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爆發在烏拉爾河畔的遭遇戰直接讓雙方將領提高了警惕,收起了輕視之心。
不管是盧大柱率領精銳大軍一路北上不知道滅了幾多部落,幾多的小國,但是他們所遇到的對手戰斗力其實都非常的有限,至少很少有敵人能夠讓他麾下的精銳大軍付出太大的代價的。
同樣的道理,正處在對外擴張的高峰期的莫斯科大公國在這一時期絕對是戰斗力爆表,后世那偌大的版圖差不多便是在這一時期慢慢奠定基礎的,可以想象得出,這個時候,莫斯科大公國對外出征的將士戰斗力如何。
論及陸上戰力的話,放眼西方世界,能夠同莫斯科大公國相抗衡的幾乎沒有,同樣東方世界,大明絕對是無有敵手。
兩方大軍在烏拉爾河畔的一次偶然遭遇爆發了一場大戰,在這一場大戰當中,雙方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對手到底是什么來歷,反正在除我之外,皆為敵人這一宗旨之下,但凡是遇到敵人,不管對方是什么來歷,直接殺過去便是。
可想而知,在這種情況下,當兩支精銳大軍碰撞在一起的時候,一場慘烈的大戰就這么的上演了。
莫斯科大公國所派出的隊伍乃是一個軍團,也就是兩萬人,這么一支隊伍人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
而盧大柱所率領的大軍出征之時足有五萬之眾,但是這一路之上除了一次次的交戰,戰死,受傷的將士差不多有上千人之多,再加上一部分將士無法適應異國他鄉的環境而不得不脫離隊伍,如今所剩下的大概還有四萬七千人左右。
所以說論及人數的話,其實是大明一方占據了人數的優勢,兩萬對四萬七,這差不多可以說是碾壓性的優勢了。
剛一開始的時候,雙方只是遭遇戰,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心理準備,于是雙方先鋒大軍便碰撞在了一起。
這種情況下,只是一交手,雙方皆感覺到對手的扎手與難纏程度,可是越是如此,雙方便越是高度重視,直接的反應便是投入更多的人馬,最好是一波將對方給滅了。
只是雙方將大軍投了進來,最終的結果便是慘烈的大戰上演,不只是盧大柱看著那戰損飆升的速度心疼的要死,做為莫斯科大公國第三軍團的軍團長,安德烈差點心痛的昏過去。
任何一名士卒的死亡對于安德烈、盧大柱他們而言那都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眼看著再拼下去的話,真的要傷筋動骨的安德烈竟然沒有收兵,反而是爆發出了其民族當中的好戰本性,愣是率領手下僅有的兵馬帶頭殺了過來。
不愧是有著戰斗民族之稱的民族,其所爆發出來的戰力愣是在一時之間生生的壓住了大明一方,將搖搖欲墜的局面給穩定住。
一座坐鎮后方,縱觀全局的盧大柱顯然是注意到了敵人士氣的變化,很快盧大柱便發現了戰場之上,所到之處愣是帶動那些異族大軍士氣高漲的安德烈來。
眼睛一瞇,盧大柱直接拍馬而上,直奔著安德烈殺奔而來。
安德烈手中持著一柄闊劍,闊劍在手舞動開來卻是極其順手,每一劍下去都有大明士卒遭受重創。
正當安德烈將一名明軍什長拍飛的時候,心頭忽然生出幾分危機感,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見對面一名將領身著盔甲正奔著他而來。
盧大柱做為明軍當中少有的大將,一身武力自然是非常之驚人,這會兒縱馬而來,一擊出手,隱隱有風雷之聲傳出。
長槍橫空,直擊安德烈,這么一槍要是捅在了身上的話,只怕當場不死也要殘了。
好一個安德烈,面對氣勢森然的盧大柱竟然不閃不避,猛地縱身而起,借著馬身的優勢,一躍而起自空中當頭向著盧大柱斬了下來。
不得不說安德烈這一擊可謂精妙,不只是避開了盧大柱那一擊,反而是轉被動為主動,一下子將主動權抓在了手中。
然而安德烈不一般,盧大柱也不是弱者,眼見安德烈避開自己一擊反而是向著自己反擊,盧大柱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
就見盧大柱猛地揮拳向著安德烈劈下來的闊劍狠狠的砸了過去。
