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想過自己的變化可能會改變一些人的軌跡,但從未想過郭景濤沒了她會死。
不至于吧?
但見陳悅然哭得傷心,不像做假。
蘇杏臉色蒼白,心底發寒,郭景濤提前了,那自己大哥會不會也提前……身上微微滲出一層薄汗。當初剛從醫院醒來,她不顧一切地想去改變命運,,如今改了又有點擔心。
那其他人的人生也有影響嗎?譬如林師兄,老卓,還有柏少君他們……
蘇杏不吭聲,陳悅然擦著眼淚一邊偷瞄,見她神色惴惴的誤以為她心里還惦著郭景濤,心中既高興又充滿恨意,十分矛盾。
搶來的東西,終歸要還的嗎?
“蘇蘇,為了找你我出來幾天,趕緊走吧!不然我怕……”仿佛不愿意面對那個事實,她欲言又止。
蘇杏打量她一會兒,拿出手機,“我先打個電話。”
陳悅然的話不能全信,她要親自問問郭景濤。
如果是真的,她最好是遠離身邊的親朋,免得影響別人的人生,害人害己。
“你要打給濤哥?”陳悅然的眼神瞬間尖厲起來,隨即又恢復哀凄神色,“他換號了,被你拉黑以后。”
蘇杏毫無愧疚之心,“新號多少?”
“蘇蘇,就算我告訴你,他也不會說實話。你想想,換作你患了絕癥你會告訴自己最心愛的人嗎?”
“你少惡心我。”噩夢重現,蘇杏一臉嫌棄,“你不想說就滾。”
如果她和他之間非要一個人死,那還是他死好了。
“蘇蘇,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這態度讓陳悅然很不滿,她把自己男人推給別的女人,心里本來就難受,“連見他最后一面你都不肯?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狠心?”
據說一孕傻三年,蘇杏不理她,拿出手機翻了翻,翻出班長的號直接拔打。她跟班長不熟,但知道他極具號召力,且手機里永遠存著全班同學的電話,不然每年的同學會他上哪兒找人?
對方忽然接到她的電話有點受寵若驚,忙把郭的新號告訴她,畢竟兩人當年那點事眾所周知。蘇杏受諸位導師青睞,未畢業就有工作了,在班里一直是大家羨慕妒忌恨的對象。
班長本想跟她寒暄一下,預約明年的同學會。
蘇杏哪里有空?得到郭的新號便說以后保持聯系就掛了電話。郭的病情問班長也沒用,畢竟誰家患了絕癥有心思到處說?還不趕緊憋著捂著,生怕走到哪兒都是別人同情的目光,堵得心里發慌。
陳悅然從頭到尾一直很冷靜地看著她給班長打電話,接著給郭景濤打,她也不著急。為什么?如果她說的是真話,不是該來阻止嗎?如果是假話那更要阻止。
相反,她這種冷靜的態度讓蘇杏猜不透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很快,電話打通了。
“喂,蘇蘇?”對方略顯遲疑。
久違的聲音,讓蘇杏下意識地看一眼陳悅然,卻見她表情怪異似笑非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
“是我,郭景濤,你在哪兒?”許久不見,對方的聲音她并不想念,因此問得十分坦然。
對方卻不是,至少沒了以前那種發現她真面目時的嫌棄及果斷。
“呃,我,對了蘇蘇,悅然有沒去你那兒?”
蘇杏看一眼有點小得意的陳悅然,一字一句道:“她就在我這兒。”煩死了。
郭景濤好像“法克”地低罵一聲,“蘇蘇,你家在哪兒?過了東江橋直入是嗎?”
“你過了東江橋?”蘇杏驚訝了。
出人意料的是,陳悅然也聽見了,頓時哈哈哈地仰聲大笑,像個神經病一樣。
蘇杏見狀,立馬知道自己中了她的套。
至于什么套,暫時還不清楚。
郭景濤那邊又問,“哦,我看到石碑了,前邊就是云嶺村了是吧?”
“對,你要小心……”把路線跟他說了一遍,特別叮囑他小心過峽谷別攤上山洪突發。
待她掛了電話,陳悅然才止住笑,看她的表情充滿嘲諷,“你心里果然放不下他。”
蘇杏:“……”
此情此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總之,郭景濤貌似安然無恙,意味著她命運的改變對世人無礙,那就好,只要不連累親朋比什么都好,對方怎么想她管不了。
尤其是一些吃飽撐的,想象力豐富滿腦子偶像劇情的家庭主婦,像那些明星的腦殘粉一樣你沒法跟她溝通。
謊話被戳穿,郭景濤要來了,陳悅然并不害怕。
她很不客氣地拎過旁邊樹下的一張竹凳坐下,擺出一副與人推心置腹的姿態。
“其實我不是不講理的人,蘇蘇,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實在放不下他,行,你們愛怎樣怎樣,我不管。但有一點,你休想慫恿他跟我離婚,我兒子不能沒爸爸。除了這個,你要錢還是要人隨你便!”
說到這里,她再一次涕淚橫流氣恨不已,抬手狠狠一擦,眼眶通紅瞪著蘇杏,咬牙道:“名分不過是個虛名,像你這么清高又聰明的女人想必也不在乎。”
蘇杏:“……陳悅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陳悅然氣憤道,“我愿意和你共侍一夫,你滿意了吧?”最后一句充滿了不甘和無可奈何的退讓。
哈,蘇杏忍不住諷刺,“你以為他是香饃饃誰都想嘗一口啊?”
陳悅然凄然一笑,神情恍惚,“是呀,他就是個香饃饃……”
話音未落,從門口大步走進一個男人,他氣急敗壞地打斷她的話,“閉嘴!陳悅然,你胡說八道什么?!”
郭景濤嗎?來得真快。
蘇杏站在涼亭邊,一眼把對方認出來了,此人正是兩年不見的郭景濤。白襯衣配搭西褲,一副社會精英的派頭,事實上他是社會精英的一員,郭家的事業現在開始有了起色。
不久的將來,他的生意會越做越大。
在社會混了兩年,他不再是以前的瘦高青年,奔波勞碌的工作環境讓他變得肌肉結實,給人一種溫厚的安全感。兩年的磨練把他改造得成熟穩重,初顯成功男士的魅力。
也是陳悅然死扒著他不放的原因。
不管未來還是現在,從陳悅然看他的那種愛恨交加的眼神便可知道,她這輩子注定要沉沒在郭景濤這灘泥坑里。
“我沒有胡說!”陳悅然掙開他的手,手朝涼亭方向一指,狠聲道,“你敢說你把她忘了?!啊?說啊,當著她的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