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林平之向著楚毅點頭道:“屬下記下了!”
待到林平之退去,楚毅凝神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氣息若有若無,已然進入了修行狀態。
素日里楚毅事務眾多,單單是處理一些事情便占據了他相當一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這還是楚毅已經是盡可能的將手中權勢下放給其他人的結果了。
如果說楚毅真的將所有的權勢都抓在手中的話,恐怕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整個人忙成一團,怕是也有著處理不完的事情。
楚毅能夠有如今的這般修為,相當一部分便是靠著氣運祭壇加持,燃燒氣運,使得楚毅修行效率幾乎是平日里的十倍之多。
別看一次兩次所消耗的氣運不多,但是一旦次數多了并且形成常態之后,楚毅單單是維持這種修行狀態,那都需要消耗相當一部分的氣運。
這些年來楚毅所收集到的氣運倒也不算少數,但是其中一部分卻是被用來修行,可以說至今為止,這還是氣運首次突破五十萬之多。
在燃燒氣運的狀態下,由氣運祭壇所加持,楚毅處在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當中,修行的效率若是讓其他人知曉的話,只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縱然楚毅每日只抽出一兩個時辰來修行,但是其修行的效果也足可以抵得上別人兩三天了,而且還是相比那種修煉狂,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上面。
第二日,天色放亮,楚毅正在翻閱由內閣轉過來的奏章,楚毅身為司禮監總管,雖然其下有其他人幫其打理整個司禮監,甚至那些奏章也并非是全由其批閱,而是由司禮監其他人先行翻閱,然后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分類,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情才會被呈給楚毅。
當楚毅將一道奏折拿在手中,目光掃過奏章之中的內容的時候,楚毅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這奏章當中所書內容完全可以當做一封捷報來看。
以程向武為首的數萬兵馬已然自草原之上押送著一路所繳獲的戰利品緩緩回歸。
看過這奏章之后,楚毅才知曉為什么程向武會上這么一道奏章,一方面的原因是向朝廷還有楚毅報捷表功,另外一方面則是向朝廷求助。
說到底程向武手中的人馬到底是少了一些,押送著十多萬的韃靼女子,驅趕著近千萬頭之多的牛羊、馬匹等,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原本茂密的草原愣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如果說這還是押送俘虜的話,那倒也罷了,關鍵是那些戰利品,無論是牛還是戰馬,對于大明來說那都是極為或缺的,如果說能夠將浙這些戰利品更多的帶回大明,那么必然會給大明帶來極大的助益。
楚毅提起朱筆,親筆在奏章之上做出了批示,并且加蓋了司禮監的印章,然后奏折便會被送往天子朱厚照那里,如果說朱厚照盡職盡責的話,自然會將這些由司禮監用印過的奏章看上一遍,如果說朱厚照耽與安樂而不理朝政的話,那么這些奏章在天子那里走一個過場便被發下去執行。
所以說很多時候,奏章之上,司禮監的批閱意見便相當于是天子的決斷了,而司禮監總管被稱之為內相也正是因為如此。
就在楚毅身旁,一小摞的奏章堆得高高的,皆是司禮監管事所挑選出來必須由楚毅來做出決斷的奏章。
這些奏章快馬加鞭自京城送來,一路之上也就是消耗一兩個時辰左右罷了,這些奏章皆是當天被送來,若是遇到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的話,更是會有專門的人將奏章第一時間送到楚毅手中。
一堆的奏章被林平之整理好,然后安排人將之送回京師。
轟隆一聲巨響,就見一條高達幾丈的巨型大船轟然落入了河道之中,濺起了偌大的水花。
就在這造船廠,楚毅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條大船進入了河道之中,船身搖晃不定,待到船身穩定下來,即便是濺起的浪花也漸漸平復。
就在楚毅身旁,幾名造船廠的負責人一臉緊張之色的看著那一艘大船落入水中,一切順利不由的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畢竟楚毅當面,如果說新船下水出了什么問題的話,他們卻是擔心楚毅會派人懲治他們。
楚毅微微頷首,顯然對于新船入水的過程很是滿意,目光落在幾名船廠負責人的身上,只聽得楚毅緩緩道:“林主事,本王且問你,以船廠如今的造船能力,一年之內大概能夠有多少這樣的船只可以下水?”
