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這是怎么了?”
看著方才還好好的花豹,現下滿嘴的血跡,林暖暖忙心疼拿了帕子要給花豹擦拭。
“別理會它,它才吃了生肉,怪腌臜的。”
老婦人淡淡地瞥了眼林暖暖,阻道。
“哦……”
林暖暖訕訕收回了手,倒是差點忘了這是頭豹子。
林暖暖眉眼微動,撇了撇嘴,也就不再理會它了。
“喵嗚,”
花豹顯然對林暖暖的舉動有些不滿,就聽它喵嗚一聲后,踱至林暖暖跟前后,前腿著地,后腿站立,半跪于一旁,
許是知道林暖暖嫌棄,忙用紅紅的長舌三兩下出溜著舔凈了三瓣嘴,待忙完了這些,才又伸著懶腰,打了個呵欠……
“倒是頭懶豹子,吃飽了就要睡了,是也不是?”
林暖暖見其態憨傻,倒丟了嫌惡之心,不由點了點花豹的頭,打趣著。
“出去!”
“喵嗚”
老婦人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唬得林暖暖身子微顫,就連花豹子也忙站了起來,只睜著濕漉漉的雙眸,委屈地看著林暖暖,一副不想出去的模樣。
林暖暖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花豹子脖頸上的一圈軟毛,見它沒有動彈,就又摸了摸……
觸手后只覺得花豹毛發柔軟,看它半瞇著雙眼,只覺心下一軟,不由懇求:
“婆婆,就讓喵喵留下來吧!”
“你喜歡花豹子?”
老婦人深深地看著林暖暖問道。
“是”
又摸了摸花豹子的頭,林暖暖心里頗覺有些遺憾,若自己回去了,定會想念這頭好脾氣的花豹子。
“如此,你就留下,庖廚你可隨意用,想要什么,讓人采買就是,花豹子也跟著你。”
老婦人舊話重提,這回算是挑明了。
“我要多做些好吃的給婆婆……對,至于花豹子……我在這兒時跟著我,待我回去后再跟著婆婆如何?”
林暖暖不疾不徐地說完,又朝著老婦人笑了笑。
兩人雖都沒有撕破臉皮,但是現下明顯是要攤開來說了。
老婦人并不是個好性子的人,見林暖暖三番五次的顧左右而言他,不由有些生氣,忙呵斥道:
“你不愿意?”
“不愿意什么?”
林暖暖還是繼續裝傻。
“小阿暖你不用在我老婆子面前裝傻,你是個什么樣的孩子我都知道。”
老婦人的聲音陰郁,加上她原本聲音就沙啞,如此說話,讓人聽著不免有些駭然。
林暖暖一愣,只好睜著澄澈的雙眸看向老婦人,迷茫地問:
“婆婆您說的是什么?”
“你很好,”
老婦人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后,深看了眼林暖暖:
“若不是我,你這模樣當能瞞過很多人,讓人以為你不過是個嬌憨又不諳世事的小娘子,只是……
暖暖,我知你是個胸中有丘壑的孩子。”
老婦人盯著林暖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又說:
“七年前,在黑屋子里見著那么個渾身潰爛之人你都無懼,更遑論今日……”
林暖暖心內一驚,當日去悠然居一事,知道的只有秋葵、秋菊和她三人,這個老婦人是從何得知?
“什么七年前啊,婆婆,什么渾身潰爛?”
林暖暖眼睛眨了眨,一副天真爛漫的懵懂模樣。
“林暖暖,你的記性怎么變差了?”
老婦人說著不由“桀桀”笑了出了聲,看向林暖暖的目光意味不明,只見她嘴角噙著絲冷笑,沙啞著嗓子說:
“當日見人飲蛇血都不曾害怕的小娘子,如今變成這么一個普通小孩的模樣,說出去,誰信?”
什么?
林暖暖心頭一陣,蛇血?白唇竹葉青?
“你莫不是要說不認識白唇竹葉青了吧?”
說話間,老婦人似是有些輕蔑地看了林暖暖一眼。
“當日,你還同那兩個沒用的丫鬟,細細地說了一番白蛇竹葉青,是也不是?”
林暖暖心頭劇震,投向老婦人的目光漸漸轉深,看來這個老婦人對自己的事情只知甚多!
“你這小丫頭,真不愧是他的后人,聰慧得簡直駭人,就連那半邊蓮和半枝蓮都能識得,
看來這血緣一說,真是不容小覷,如若不然,我們南詔的東西,你怎就那么熟稔?”
“啊?”
林暖暖目瞪口呆地長大了嘴巴,茫然地看著老婦人,一副被嚇著不輕的模樣。
老婦人一口氣說了這許久,顯是有些累著了,她深深地看了眼林暖暖,身子往后一靠,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
“林暖暖,你是當真是不錯。”
“嘿嘿,是吧。”
林暖暖不由縮了縮頭,訕笑一聲,又往后坐了坐……
一旁的花豹,似乎覺察到了她的緊張,忙往她處靠了靠。
林暖暖心里微暖,定了定神,伸手又摸了摸花豹的頭,露出一臉淡笑,只心里已然開始驚濤駭浪起來……
這老婦人怎的對自己的事情如此熟稔,她到底是誰?
初見時,熟悉的感覺又現,總覺得她似乎在哪里見過這老婦人,待冥思苦想時卻又一無所獲。
“您許是錯認了……嘿嘿……”
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不認賬。
“縱觀大夏和南詔,如你這般有膽有識,聰慧非常的小娘子,婆婆當真是見得不多。你說我會不會錯認!”
老婦人也不看她,只斬釘截鐵的下了定論……
林暖暖不由杏眼微瞇,腦中不停地濾了濾自己認識的那些人,
可是縱然想破了腦袋,卻也未曾想到有一人如老婦人這般:
臉上有著縱橫的溝壑,腿腳也不靈便,嗓子還又粗又沙……....
腿腳不變,臉上有疤,聲音沙啞,
聲音沙啞……
這個老婦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婆婆,要不要給您續杯茶水?”
林暖暖不自在地低下了頭,心里沒個頭緒,只好沒話找話地將這個話頭扯開……
她暗自慶幸,這老婦人倒未提及自己識得阿芙蓉………
就在林暖暖埋頭苦思之際,就聽得那個老婦人似有所指地厲聲道:
“一個將才四五歲的小娘子,為了自己的爹娘坐到了這般田地,也當真是不易,
不過小阿暖,你可有想過,你受的種種,你爹娘親遭的罪,怪只怪那人!”
林暖暖被她說得身子一抖,慌忙往后靠了靠。
“喵嗚!”
身邊的花豹子倒是乖覺,忙立了起來站在了林暖暖跟前,將她擋在了后頭。
“喵嗚!”
只見它竟然朝著老婦人吼叫了起來。
“好喵喵!”
林暖暖壓下心頭慌亂,摸了摸花豹的頭,心下一片溫暖,待平了平心氣,這才抬頭看向老婦人,一臉淡然地說:
“婆婆說的話,暖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