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遠一愣,頓了一下,卻并沒有將手里的帕子遞出去。
他又看了眼林暖暖,飛快地拿起帕子將林暖暖臉頰旁的醬汁擦拭干凈,這才微紅著臉說道:“好了!”
林暖暖心內稍稍覺得異樣,不過想到自己終歸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娘子,也就沒有再深想,只是覺得徐思遠紅著臉的樣子頗為有趣,很想再逗一逗這個風清氣正的男兒。
“徐表哥,你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廚下比較熱?”
林暖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再調侃兩句,就見秋濃紅著一雙手要切白斬雞。她忙丟下徐思遠,對秋濃說道:“你還是歇著吧,等你手好了再做做!”
秋濃將一雙小眼笑成了一條縫,她黝黑的臉上,微微冒著汗。
只見她挺著胸脯說道:“小姐,就讓奴婢切吧,奴婢一定給您切得好好的!”
“不行,手不紅了再說,你手那么紅,切出來了我不想吃怎么辦?”林暖暖也不看秋濃,只是冷著臉說道。
秋濃慌忙收起手,卻又想起什么,忙又張開兩只手,送到林暖暖面前,有些羞窘的說道:“小姐您瞧,奴婢的手真的無礙。奴婢不比小姐您,奴婢本就是個粗糙皮子,從小幫著家里人做事,不知被燙了多少次,像今日那樣的根本不算什么!”說完還忐忑偷瞟了一眼林暖暖。
林暖暖這才明白為何秋濃方才那樣的驚慌,原來她根本就沒認為自己是真的讓她去養傷,只是不要她而已。
“嗯,我當然知道,我只是嫌棄你手的紅腫而已!”林暖暖有些別扭地說了一句,也就撩開了手隨著秋濃自己了。
她想多學些東西總歸是沒錯,既然手無大礙,那就隨她好了。
林暖暖也知道自己這些時日有些毒舌。也不知怎么的,除了林老夫人,她在旁人面前,說話總是有些往人腦子里去。
難道自己提前進入中二了?以前中二時也這樣的不討人喜歡。
林暖暖眼看著秋濃將白切雞拿在手里,也不再說什么,只是淡淡地說道:“先去掉頭部,然后一分為二,再切下雞翅膀,翅根處有個圓形的骨頭,順著這個骨頭就可以將這塊骨頭切掉。“
秋濃忙點著頭,豎起耳朵仔細地傾聽著,有些泛黑的臉上那兩朵紅云越發明顯起來。
林暖暖只作不知,只是聲音緩慢了下來,她又接著說道:“取下雞腿時,先用刀在雞腿兩邊劃開,刀面壓住雞身,用手將雞腿輕輕一掰,你且注意看,這里也有個圓形的骨頭,剔下雞腿之后即可將這塊骨頭切下.“
秋葵悄悄地往后退了退,讓秋濃離林暖暖更加近些。
林暖暖也不在意這些,只是將主要的幾點講完后說道:“你認真點兒,食物只要用心去做,總是能夠做好!若是心思不爭正或是急功近利,就會一無所獲。”
林暖暖話音剛落,就聽得張婆子從外面進來,訕訕地給她行了個禮,恭敬地說道:“小姐,李大勇家的如今正在外面,您看是不是要將他們叫進來“
“不用,“林暖暖看了眼張婆子,見她雖在跟自己說話,只是眼睛早就飄到了秋濃處。
“好了,你在這兒幫著秋濃打打雜,她一會兒還要再做幾只白斬雞,今日午膳的菜單子,我已經跟秋葵說過了,一會兒我會過來看看”
張婆子愣了下子,平日里都是以徐婆子為主,好不容易盼到徐婆子今日回家,她這才想著一展身手,希望能夠得了小姐的賞識,切,誰成想一趟差事回來,小姐居然讓自己做個打雜的,而且還是給秋濃這樣的小娘子打雜!
若是小姐讓她給秋葵打雜,她都不會多說,畢竟秋葵小娘子那是小姐身邊的第一人,可是這個秋濃,...不是她說,她可是很少見過。
“小姐您看,這位小娘子一看就不是在廚下做慣的,這細皮嫩肉白白凈凈的....”張婆子瞥了一眼秋濃黑黑的臉龐,明顯的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您瞧這位小娘手腳細嫩的......”
林暖暖見張婆子居然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眼睛又向秋濃的手看了去,心中不由一陣火起。她也不則聲,只是冷冷地看著張婆子等著看她要說什么。
張婆子也是個沒有眼色的,居然沒有看出主子已經不高興了,清了清嗓子又道:“您看這位小娘,笨手笨....嗯,還是讓奴婢來做吧!“
秋葵見林暖暖手里捏著垂發絲,只是沉吟不語,就知道小姐這是生氣了。
她連忙大聲喝道:“我說張婆子,你如今怎么又添了個結巴的毛病了,誰準你在小姐面前說話吞吞吐吐、結結巴巴的”
“小姐,我不結巴啊!”
張婆子愣了一愣,若是讓小姐當真以為自己有這毛病,定不會再看中她了。
她不由有些惱了:“我說秋葵大娘子,您可不能胡說,誰不說我張婆子是個口齒伶俐的,怎么到你嘴里就變成個結巴了呢”
“你!”
秋葵氣笑了,自己原本是好意,她見林暖暖要生氣,這才從中多了句嘴,想著讓小姐消消氣。哪里知道人家卻是不領情呢!
“好了,秋葵,張婆子嘴巴利索著呢,要我看其實是你笨的夠可以!”
林暖暖臉上漸漸沒了笑容,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林宇澤的行蹤漸漸撲朔迷離起來,一時說有在江南看到,一時有人說在京城看到,可是再去找時又全都撲了空……漸漸地她就開始對無關緊要的人開始沒有耐心了。
“小姐,我!”
張婆子方才不過是急了。如今聽林暖暖這么一說馬上就回過味兒來了,她賠笑著對秋葵說道:“小娘子,你可千萬不要跟我生氣,我那也是無心的..”
就在張婆子急急解釋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好了,在小姐面前,說什么你我的,規矩沒有學好,就回去重學!”
林暖暖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定是秋菊。
果然,就見秋菊抱著豆包,鼻尖上面全是汗,顫著一身的肉,三兩步地就走到了里林暖暖面前,“嘿嘿”兩聲笑過后,這才說道:“小姐,奴婢僭越了,請您責罰!”
林暖暖眼看著秋菊扭動著身子,就要往自己身上靠過來,忙大吼一聲:“停下來!不要靠近我!”
“小姐,”秋菊有些受傷地看著林暖暖,又要往前走。
“還嘿嘿呢,不要跟我來這套,我是怎么說的,讓你一月之內瘦了一斤才可靠近我,你倒好,自己一斤沒瘦居然讓豆包跟著你也胖了一斤!”
林暖暖說著,嫌棄地看了一眼被秋菊抱在懷里小山似的豆包。
豆包也不在意,仍同往日般的將頭伸到林暖暖處,那對綠豆眼如今變得比從前大了不少,也亮了許多。
林暖暖有些受不住它這樣,只好板著臉拿手將豆包厚著臉湊過來的頭摸了摸,眼見得豆包一雙綠豆眼中似乎有了笑意,忙嫌棄的將手抖了抖,又對秋葵說道:”秋葵姐姐,拿個帕子給我擦擦手。“
哪知道豆包見林暖暖如此,忙將頭一瞥,身子一扭,轉頭就去秋菊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