嗡的一聲,就見盧大柱手掌一擊砸在了闊劍的劍身之上,生生的將安德烈這一擊給壓下。
只是一交手,盧大柱便把握到了安德烈的一身實力,其實安德烈的實力比起盧大柱來要差了一籌,只不過雙方并非是一個體系,對于武力如何,倒是無法進行有效的對比。
安德烈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之色,顯然是方才一交手便感受到了盧大柱的實力強悍程度。
“哈哈哈,好,好,難得遇到一個對手,盧某倒是要領教一下。”
大笑不已的盧大柱精神為之一震,反而是興奮的看著一臉凝重的安德烈。
盧大柱盯上了安德烈,兩支大軍的統帥愣是拼殺在了一起,這種情況可是相當之少見的,畢竟做為一軍之統帥,如果非是必要的話,身為一軍之主更多的是掌控大局,而非是逞匹夫之勇而輕易涉險于亂軍當中廝殺。
沒有兩位統帥的掌控,本來便廝殺在一起的雙方將士更是埋頭拼殺,兩支軍隊皆是精銳,毅力非凡,等閑情況下,一般的軍隊能夠承受個一兩成的戰損的話就有極大的可能會形成潰逃。
但是這兩支隊伍卻不能夠以一般的隊伍進行類比,堪稱天下間戰力最強,最為精銳的兩支隊伍這會兒卻是正在進行著一場搏殺,絲毫沒有因為戰損而受到什么影響。
一聲悶哼,就見安德烈身形倒飛出去,落地的瞬間蹬蹬后退了幾步,在地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腳印,撞飛了幾名士卒。
相比安德烈將侵入自己體內的勁力全然卸去,被安德烈給撞飛出去的士卒才是真的冤枉呢。
面色泛起幾分眼紅之色,安德烈強行將涌上喉頭的鮮血給咽了下去,身形微微晃動,死死的盯著手持長槍站在前方的盧大柱。
相比狼狽的安德烈,盧大柱的情況明顯要好上幾分,畢竟盧大柱的一身實力強出安德雷不少,要不是安德烈肯拼命的話,可能這會兒安德烈已經被盧大柱尋機一槍捅死了。
“撤!”
安德烈不愧是一個軍團之主,對于戰局的把控能力還是相當之強的,這會兒一聲斷喝,很快就見傳令兵吹響了號角。
低沉而又渾厚的號角聲響起,沉浸在拼殺當中的雙方士卒呆了呆,而莫斯科大公國一方的士卒自然是聽得出,那號角聲竟然是命令他們撤軍的。
撤軍的號角對于他們來說究竟有多久沒有聽過了,至少他們在對外擴張的進程當中,撤軍的號角幾乎沒有響起過,卻是不曾想竟然在這個時候響起。
一時之間,不少士卒皆露出疑惑之色,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是仔細一分辨,那的確是撤退的號角聲。
頓時大軍一陣混亂,不過卻是難得的沒有崩潰,一邊抵抗一邊撤退,在丟下了一片狼藉的尸體之后,總算是壯士斷腕的舍棄一部分士卒,成功的擺脫了同明軍的糾纏。
盧大柱并沒有急著追趕安德烈等人,不是盧大柱不想追趕,而是這一戰對于大明士卒來說,頗為震撼,加之一戰死傷眾多,哪怕是盧大柱都沒敢輕易的追上去。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時辰左右的大戰,死傷人數竟然達到了兩千人之多,要知道這一路走來,大小戰事足足經歷了數十場之多也不過是死傷上千人,但是這一戰卻是倒下了差不多兩千人左右。
幾名將領看著花費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神色凝重的看著盧大柱道:“大帥,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歷,竟然如此之兇悍,比起韃靼人還要兇狠幾分,可以說是我們一路行來所遇到的最難對付的軍隊了。”
盧大柱掃了四周一眾將領一眼,冷哼一聲道:“讓你們派出哨探,打探消息,你們可倒好,一個個的陽奉陰違,怎么樣,這次遇到了對手了吧,竟然連在什么人手里吃了虧都不知道。”
盧大柱的性子如何,其麾下的這些將領都非常清楚,只聽盧大柱這么說,大家就知道盧大柱并沒有生氣。
一位將領帶著幾分尷尬的笑意向著盧大柱道:“大帥,這么說的話,您一定是知曉這些敵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了!”
