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繆斯站在落地窗前,對著明月舉杯,冷風吹拂在臉上,燥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然而,這種愜意并沒有維持太久
突然,天邊的月亮下出現一顆黑色小點,讓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那黑色的小點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長,當他整個人被卡住脖子摔在堅硬、冰涼的地磚上時,他仍然是發懵的狀態。
所以,為什么人會從天上飛過來,而且完全無視他的安保?!!
“那個華夏孩子在哪里!”冰冷的女聲在頭上響起,詹繆斯也回了神。
“女士,我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禮貌。”詹繆斯試圖跟來人溝通、講理,回答他的是他被揪住頭發抬起又砸下,嘭的一聲,聽聲都是痛的!
劇痛讓他暴怒,脖頸青筋根根外凸,大聲的咆哮,“混蛋!布魯斯!!”
樓下的布魯斯抱著骨折的雙腿滿地打滾
揚起的面部因為痛苦而發紅扭曲這些人繞過了安保,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打折了他的雙腿,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膝蓋碎了!
“你們是誰?!!”
白駒扭了扭脖子,身影當空躍起、落下,踩在了布魯斯的肩頭,后者一聲慘叫,“你們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對他?為什么安保人員一個都沒有進來?他們是不是叛變了?該死的!!
“你們抓走的華夏男孩在哪里?”
不速之客全部離開的時候,烏爾湖最頂尖的別墅里靜悄悄的,燈火通明,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弗里斯給旁邊座位上的男孩喂了一口水,“你還好嗎?”他們很快就要到緬南了,對于男孩即將到來的命運,弗里斯有些不忍,畢竟,他還那么小,本應該還在上學,卻遭遇了布魯斯那一伙人。
對于劉帆的身份和相關情況,布魯斯跟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解釋,誰讓佛里斯只是他們手底下最底層的打手呢。
轟隆隆的直升機里,除去飛行員,就是劉帆和佛里斯,以及一名從始至終一個字不說的黑人大漢。
劉帆沒說話,只是腦子在飛快旋轉,他可能會面對的危險和該怎么完成自救,最起碼,在大姐趕到之前,他得活著。
半個小時后,劉帆被蒙住眼睛帶下了直升機,之后就是佛里斯在和另一個男人說話,他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不是他身邊的黑人大漢,可惜的是,他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清醒的被帶進另一個陌生環境的恐慌感在自己手上的繩索被牽扯著往前走的時候提升到頂點,他慌亂的隨著牽扯力道踉蹌了幾步,下意識的回頭低聲喊了一聲,“佛里斯!”
當話出口,他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一凝,很快,佛里斯又跟那個男人說了句什么,劉帆感覺到了佛里斯在靠近他后背,毛刺的感覺在后背升起,冰涼的觸感觸及腰部肌膚,劉帆打了個寒噤,頗為熟悉,是匕首!
佛里斯很快退開,跟身后的漢子一起回到了直升機里,透過玻璃,不忍的看著窗外驚慌失措的跟小鹿一樣的男孩,蹙著眉,輕易的讓人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思波動。
“佛里斯,你做了不該做的,布魯斯要是知道,你活不到明天。”黑人說話了,佛里斯轉頭,對上好友不悅的視線。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也許,我這次又能逃過一劫呢。”佛里斯樂觀的聳肩,他相信命運之神會眷顧他,畢竟他是在教堂里出生的。
直升機再次起飛,旁邊的黑人漢子白了佛里斯一眼,這小子,也許哪天就沒命了,不過,有他在,應該不會太早。
劉帆被蒙住眼睛,塞進了悶熱的車廂里,一路上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沒有任何人說話。
憑借靈敏的聽覺,劉帆判定車里有十二個人,包括他自己,七個孩子,五個成年男人!他被賣了?
對未知的恐懼讓劉帆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他也能感覺到身旁悄悄挨著他的男孩子比他抖的更厲害,他連呼吸都是壓抑的,他陷入了極度恐懼,只能蜷縮起身體,借此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過,他絕對不會再管閑事了。
“約瑟夫,我們的孩子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我的孩子……”水藍色的大床上,一名金發的白皮膚女人哭倒在高壯的男人懷里,白的透明的手背上青筋外顯,銀色的針頭淺埋肌膚表層,正不間斷的輸入透亮的藥水。
從孩子失蹤,到現在已經三天了,女人滴水未進,只能靠葡萄糖維持生命,吃什么吐什么,再這樣下去,他的愛人就要沒了!
男人碧藍的眼眸上布滿了血絲,連著熬夜奔波尋找孩子,他也很久沒有休息了,但是他一點困意都沒有,他太害怕失去艾米了,連閉上眼睛都不敢。
‘扣扣!’房門被敲響。
抱在一起的倆人均是全身一僵,“是孩子,肯定是孩子有消息了,快去,約瑟夫!!快去!”
