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少華在外邊足足浪了七八天才回來。
那是一個寧靜的下午,天氣晴朗,猛烈的陽光把人都嚇回屋里吹空調了。到處不見人影,村里的蟬鳴聲連成一片,一陣陣地叫著。
“好安靜。”這種蟬聲令人遐想,似乎回到童年。
隨他一起回來的有兩輛車,一共四個人從停車場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農村。”有人東張西望,從田野吹來的涼風帶有泥土的芬芳,頗為感慨,“不像我們住的農家樂,到處是人。”
“喂,少華,你村里不能蓋房子了?誰規定的?”
柏少華帶他們進入休閑居,“全村一致通過,你要蓋房首先要成為本村人才有投票權。樓上就是你們的房間,我已經交代過,自己上去。”他就不奉陪了。
女人趁他不在家有些廢寢忘食,得回家看看人是否還活著。
他一邊想著,來到吧臺前問正在挑選甜品的安德,“花呢?”回來前一天預訂的。
“這里這里,老板,給你……”趙麗娥抱著一個四方盒從中庭門出來。
“吁——”跟回來的朋友們開始噓他,“至于嘛?老夫老妻了,才出去幾天就要你哄?悲哀啊!”
“你的面子呢?尊嚴呢?”
眾人起哄著,休閑居的人們在一旁笑看自家老板被人調侃。
柏少華微微一笑,接過盒子道了謝,然后對友人笑道:“都在她手里捏著,我現在去拿,別擋道,今晚見。”
他的坦白引起眾人一陣哄堂大笑,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搖搖頭。
“嘖,一把年紀了,還當老婆奴。”送花什么的應該是年輕人玩的把戲,老夫老妻玩著有點尷尬。
趙麗娥看著老板的朋友們,笑說:“各位,房間都收拾好了,這邊請。”
“別酸了,走走走,上樓。”
“什么酸,我是怕他回去給媳婦通風報信,那就沒意思了。”
“唉,一場游戲,何必較真?走吧。”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跟著趙麗娥上了客房。
他們是來作客的,都是跟柏少華有生意來往、關系略密切的朋友。老韓臨時有事走不開,大概今晚能到達,到時大家不醉無歸。
客人們上樓了,正好陸易下來。
他聽見樓上的熱鬧,過來跟安德說:“客人都來了?”
“來了,幫忙催催配送點,今晚自助餐的食材到了沒。”安德說,他要盡快挑選好點心菜單,然后傳給云非雪的點心屋,“還有一批人明天到,別漏了。”
于是,陸易過來拿起吧臺前的電話。
有朋自遠方來,這幾天會很熱鬧……
再說柏少華,剛踏進家門便聽見健身房里有動靜,她又在練了。
把花束從盒里取出來,悄然上樓。
很多人對他的行為表示不解,老夫老妻了哪來的激.情送花?嗯,他一定很愛她。
……現代人活得累是有原因的,不管做什么都要找個名目。
他家沒有過私人節日的習慣,想送就送,不用挑日子。
說實話,巫術和武術擺在一起,他更希望她練武術。因為武術看得見摸得著,而巫術……她若一不小心穿越了,誰能把人找回來?
可是,讓一名法師練武功確實難為她了。
柏少華站在門邊,凝望著正在室內做俯臥撐的女人。
她的樣貌已不年輕,雖說是假象,看著她慢慢變老的外表,恍然知曉什么叫時光飛逝。
一眨眼,他倆兒女成行,年華老去。
室內,汗如雨下的蘇杏察覺門口有人,抬頭一看,“誒?你回來了。”一說話,氣松了,卟地直接五體投地趴在地板上歇歇。
她沒能趴太久,冰蓮盛開,整個人緩緩升起來到某人跟前。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直接坐在他的手臂上。
接著,一束瑰麗多彩的花束出現在她的面前。
“嘩,好漂亮,這又是什么花?”蘇杏高興地接過,對那幾朵不同色彩異常美麗的花朵愛不釋手。
“帝王花,象征富貴吉祥。”他笑看著她,“喜歡嗎?”
“喜歡。”蘇杏歡快地在他臉頰上啵一個,“能移植嗎?把它們種在山上肯定好看。”
“過幾天買花種回來試試,聽說秋季合適種植。”柏少華說。
她身上的汗濕溚溚的,雖已習慣被她一個“傳染”倆,仍然陪她一齊往浴室走去。
“管它哪個季節,咱家的菜園還不是想種什么種什么?頂多營養不良……”有些瓜果體積小了些,吃著口感還不錯。
片刻之后,說話聲止,花束擺在房間的桌面,浴室里春光無限極致纏.綿……
云收雨歇,人也洗干凈了。
柏家臥室的陽臺上,柏少華躺在一張藤椅里,美人在懷休憩中,像在陽光沙灘度假般一派安閑自得。
“別練武了,你是巫,巫術才是你的天賦。”輕撫她披散的烏黑秀發,微閉雙眼的他說。
“沒用,我試過,一點反應都沒有。”說起這個,蘇杏原本舒展的雙眉稍微蹙起,睜開雙眼,“我畢竟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如果玉璧還在,尚可一試。可惜……
“嗚,我的空間……”
一想起玉璧,她就想起那氣人的空間,忍不住趴回他懷中想要失聲痛哭。
柏少華好笑地給她順發,“不要肖想不屬于你的東西,等以后有機會我幫你搶一個。”
“算了,搶了也未必是我的。”玉璧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蘇杏嘆了一下,“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
他聽罷笑了笑,不反駁,這事等以后有機會再說。
靜默良久,正待昏昏欲睡時,蘇杏忽然想起一件事,抬眸看著他,下巴墊著拳頭并抵住他的胸膛。
“少華,發現沒有?你腦子的病好像好了。”
柏少華星眸微睜,瞅她一眼,接著又閉上,緩聲問:“何以見得?”
“你對我沒有陌生感了,是吧?”蘇杏略欣喜。
哎,果然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以前每次出遠門歸來,他至少要跟她相處超過十分鐘才能恢復過來。
如今不用了,無論是視頻通話、歸來,他皆是淺笑吟吟的看著她,毫無疏離感。
“你我在床上滾了三十年,我沒失憶又不是死人,哪有這么多疏離感?”柏大叔神色淡然,捏捏她的下巴,“別想太多,這個病對我們毫無意義。”
他熟悉她,她也熟悉他,兩人之間已沒有隔閡。
“說句愛情戰勝一切很難嗎?”女性是浪漫主義者。
“你愛我?”男性偏向理性現實主義。
某女目光呆滯三秒鐘,“……”隨后腦袋一趴,“確實沒意義,睡吧,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