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G城三個多月了,最有可能找自己麻煩的陳悅然居然一直不見蹤影。
當然,先撩者賤。
難得各自安好,蘇杏不會犯賤自動找麻煩。倒是謝妙妙的娘家和郭家走得近,聽到一些內部消息。
在一個周末,兩人帶著孩子們去博物館參觀文物展。
佟家瑤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小菱、小野很有哥姐范對她有問必答。
三個孩子在前邊悄聲講話,兩位母親跟在身后邊看邊聊天。
“聽說陳麗雅的兒子不小心被車撞傷一條腿,當時在場的有陳悅然的兒子,姐妹倆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唉,我真是想不通,陳悅然干嘛不離婚呢?”
由于陳悅然的兒子最大,十二歲了。就算不是他推的也難辭其咎,誰讓他是老大?
如今郭家明顯是喜歡陳麗雅多一些,陳悅然又何苦糾纏不去?那種生活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賠上整個青春與對方耗?
“不甘心吧。”
蘇杏不經意地想起,陳悅然當初為了取悅郭景濤不惜為他出謀劃策,耗盡心思地推自己進火坑。
還好,掉坑的不是自己。
好不容易摘到手的桃子,忽然有人說是她的。尤其對方是自己親妹子,那種誤吞蒼蠅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管怎樣,陳氏姐妹正在明爭暗斗中,大概想不起她。
“不過蘇蘇,你還記得那個黑壇子嗎?”謝妙妙問她。
蘇杏一愣,“出問題了?”
當然記得,那壇子是用來裝酒的,算是老古董。
“差不多,”謝妙妙賣個關子,沖她神秘一笑,“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先聽哪個?”
“壞的。”蘇杏喜歡先苦后甜。
“老佟單位有人向老譚透露這件事,知道這個壇子是高仿品,一些流言在業內流傳抹黑你的名聲,說你拿高仿充文物。尤其是那王悅說你沽名釣譽,為了名氣不擇手段。”
謝妙妙說到這里,嘆了下,“這事怪老佟,當初就不應該給他壇子。”
蘇杏笑了笑,“算了,誰能料到未來十年的事?隨便他怎么傳,就算我沽名釣譽,這能說明什么?說明我認字的本事是假的?”
“話是這么說,但是你想,一個有才華的乞丐誰看得上?伯樂是百年難遇,很多人到死都未必遇到一個。”謝妙妙說。
一個人的身上污點多了,整個人黑成炭,誰還看得見她的發光點?
“道理我懂,所以你們想怎樣?替我澄清?”
“澄過了,你佟師兄特意發過聲明解釋是他死皮賴臉要來的壇子,你分文不取。結果你也知道,現在的人只信他們愿意相信的……”況且佟師兄跟蘇杏很熟,外人覺得其中有貓膩。
“跟你說這些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將來在職場中可能會被人拿出來為難。”謝妙妙說,“另外,老佟臉皮薄,讓我代他向你說聲對不起。”
“嗨,這有什么。”蘇杏不怎么在乎,“我并不打算入行,將來繼續寫稿為生,外邊傳成什么樣跟我沒關系。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老佟他們新回一批漢唐文物,其中有一個這樣的……”說著,謝妙妙帶她和孩子們一起來到一個櫥窗前,“瞧,那是什么?”
櫥窗里,安靜擺放著一只黑壇子,無論大小和形狀跟她那個一模一樣。
蘇杏驚訝地看著它,“這是……正品?”
除了年代久遠的痕跡,其他一般無二,她仿佛回到那個買女兒紅的酒樓里看到一排黑壇子的情形。
“對,所以,你那個可以還給你了。”謝妙妙笑著說。
雖然佟師兄發現壇子的很多疑點,可惜,前輩們在得知壇子的真實年齡后便置之不理了,更不在乎其他細節。
贗品就是贗品,其他細節做得再好也達不到文物的研究價值。
尤其是正品出來之后。
佟師兄想留著自己研究,聽到外界的流言他又十分內疚,便決定把壇子物歸原主,希望這個話題在業界早日消失。
舊的那個已經打好包裝,放在方教授那邊的辦公室,因佟師兄等人在那邊開會。
好多年不見,方教授老了,佟師兄也不再年輕。快四十歲的男人了,滿身滿臉的塵土氣息,滄桑之感。
他把包裝好的壇子遞給蘇杏時,一臉不舍,“真舍不得啊……”
蘇杏不客氣地接過,“我當初也是這種心情,習慣就好。”
一報還一報,痛快。
于是,佟師兄眼巴巴地看著她把壇子拎出來檢查一遍,然后重新包裝回去,整個過程充滿濃濃的失落感。
看得謝妙妙好氣又好笑,有心向蘇杏討要,這次被她一口回絕,無商量的余地。
那就沒辦法了。
“雖然是贗品,也要好好保存,別丟了。要真想丟記得通知我……”他去垃圾桶里撿回家當寶貝供起來。
當然,蘇杏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有孩子在,蘇杏和謝妙妙坐不久便離開了,以免耽誤人家的正事。
傍晚,蘇杏拎著壇子回到家,先讓大昆他們拿去做檢測。待一切正常,她把壇子重新洗干凈,用干毛巾擦干放到書房。
等孩子們睡熟了,她才回房換一身出行用的灰色調衣裳,披上斗篷,消失在書房里。
在唐朝的那間密室已經修建好,早在年中已正式啟用。
機關等措施正在運行中,從正常通道進出太危險了,所以她每次都是直接出現在密室里。
密室里有透氣孔和一些隱秘的透氣通道,里邊每隔一段距離點一盞油燈。
所有參與工程的人,全被婷玉施法洗掉那段記憶,剩下寧先生一家。寧家派專人巡邏,通道各處的油燈交給他們負責,包括密室。
因此,蘇杏無論出現在哪里都看得見路。
密室里建著一棟古式古香的房子,牌匾上寫著“藏書閣”三個大字。
當然,這里除了書籍,還包括一些金銀珠寶,寧先生的兒孫從外邊搶回來的。
他們的財物他們管,給她們留幾片金銖銅錢啥的做紀念,等于交保管費,其余的蘇杏和婷玉不管。
蘇杏的書誰也不許碰,四周撒滿毒藥。
來到之后,她熟門熟路地踏上臺階,推開兩扇大鐵門,直接越過寬敞、安靜又陰森的大廳。進入書房到達一個架子跟前,拉出一個雕刻精致的鐵匣子。
她取出黑壇,摸摸很有質感的瓷身,有幾分的不舍。它插干花很好看的,很有藝術感。
可惜,它只能回到這個地方。
等末世過去,這些寶貝才能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