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受了程向武大禮,上前將程向武扶了起來,拍了拍程向武肩膀道:“本督知道程將軍定不會讓本督還有陛下失望的。”
正在這時,一名親兵一溜小跑而來,恭敬的道:“伯爺,外間有人求見,同行的還有福威鏢局之主,林振南!”
程向武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了楚毅一眼,楚毅微微一笑道:“既然有人前來求見,程將軍不妨見一見便是。”
程向武深吸一口氣,向著親兵道:“將人帶來!”
福威鏢局之外,上千之多的士卒林立在外,經過程向武的一番操練,至少隊列整齊,加之皆是青壯之輩,看上去頗有幾分威武之士。
顧武也曾于海上搏殺過,見多了海島早魚龍混雜,甚至福州衛所士卒他也見過,那些衛所士卒在顧武看來,一個個都是老弱病殘,他們顧家百名家丁就可以殺得整個衛所上千人狼狽逃竄。
可是看到這上前士卒,就算是顧武見多了兇悍的海寇,也不禁為之側目不已。
這些士卒雖然沒有見過血,可是卻多了幾分海寇所沒有的森嚴軍勢,這種紀律性絕非是海寇所能夠擁有的。
大軍成陣,軍紀森嚴那才是一支軍隊最為可怕的,沒有見過血可以通過戰場廝殺來獲得,可是如果一支大軍連最基本的軍紀都沒有的話,那也就同流寇沒有什么區別。
正當顧武打量著那些士卒的時候,親兵走了出來,向著顧炳、林振南幾人道:“幾位,伯爺有請!”
顧炳笑著點了點頭,向著扶著林振南的顧武道:“三弟,扶好林總鏢頭,咱們去拜見定武伯。”
走進院子當中,林振南就看到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他曾見過的定武伯程向武。
看到程向武,林振南便禁不住想到自己那兒子林平之來,禁不住眼睛一酸,上前向著程向武拜倒:“林振南見過定武伯。”
而這會兒顧炳、顧武二人也向著程向武拜了下去“草民顧炳、顧武拜見定武伯。”
在顧炳、顧武二人同林振南走進來的時候,程向武便看到了二人,心中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顧家之主竟然會前來見他。
要知道就算是當初他駐扎在城外,顧家也不過是派人送上禮物罷了,顧家之主,顧炳卻是沒有前去拜見他。
如果說不是先前同楚毅一起要要觀望的話,他這都是第一次見到顧炳、顧武這兩位顧家的掌事之人。
程向武上前一步將林振南扶了起來,然后目光落在顧炳、顧武二人身上,盯著二人打量了一番,卻是讓顧炳、顧武二人心中有些緊張。
這會兒就聽得程向武道:“若是本伯沒有記錯的話,顧炳你便是有著顧半城之稱的顧家家主吧。”
顧炳身子微微一顫,連忙低頭道:“顧家絕對不敢有半城之稱,皆是無知小民之謠傳。”
擺了擺手,程向武道:“哈哈,本伯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兩位也起身吧。”
那種一軍之主,伯爺之尊帶給顧炳、顧武極大的壓力,哪怕他們也算得上是無法無天之輩,可是只要他們心中沒有造反的念頭,那么面對擁有著天然大義名分的朝廷官員,自然而然便會在心理上低了那么一籌。
顧炳、顧武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只聽得顧炳向著定武伯拱手道:“草民此來,一者乃是護送林總鏢頭而來,另外則是將殺害伯爺親衛的兇手送上。”
程向武眉頭一挑道:“哦,看來那賊子果真是逃入顧家莊園去了。”
只聽程向武這么說,顧炳、顧武二人就知道余滄海他們逃入顧家莊園早就被程向武他們發現了。
顧炳心中一寒,恭敬無比道:“回伯爺話,那賊子闖入我顧家,卻是殺了我顧家十多人,虧得我顧家家仆拼死搏殺才算是將那賊子給拿下,現在那賊子就在外間。”
程向武微微點了點頭,看了顧炳一眼,就聽得程向武緩緩道:“你們顧家還算規矩,你可知道,本伯爺在此便是等你們顧家作何反應,不怕告訴你,若然今日不見你顧家將賊人送來,本伯傍晚時分便會率領大軍包圍你們顧家,到時候你們顧家便是勾結賊寇,刺殺朝廷命官之不赦大罪……”
顧炳身子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道驚色,愕然的看向程向武,同程向武對視一眼,顧炳心中一緊,因為從程向武的眼中,顧炳看到了幾分凜然殺機,也就是說程向武并非是在說笑,而且一尊伯爺,執掌大軍,也不可能拿這等事情同他們開玩笑。
其實想一想,余滄海他們一直被官軍追殺,按說余滄海逃進顧家莊園,官軍不該沒有一點反應才對,現在顧炳才明白過來,不是官軍沒有反應,而是程向武在等著他們顧家做出選擇。