約瑟夫應妻子的話,迅速作出反應。
拉開門,近衛的臉出現在眼簾,約瑟夫心尖一抖,干澀的喉痛滑動了一下,升起一絲期待。
“公爺,詹繆斯和布魯斯死在了烏爾湖的別墅里。”近衛的氣息有些不穩,畢竟詹繆斯的死給整個英國的黑暗之都都帶來了八級地震一般的效應,這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一樣讓人不敢相信,“最后一個碰到小公爺的人,就是詹繆斯還有布魯斯。”最后這句話,是他最不想說的,他帶過去很多人,但是找遍了別墅每個角落,沒有看到任何一絲跟小公爺有關系的痕跡和消息。
身后,女人低呼一聲,暈死過去,這是她如今的身體可以承受的極限了。
約瑟夫急轉身撲向妻子,“來人啊!!”
隨著別墅里一陣兵荒馬亂,劉帆也被帶進了一幢房子里,狠狠被推搡了一下,他就一頭扎了進去,摔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捆綁四肢的繩索也被卸開了。
隨著門砰地一聲關上,劉帆靜默了數秒,才伸手拿下了蒙住眼睛的布條。
等逐漸適應黑暗,劉帆坐起身,看到了周圍的情況,這件黑漆漆的屋子里,坐著大大小小至少三四十個孩子,最大的,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最小的,才兩三歲的模樣,孩子們蜷縮在一起,像一群受了極度驚嚇的小獸,這二十多平米的空間硬是空出了至少一半的空間。
乾瑜幾乎在接到消息的第二秒就出發了,并且對緬南那邊的人手做了安排,凡凡在他的地盤上要是出了事,他怎么跟丫頭交代。
秦源在接到自家爺電話的時候,差點腿一軟跪地上,被送到緬南的孩子,會面臨什么,他比誰都清楚,從來都是有來無回!如果劉帆真的在緬南出了事,他不敢想象劉珺那個女魔頭會干出什么事兒來!
她能給緬南帶來滅絕之災!只要她想!
“圖拉!快!把你手下處理器1官生意的管事全部叫過來!一個不準露!另外,把你們這次搜集的貨源,全部截留,一個都不允許出貨,不然,我們爺掀了你的狗熊窩!!”隨著一個又一個電話播出,緬南三分之一的勢力都出現了頗為激烈的動蕩和反響。來自于華夏的那位大人物竟然開始插手他們的器官生意了,這還得了!他們一定要去討個說法,明明當初他們約定好的,只要不做來自于華夏的生意,他們就不會干涉他們的生意線!說話沒有信譽,是緬南的大忌!
劉帆大喘了一口氣,將自己重新塞進黑暗里,就在剛才,有人過來給他抽了將近四百毫升的血,他這幾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再被抽了四百毫升的血,人整個都萎靡了下來,他丹田里的內力不知道被什么扼制了,始終沒有恢復運轉,照這樣下去,他恐怕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個時候,劉帆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和平與安全是多么的難能可貴,他曾經擁有的,最稀松平常的,恐怕是這里的這些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體質下降再加上抽血后的暈眩,讓劉帆無力的縮躺在墻角,他想,也許,在關鍵時刻,他可以用匕首了結自己。
“你是華夏人。”一道細細的童聲在耳邊響起,熟悉的華夏語讓劉帆打了個激靈,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些。
循聲望去,一張臟兮兮的小臉出現在他面前,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舊的快要遮不住他的身體,他太瘦了,以至于襯的一雙眼珠子極為駭人的外凸。
劉帆沒有說話,靜待男孩接下來的話。
“我媽媽是華夏人,我從小說華夏語,但是我不是華夏國籍,很不幸,因為我的國籍,所以我在這里。”小男孩雖然還是有些怯懦,但是言辭間卻顯得樂天派,孩子像是找到了知音,不斷的用華夏語說著自己知道的點點滴滴,“這些孩子都聽不懂華夏語,我很無聊,都要死了,我卻沒人可以說說話,太可怕了。沒人陪著說話,簡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劉帆一臉黑線的聽著小男孩絮絮叨叨,將近十多分鐘,他才從小男孩的話里拼出大概的主要意思。
他們這些孩子,都被抽過血,因為需要配對,然后基因序列會被存進黑色基因庫,如果出現配對成功的情況,擁有基因的孩子就會消失在小黑屋,去處,很好琢磨,他們活不了太久,而他,在這里已經一年了,因為他的基因很特殊,而除去他以外,周邊的孩子已經換了好多輪了,還有三個跟他差不多的情況的‘老人’因為能說多國語言,偶爾會被帶出去充作翻譯,今天正好一個都不在,就他自己。男孩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也看開了,說著還呵呵笑起來,從懷里掏出一顆黃色的饅頭遞給劉帆,“我知道你餓了,這個給你吃。”
等劉帆毫不客氣的接過,男孩意外的挑了挑眉,“你膽子很大。”都不怕有毒!之前來的好多孩子,都會對他很防備,這個哥哥,是唯一的例外!
“不讓你虧。”劉帆說出了進入小黑屋后的第一句話。
也許是劉珺一行人過于格格不入,以至于,一踏上緬南的土地,就出現了十多個攔截的土匪,他們人手一把沖·鋒,洞口直直沖著五人,笑的一口黃牙外露,那眼睛里的戲謔表達出主人內心不加掩飾的想法,他們被看做了肥羊。
肥羊么?劉珺發白的唇瓣揚起一抹陰鷙的笑紋,捏碎了手中把玩了一路的黑色石頭!
“都殺了!”泛著寒氣的女聲,輕聲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