉。
“如此,那就有勞豐臣君了。”
見豐臣秀吉說的信誓旦旦,面容亦是自信十足,北原香子也放下心來,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繼續站在后面看著豐臣一川的舉動。
這時候,豐臣一川已經在法壇前用黃紙寫好符咒。
是他們日本的一種詛咒之術,一旦成功,中咒之人頃刻間便能生機盡斷而死。
符咒豐臣一川寫了兩張,然后分別將之貼在香爐左右那兩個泥娃娃身上。
任何詛咒術法,都
需要通過一定的介質去完成,且需要一個詛咒的載體。
這個過程可以用力的相互性解答,即如果被施咒的對象是詛咒的承受體,那么施咒之前也肯定需要一個物體承受著詛咒的力量然后作用給被施咒的對象,而這個施咒之前承受著詛咒力量的物體就是載體。
豐臣一川自然是打算以兩個泥娃娃為載體,其實也就是以泥娃娃里面的兩個鬼嬰為載體,因為鬼嬰本就是至陰至惡至邪之物,詛咒之力與其屬性相合,不會對其造成多大危害,而且甚至通過鬼嬰為載體,還能在一定程度增加詛咒的威力。
再一個,退一步說,如果詛咒失敗,那么必然迎來反噬,到時候身為載體的鬼嬰也能替他抵擋,除非鬼嬰完全抵擋不出,剩下的反噬之力才會作用在他身上,否則只要鬼嬰能擋住,那么就算詛咒失敗反噬,也不會對他造成危害。
“嗯!”
剛剛將兩張符咒貼在泥娃娃身上,準備發動詛咒,忽然,豐臣一川眼神微凝,因為他發現,剛剛被他派出去的那個鬼嬰所在的左邊那個泥娃娃雙眼的眼角處,竟然有兩行像是眼淚一樣的液體流了出來。
鬼嬰哭了!?
這個念頭在豐臣一川腦海中冒出來,不過很快,又被他搖頭甩開,沒有多想。
“應該是剛剛受傷有些重。”
心頭自語一聲,豐臣一川閉上眼睛,面對法壇上的兩個泥娃娃,雙手飛快結印,捏動印訣,發動詛咒。
一道道陰森、晦澀、難懂的咒語從豐臣一川口中念出,隨著他雙手的結印,貼在兩個泥娃娃身上的兩張符咒也是慢慢開始浮現出悠悠的黑光,充滿一種陰冷、邪惡、陰毒的氣息。
而在法壇上,香爐左邊那個鬼嬰所在泥娃娃,眼角晶瑩的液體則是越流越多了,這一下,就是后面的北原香子三人都看清了,而且都像是一下子讀懂了這泥娃娃的意思它在哭!
這個想法冒出來,三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感覺有些荒謬,又有些詭異,心想這難道是施法后的表現。
過了約半分鐘,豐臣一川停止咒語,松開結印的雙手,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和冷酷十足的笑容,因為他已經感應到,詛咒生效了,馬上就會作用在林天齊身上,念此,豐臣一川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轉過頭看向身后的北原香子,自信道。
“香子小姐現在就可以派人過去查看那人了,如果不出意外,等香子小姐的人過去趕到時,那人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是嗎?”北原香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心中也有些不敢完全相信豐臣一川的話,不過臉上還是一副溫柔的笑容道:“那真是多謝豐臣君了。”
“不客氣...我....”
豐臣一川還正準備趁這次機會好好攻略一下北原香子,結果,話還沒說完,就是猛地臉色巨變,一張臉猛地一下子漲紅,然后
“噗!”
一大口鮮血猛地從豐臣一川口中噴出!
然后整個人直接直挺挺的向身后倒了下去。
在身體倒下去靈魂即將渙散的一顆,他眼角余光再次看到了左邊那個鬼嬰所在的泥娃娃眼角中流出的晶瑩液體。
這一瞬間,他心有所悟,然后,兩漢液體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為什么我的眼里流出淚水,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