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家里有安眠藥。”那位保姆說。
蘇杏搖搖頭,“不用了,我難得一次出來溜溜,小染半夜有沒經常醒?”
“偶爾醒一兩次,喝完奶又睡著了。”
來到嬰兒床邊看了看,小家伙睡得很熟很香,呼吸均勻。
見兒子無恙,她也不想打擾保姆休息,瞧幾眼便出來了。然后分別去了雙胞胎的房間,看看孩子們有沒踢被子,睡得可安穩。
最后來到女兒房里瞧了瞧,在床邊坐下,摸摸那嫩嫩的小臉蛋。
童年真好,無憂無慮的。
不像成年人,多思多慮,好像天天活在夢里分不清真假,不堪其擾……
午夜三點多,蘇杏捧著一杯雪糕來到陽臺。
被一個夢鬧得心情煩躁,她很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又怕醉了明天起不來,只好在半夜挖了一杯雪糕解悶。
不知不覺來到剛才和他瘋狂的地方。
忽然發現,和他結婚之后她變得越來越瘋,在那方面越來越放得開。
當然,也很開心。
在未來的記憶中,她和郭景濤一向循規蹈矩,不會這么瘋狂。可能對方想瘋,只是她完全沒這方面的意識。
不過世事難料,前半生越開心,后半生越難過。
也有的前半生越難過,后半生更難過的,得看個人命運。
如果,那個預警夢是真的,少華一不小心就是那位西南霸主,是否意味著那位重生者也在尋求庇護甚至是取而代之?
她胸無大志,不代表其他人也是。
女人尚且野心勃勃,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知道先機的重生男子?
但是,如果世上真的另有重生者,想將西南霸主取而代之,如果少華恰好就是那位霸主……那重生者沒理由殺她,殺她干嘛?任由她把少華拉偏歷史軌道不好嗎?
未來強者一旦沒了機遇,他以后就強不起來,別人可以取代他。
除非對方不想取代,而是過來抱大腿并擔心強者走錯位置。
那么她……確實該死。
驀然間,一雙手臂從身后伸到前邊來,把她整個嚇得跳起來險些尖叫。
“是我。”
那雙硬實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蘇杏往旁邊一瞧,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眼神淡淡的。
“你走路怎么沒聲?嚇死我了。”她埋怨道。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柏少華將她抵在欄桿邊,淡然道,“看你一副心虛樣,說吧,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會斟酌情況原諒你。”
“呸,你才做虧心事。”蘇杏挖了一勺雪糕伸到他嘴邊。
柏少華瞧了瞧,張口吃下。
忽略口中那股甜膩的味道,遞給她一個小長方形深灰色的盒子。
“什么東西?”蘇杏瞧了瞧。
他不說,“打開看看。”
蘇杏疑惑地瞅他一眼,將杯子放在一邊,“別說是結婚周年禮物,往年你提都沒提過。”說著,伸手接過打開一看。
里邊放著一支殼身泛著銀色柔光,在月光照耀下隱約帶點炫彩的小長方形物件。
它殼身光滑,手感細膩,但不滑,有她拇指般大。
蘇杏仔細打量一番,有點眼熟,“這是……錄音筆?”除了外殼,開關以及功能跟她原有的錄音筆一模一樣。
“試試,看順不順手。”柏少華催說。
蘇杏依言操作,邊做邊嘮叨,“何必破費?我本來就有,你不如直接送我錢。”
“你以前不愛錢,現在越來越市儈,文老教你的東西真丟了?”柏少華一本正經的調侃。
“沒丟,”蘇杏應得爽脆,點開歌曲,“是沒辦法不愛,萬一你將來找到真愛我得有能力養孩子。”
柏少華笑笑,不語。
在這方面他說什么都沒用,她很沒安全感,無論他怎么做也打不消她時刻做好離婚后的生活準備。
一陣悠揚樂曲在陽臺響起,音量很小,但很清靈,像從天邊隱約傳來的音質。
“這音質真好!”蘇杏眼睛一亮,不由感嘆。
“以后就用它,你舊的那個給我。”
“給你干嘛?”蘇杏不解。
她原來那個用很久了,質量過硬,就是貴了點,寧可留著做紀念也不能扔。
“讓小野練手。”
知道她心疼錢,以舊換新能讓她無話可說。
蘇杏的確無話可說,給兒子練手用,別說舊的那個,把新的一并給了她也舍得。
但是,女人有一千種埋怨的理由,哪怕是她的錯。
“你不早說,我都沒準備禮物。”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柏少華隨口忽悠她。
撈來一張躺椅,擁著她一起躺著。
沉浸在柔和而空靈的音樂中,氣氛寧靜,和諧,讓人總想說點什么。
“少華,”她突然開口,“我以前做過很多惡夢。”
“哦?說來聽聽。”
“有一次,夢見我嫁給郭景濤……”
心中郁悶,她先選擇一個輕松的夢說給他聽。
只說夢,不說其他敏感的。
只說郭娶了閨蜜小三,省略小四的出現免得與事實接軌。
不過,柏少華是個聰明的,等她說完自己平凡而憋屈的一生,立馬猜出結果。
“所以你信以為真,從醫院醒來就開始想辦法甩掉他?”再跑進遠遠的深山中躲著,不料碰到他,最后還是進了婚姻的囚籠。
蘇杏一怔,“你查過我?”
“當然,”柏少華毫不諱言,“我必須知道你的全部,如果是我父親派來的……”
“是又怎樣?”她隨口一問。
“直接上,”自愿物化的女人,他又感興趣的話當然是直接享用懶得浪費時間,“那小菱小野今年就不止六歲了。”
有點遺憾呢。
五歲多,跟六歲差別不大。
他的答案粗暴直接,蘇杏沒覺得什么不妥。
她是清白的,不怕人多想。
至于他的態度是否存在矮化、看不起女人等傾向,她不在乎。
他沒有看不起她就足夠了。
至于別的女人,在他眼里當然是越不堪越好。
現在這個社會,很多男人女人自己不努力,都想摘現成的桃子。
她時刻做好離婚的準備,不代表喜歡離婚。
不過,這些不重要。
她一直矛盾想說的,是另一件事。
“少華,我今晚又做了一個夢。”她猶豫再三,“或許我寫多了,喜歡胡思亂想,我……夢到一位重生者。”
柏少華仰躺著,眺望夜空,一只手在輕輕撫摩她柔順的頭發。
“從未來回到過去那種?”
他的眼睛似星子般閃爍,忽明忽暗的。
“嗯,”她在心里默默斟酌了一番,“他要殺我和孩子,說我們本不該存在。”
有些事防患于未然,總比事后諸葛亮的好。
如果她不該存在,那么孩子更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