如果說顧家選擇將余滄海殺了或者隱匿的話,那么等著顧家的將是滅頂之災。這會兒即便是萬事皆成竹在胸的顧炳也禁不住后背泛起冷汗來。
按照程向武所言,他們顧家真的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虧得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若是不然的話,程向武果真率軍殺入顧家,到時候顧家根本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一旁的顧武低著頭,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先前他對自己大哥的選擇那是心有抵觸的,可是這會兒顧武才發現自己大哥的決斷到底有多么的明智。
他們顧
家在福州城的確是說一不二,甚至連官府都要給其幾分顏面,但是那只是面對文官啊。
偏偏眼前這位可是執掌數千大軍的大明伯爵,多了不敢說,就這么上千大軍果真沖進顧家,哪怕是顧家有諸多悍不畏死的家丁,可是也斷然不可能拼得過這么多的兵馬啊。
可以說是顧炳的決斷將顧家從生死邊緣之上拉了回來,同時也讓顧武切實的感受到,大明朝廷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軟弱可欺。
或許這些牧守一方的官員他們顧家可以不懼,但是一旦大明朝廷出動大軍,看似強大的顧家其實也就是一頁扁舟罷了,隨便一點風浪拍打過來就能夠讓顧家舟毀人亡。
站在不遠處的楚毅這會兒輕笑道:“行了,定武伯就不要嚇唬顧家主了!”
楚毅開口,程向武恭敬的向著楚毅道:“末將不敢。”
顧炳心中一驚,進來之后,顧炳的注意力大半都在程向武身上,至于說楚毅幾人,他也只是一眼掃過,雖然心中好奇對方身份,可是就算是顧炳做夢都不會想到楚毅他們的身份。
所以對于楚毅幾人,顧炳那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然而這會兒楚毅一開口,再看程向武的反應,顧炳就算是傻子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心中一驚,再盯著楚毅一看,心中忽然生出一個猜測來,仔細的端詳楚毅,尤其是看到楚毅身著蟒服,顧炳不由心中劇震,噗通一聲向著楚毅拜倒,恭敬無比的道:“草民顧炳,有眼無珠,不知楚總管大駕在前,還請總管大人恕罪。”
楚毅淡淡的看了顧炳一眼道:“顧家主之名,本督也是有所耳聞,今日一見,顧半城之稱,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顧半城的名號在普通百姓道來那是顧家的榮耀,可是在程向武、楚毅這等人物口中道來,對于顧家來說,那可就是催命符一般了。
跪伏于地的顧炳驚慌失措道:“顧家只是安心經商,絕不敢有一絲妄念,半城之稱皆是百姓無知所言,還請總管大人明察啊!”
顧武這會兒也是嚇得趴在地上,不敢胡亂言語。
背著雙手,楚毅居高臨下,淡淡道:“哦,難道說民間傳言皆是虛妄不成?”
顧炳這會兒已經稍稍冷靜了下來,他能夠感受到楚毅對其似乎沒有什么太大的惡意,恢復了清明的顧炳腦子飛快的轉動,很快顧炳便把握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氣,顧炳抬頭向著楚毅道:“我顧家愿奉上所有家財,為督主效犬馬之勞。”
曹少欽冷笑一聲,帶著幾分不屑道:“區區顧家雖家財百萬計,可是又怎么入得了督主法眼,你們顧家也想為督主效犬馬之勞,先想一想你們對督主有什么用處吧?”
雖然說曹少欽話不好聽,甚至對他們顧家頗為不屑,但是顧炳卻是一點都不生氣,而是沉著無比道:“顧某雖不才,卻也知曉督主有開海之念,我顧家歷代皆為海商,對于大海上的事情雖不說了如指掌,卻也非常之清楚,于海上之事,我顧家自問可為督主之門下走狗。”
說著顧炳一拜到底,五體投地,只等楚毅對他們顧家的未來命運做出決斷。
可以說顧家一門上千口,是生是死,是興是亡,皆在楚毅一念之間。
楚毅只是看著跪伏于地的顧炳,目光當中平淡無波,讓人根本就猜不透其心思,而顧炳、顧武兄弟二人久久不見楚毅反應則是一顆心如墜深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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