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柏少華從外邊回來,聽妻兒描述今天的同學會(家長會)時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甚是開懷。
再一次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至于為嘛不勸阻妻兒,理由很簡單,有些事不撞一次板哪知道疼字怎么寫,對吧?兒子還小,人生如此精彩,很多事需要他親身體驗一下是什么滋味。
而他不參與的原因有二,一是討厭休閑聚會的情況下談公事;二,他若參與,這個聚會就沒意思了。
這不,今晚娘倆一直在談論今天的事。
“媽,你們以前也是這樣?”
“當然不是,我們小時候不管去哪兒都是自己去,上學放學和小伙伴一起。”自己行,孩子也行,所以她很放心地讓雙胞胎離開家,讓小染獨自去學校。
“但是現在社會環境變得很壞,有很多拐帶小孩子的販子,害得家長們都不放心了……”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這是人類的無奈和悲劇。
有些人,已經不是人。披著一身人皮,讓大家不得不各種防范。
“警察蜀蜀為什么不抓他們?”小染不解。
“爬有什么用?坐完牢出來又是一只惡魔。”要顧忌其他被拐的小孩,那些惡魔獲得一絲生機繼續禍害其他小孩,惡性循環中。
“所以小染,你平時要小心,有陌生人向你靠近記得躲遠點……”她叮囑孩子說。
別說孩子,不少成年人在半路都被人捂藥拖走。
這種世道,讓人心寒。
說著說著,娘倆的話題岔到天邊去了。
柏少華瞧瞧她,又看看向來表情少的兒子,忽然出聲:“兒子,以后逢周末上午到少君叔叔那里上課,阿普帶了很多玩具給你玩。”
小染的表情一亮,驚喜萬分,“真的嗎?!”
阿普是專門引導他對炸藥認識與防范的教授,負責他異能教育的導師。
“當然,”柏少華摸摸他的小耳朵,微笑說,“今晚早點睡,明天一早你就能見到他。”
“嗯嗯。”小屁孩痛快地喝完最后一口湯,擱下飯碗,“爸媽,我吃飽了。”
說罷沖上二樓洗澡睡覺覺。
蘇杏:“……才七點就睡?早了點吧?”
“他哪里睡得著?”柏少華喚來小能,“去督促他做做運動。”讓那小子興奮一晚,全家甭想睡。
“好的,主人。”小能飄上二樓。
小力士在蘇宅看守,和小福它們作伴。倆機器人平時各司其職,有事可以在網絡溝通,很方便。
正如蘇杏所料,小染不像兄姐那么牛叉,把跳級當成跳水般容易。
他對課本內容雖然興趣不大,仍然乖乖上學聽講,成績保持中上水平。成績如何蘇杏并不擔心,最擔心他對彈藥爆破之類的求知若渴。
“要不引導他將來做個爆石師傅?”蘇杏頭痛地建議,“既能滿足他的破壞欲,還能為人類做出貢獻。”
她自我排解焦慮的方式,讓柏少華忍不住笑了。
他并非為難她,小兒子的脾性和龍鳳胎不同,不能用尋常的教育方式引起孩子的反感。讓他多跟母親親近,將來的牽絆越深,行事多少有些顧忌不能太任性。
如此一來,難免是她頭痛多些。
沒辦法,他和她一樣,不希望兒子將來是一個到處亂轟亂炸的瘋子……
埋怨歸埋怨,蘇杏并不阻止小染逢周末的學習,哪怕就要考試了。
雙胞胎的學習一如既往的穩定,不必她操心。倆小聽從父親的建議繼續在G城讀一年,等明年就要各奔東西。
兩個十三歲的孩子性情越發沉穩,行事有分寸。
他倆不像普通小孩那樣擁有一個天真無邪的童年,談不上可不可惜。每個孩子的性情不一樣,對倆小而言,他們的童年就該是這樣子。
所以,蘇杏只需擔心老三的成長。
每隔一段時間,她翻找戰爭片娘倆一起觀看。
讓他看看戰爭對人類造成的傷害,無辜的小朋友在戰爭中遭受怎樣殘忍的對待。
那些畫面讓她看得心里特難受,甚至中場已是淚流滿面。
她知道,有些血腥場面不該過早讓孩子看。
但自家孩子不一樣,必須從小讓他意識到,他的異能對普通人類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壓制能力是一時的,小老虎總有一天會成為森林之王,掙脫禁制做自己喜歡的事。做母親的只能引導他對人性的認知,將來別成為惡魔中的一員。
他是她兒子,在她眼里永遠是純凈無邪的,同時不得不為他的未來擔憂。
但是,一個母親能做的事情始終有限。
而小染,看著屏幕里的小朋友死狀慘烈并未受到驚嚇,只是默默看著,偶爾抬頭瞧瞧默默流淚的母親。
有一天,他和小能在山里玩,一只老鼠從眼前竄過。
他隨手一扔,輕微的一聲卟,可憐的老鼠來不及叫一聲便成了一只死老鼠。
小能:“……”
“不許告訴我媽。”小染警告它,語氣淡淡的。
“為什么?夫人很擔心你。”
小染不語。
小小年紀的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卻知道母親在擔心他,所以不想讓她知道。能力是在同學會那天恢復的,當時一心想把他們轟跑,手里便多了一件熟悉的東西。
“不告訴夫人可以,但必須告訴主人。”說話間,它已經把剛才的一幕發到主人的智腦里。
此舉并非看輕夫人,它是主人所造,為小主人而存在,因夫人而生。
三個都是它最重要的人。
督促小主人往正確的方向成長,讓夫人安心,但主人才是有能力掌控一切的人,這一點它很清楚。
它因愛而生,屬于人性最健全的高等機器人。
不一會兒,小染便看見一臉溫和微笑的父親出現在眼前……
爺倆有事忙,蘇杏的注意力也不全在他們身上。
孩子爸經常在書房不出門,要么去休閑居坐坐休息一會兒,要么回總部呆幾天。眾所周知,他們夫妻是宅客,又不必接送孩子,十天半個月不出門是很正常的。
家里有小力士、小能看著,她得以安心地在蘇宅入定,摸索著重返許愿圖和玉璧位置的路線,孜孜不倦地探討兩者的奧妙。
偶爾靈隨心動,眼前出現村里的情形。
有些習慣一旦養成是很難改變的,如今這社會,患上輕微強迫癥的人很多。
比如容希,他習慣在下午在村里溜達,或者開車到村外逛一圈。
有時候去南投商場的廣場走走坐坐,有時候在梅林村的田野散步,看看蔬菜和水果的長勢。
在不知不覺中,蘇杏已隨著他的腳步走遍各村的鄉路,欣賞各村的人造環境。
身為作家,不是光坐在家里就能寫出東西的。
四處走走停停,有感而發的作品更能觸動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