只聽得那林主事深吸一口氣向著楚毅道:“回稟王爺,若然原料充沛的話,船廠工人可以做到一年下水數十條大船。”
說這話的時候,林主事臉上露出幾分驕傲與自得之色,顯然是對于這般的成績感覺很是驕傲。
楚毅也非是視察過一處兩處的船廠,可以說對于造船廠的能力,心中有著一個清晰的了解。
這位于天津衛的造船廠乃是大明之內足可以排進前三行列的大型造船廠,一年下水數十艘大船對于造船廠來說的確是不少了,可是楚毅卻是覺得有些慢了。
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眼見楚毅眉頭皺起一副不是很滿意的模樣,那林主事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低聲道:“不過若是加班加點的話,造船廠的產能差不多可以再提升個三成左右。”
數十艘大船,如果說提升個三成的話,那就差不多是十來艘的大船了,這數量已經是不少了。
淡淡的看了林主事一眼,只聽得楚毅道:“可能保證造船的質量?若是船只的質量出了什么問題,本王絕對不介意多砍幾顆腦袋!”
頓時林主事幾人噗通一聲趴在地上向著楚毅不停地叩首道:“我等不敢,我等不敢!”
擺了擺手,楚毅敲打了這些人一番倒也沒有多說什么,這些年楚毅對于大明的官員還是有所了解的。
這些官員在做事的時候明明能夠做到十成,很多時候卻是只去做到八九成,很少有人能夠做到盡職盡責。
如果說是對于一名新人的話,自然是不大明白其中的門道,但是出于卻是對于其中的門道再清楚不過,只需要敲打一番,便可以保證這些官員盡心盡力的去做事,而非是明明可以盡十成的力卻只盡八九成。
目送楚毅一行人離去,以林主事為首的幾名官員齊齊松了一口氣,實在是楚毅的威勢太盛了,別看楚毅看上去很是年輕,但是真正面對楚毅的時候他們卻是能夠感受到楚毅在無形之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威勢。
說到底還是楚毅的兇名太盛了,哪怕是高官權貴之輩在楚毅手中都算不得什么,直接或者間接被楚毅抄家滅族的權貴都不下于十幾家之多,如果說楚毅愿意的話,甚至可以輕松的滅了他們所有人的滿門。
林主事看了一眾人一眼帶著幾分苦笑道:“諸位,大總管的命令想來大家也都聽到了,接下來的日子,本官希望大家能夠盡心盡力,全力以赴,盡可能多的造出更多的大船來。”
楚毅雖然說不知道他離去之后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就算是看不到,楚毅自己也能夠猜到。
離開造船廠,楚毅便奔著修葺在天津衛城東數里遠處的一座軍營而來,偌大的軍營喊殺之聲不絕于耳傳來,卻是楚毅特意訓練的水師兵馬。
原本水師提督乃是由程向武所任,如今程向武卻是率領大軍奔襲于大草原之上,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功夫前來訓練水師兵馬。
但是楚毅所招募而來的水師兵馬差不多還有一萬多人駐扎在京師,這些兵馬都是當初去程向武前往福建、廣東沿海貧苦之地所招募的身家清白,精通水性的漢子。
當初程向武差不多招募了有近三萬人之多的兵馬,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便沒有了后續,按照楚毅的吩咐,程向武卻是在廣東、福建等地留下了一部分人員負責小范圍內的招募士卒。
就在不久前,一批差不多三千人的新兵入了兵營當中,使得這新修葺的水師大營總人數達到了一萬八千人之多。
程向武不在,楚毅卻是安排了徐天佐親自負責大軍的訓練。