其實剛一交手的時候,盧大柱還真的是有些懵,因為他也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不過盧大柱做為一軍之主,所掌握的情報明顯要比那些將領多上許多,畢竟那些撒出去的哨探所打探來的消息首先由錦衣衛、東廠的人進行匯總,然后便挑選重要的消息呈給盧大柱一觀。
關于莫斯科大公國的消息,盧大柱便是通過這種方式知曉的,只是剛剛廝殺的時候,盧大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廝殺上面,倒是沒有想過對手是什么來頭。
但是這會兒冷靜下來之后,盧大柱心中稍加衡量便已經明白了不久之前所遭遇的敵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在盧大柱等人議論著安德烈一行人的時候,一路急奔同明軍拉開了十幾里距離的時候,安德烈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從馬上墜落了下來。
做為一軍統帥,安德烈突然之間墜馬,自然是將大軍給嚇了一跳。幾名將領當即穩住大軍,將安德烈扶了起來。
面色慘白的安德烈緩緩醒轉過來,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凝重看向身邊的幾名軍中將領,最后落在了渾身鮮血的安東尼身上。
“安東尼!”
安東尼連忙向著安德烈道:“將軍,你怎么樣,那人竟然將你傷的如此之重!”
安德烈長吸一口氣,精神一振,盯著安東尼道:“安東尼,我命令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莫斯科,稟明陛下,就說我們在烏拉爾山脈同明軍遭遇,希望陛下能夠調派大軍前來,否則明軍將長驅直入,兵臨莫斯科城下!”
安東尼還有邊上的幾名將領聞言不由的一個個的神色為之一變,就聽得安東尼驚呼一聲道:“什么,這些人竟然是明人,他們……他們不是在同葡萄牙人、荷蘭人進行戰爭嗎?”
好歹莫斯科大公國如今四處擴張,可謂是西方一大強國,對于葡萄牙、西班牙、荷蘭等國同大明大戰的消息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曉。
但是因為身份的緣故,真正知曉的也只有莫斯科大公國上層極少數的一部分人而已。
安德烈做為軍團之主,當然有資格知曉這些,甚至他還在消息當中看到過大明日月旗的旗幟圖案。
若非是如此的話,安德烈也不可能認出同他們交手的軍隊的身份來。
正是察覺到了盧大柱他們的身份,所以安德烈才會這般的鄭重,因為在大明背后站著的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國度,如果說莫斯科大公國不拿出最強的姿態來,只怕是擋不住大明的兵鋒的。
安德烈強忍著傷勢選擇了一處山口安營扎寨,竟然要留下來阻攔盧大柱一行人,為莫斯科方面派出援軍爭取時間。
盧大柱的行動速度并不慢,不過是一天時間,數萬大軍再次出現在了安德烈等人的視線當中。
這一次盧大柱顯然是做好了準備,不只是派人在方圓數十里捉拿當地之人,從這些人口中徹底的對安德烈還有莫斯科大公國有了極其詳盡的了解。
越是了解,盧大柱越是對這么一個從一個小小的王國一步步對外擴張,占據了廣闊的國土的國度產生了興趣。
憑借著軍人的直覺,盧大柱意識到了這么一個戰斗力強悍,軍隊戰力不弱于大明的國家若是放任不管的話,恐怕要不了多少年便會成為大明的心腹大患。
就在盧大柱下令強攻第三軍團的防御陣地的時候,一隊信使正在快馬加鞭的向著京師趕去。
大明正德十九年夏
紫禁城之中,御書房內,朱厚照端坐,幾名內閣閣老則是神色凝重的看著一封快馬加急呈上的急報。
氣色紅潤的朱厚照看著幾位內閣閣老,嘴角微微一翹向著楊一清道:“楊愛卿,不知你對于盧愛卿派人呈上的軍報有何看法?”
捋著胡須,楊一清先是同王陽明等幾位閣老對視了一眼,就見楊一清上前一步,沖著天子一禮道:“陛下,臣以為此戰當能避則避,相隔萬里之遙,投放十萬大軍于萬里之外的異國,勝則無益,一旦敗了,必有損陛下圣明之君的威儀……”
朱厚照微微頷首,目光一凝向著王陽明道:“王愛卿,不知你可有什么見解?”
一時之間,幾位閣老皆是看向王陽明,面對幾位閣老的目光,王陽明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是神色凝重的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臣相信盧將軍的判斷,此一戰必須打下去,十萬大軍若然不夠,那么我們便調派二十萬,否則養虎為患,他日必遺禍無窮……”
楊一清不禁皺眉道:“王大人,那可是十萬大軍啊,最重要的是相隔萬里,你考慮過投放十萬大軍到萬里之外,到底要花費多大的代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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