當楚毅進入軍營的瞬間,一股熱火朝天的訓練景象進入到楚毅的視線當中。
徐天佐出身不俗,雖然說并非是定國公徐家一脈的嫡系一脈子弟,但是也能夠接觸到徐家的家學傳承。
徐氏異族傳承自中山王徐達,那可是大明數得著的帥才,甚至著有徐達兵書。
縱觀歷史之上,能夠留下兵書者都是什么樣的人物,譬如太公姜尚,兵圣孫武等。
徐達能夠著有兵書并且傳承下來,足可見徐達在兵法上的造詣。
大明封海多年,百多年前曾縱橫于大洋之上的偌大的水師隊伍卻是煙消云散,上百年過去,莫說是那些昔日的士卒了,就算是昔日的船只如今也是消失在時光長河當中。
如今楚毅施行開海之策,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廣東、福建等沿海之地的漁民百姓紛紛下海。原本偷偷摸摸的出海行動一下子變得合法起來,許多私船也一下子能夠見得光了。
為此楚毅分別在沿海之地開辟了十幾處之多的市舶司管理沿海商貿以及征收商稅。
原本大明根本就沒有那些商人所能夠合法交易的市舶司所在,本來存在的幾處市舶司也漸漸的被裁撤,或者說早已經喪失了市舶司的功能。
如今一下子多出了十幾處的市舶司,最為歡喜的不必說自然是那些商人,這意味著他們以后出海經商之舉不再是違法的行為,同樣背后痛罵楚毅最多的也是這些商人,因為楚毅所征收的商稅竟然達到了一成五之多。
盡管說這點商稅相對于商品的利潤來說微乎其微,但是大明的這些商人連一分的稅銀都不愿意交,更何況是其商品價值總額的一成五稅銀。
當市舶司剛剛設立之后,足足小半個月之內竟然看不到幾艘船會主動的進入這些市舶司停靠,然后按照程序報備船只所載之商品,并將稅銀繳納。
華亭縣乃是長江入海口之所在,也正是后世之上海,如今便已經呈現出其地理優勢。
朝廷在華亭開設了華亭市舶司,負責管理華亭商人出海經商之事,然而華亭市舶司自開設之日起,足足半個月時間,愣是沒有一個商人前往華亭市舶司報備并行繳納稅銀。
華亭縣一處酒樓之上,幾名身著玲瓏綢緞,富態十足的商人這會兒正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只聽得其中一人皺著眉頭道:“諸位,自朝廷開海之后,廣東、福建等地大批人加入到海貿之中,短短半個月時間,我等運往海外的絲綢、茶葉、瓷器等價格足足跌了差不多兩成之多,長此以往的話,恐怕我等的利潤將會大大削減啊。”
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本身就是海外貿易的巨頭,靠著這些商貿,以及數倍乃是十幾倍的可怕利潤,大批的海商崛起,海量的白銀開始流入大明。
一名帶著鑲嵌著紅寶石扳指的豪商眼中閃過幾分痛恨之色道:“楚毅開海,使得我等利益受損慘重,尤其是不能忍受的是,楚毅此人簡直是瘋了,竟然獅子大開口,要一口吞掉商品價值一成五的稅銀,真不愧是一介閹宦,眼中只有銀錢。”
方才那名海商看了一眾人一眼道:“諸位,相信只要我等聯合起來,大家不要前去,也不許其他人前去華亭市舶司報備貨物并繳納稅銀,想來最多一個月時間,朝廷必然會裁撤華亭市舶司。”
“柳兄所言甚是,我等必須要聯合起來,也讓朝廷還有楚毅知曉我等也不是好惹的。”
一名海商臉上禁不住流露出幾分憂色道:“諸位,楚毅此人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大家莫非忘了江南之地被楚毅殺的人頭滾滾嗎?”
大年初一,給大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