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個“親”字還被堵在嘴里,養母徐氏已經抱著她漂亮的小臉蛋親了又親:“mua!我的寶貝安安終于回來了!”掐著她的細腰惡狠狠道,“這回還走不走了?”
“不走了。”徐氏越來越活力四射,她趕緊舉旗投降,“這次回來就陪著你們,哪兒也不去了。”
說到這里,心里愧疚。她兩次離開養母,第一回跟著莫提準走了,第二回被云崕留在身邊,和親人相聚的時間總是如白馬過隙。
這一回,她是有心補償家人,好好陪在養母身邊。
反正,她現在是全須全尾地逃出來了,無事一身輕!
徐氏大喜,死死抱著她不肯撒手,美眸又紅了。馮妙君看她垂淚欲滴的模樣,真是招架不住,只得向一邊含笑的蓬拜遞去惡狠狠的眼神。
后者當即輕咳一聲,上來解圍:“少……安安才剛回來,想必又累又餓,你不想她好好休息了?”
徐氏“啊”了一聲,趕緊放手:“你說的是。”
蓬拜是個武人,這時從馮妙君身上嗅出了鐵血味道,不由得道:“剛和人動過手?”
馮妙君搖了搖頭:“才從戰場上回來。魏峣大軍在烏涪雪山決戰,殺得血流成河。”伸了個懶腰,渾身骨節喀啦作響,“娘,我想沐浴。”
她奔波兩日沒有水米打牙倒也罷了,還混在一堆大男人當中,享受了十幾個時辰的酸臭氣味,這會兒渾身癢得不可開交。
當下徐氏將她帶回兩條街外的自家宅子,那里早就備下了她的閨房,還有滿滿一大桶熱水。
痛痛快快泡個澡,洗去滿身的灰塵血氣,馮妙君才感覺自己重又活過來了。
徐氏在宅中治筵,款待女兒。
滿席都是好料,雖然比不上馮妙君跟在云崕身邊享受的珍饈,但她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徐氏在一邊看得直咬牙:“那云崕竟然刻薄我女兒,虧他還是個大國師!”女兒這般狼吞虎咽,是多久沒吃飯了?
馮妙君啃著個雞腿,說話含糊不清:“什么美味能比得上我娘親手燒的雞腿?”不過實話實說,徐氏烹的紅燒雞腿當真好吃——她基本只會這一道菜。
徐氏轉嗔為笑:“就你最會說話。”
馮妙君拿軟巾擦了擦手:“你們怎么還在峣都?”按理說,馮記早就該往南方轉移才是。
“這段時間,峣國實施戰時條例,里面就有一條,不許商賈動遷。尤其都城,大小商賈都被嚴密管控,進出要經審查,各字號的東家一律不得出城。”蓬拜搖了搖頭,“大戰剛起時,我們的產業基本還在這里,只來得及派出去十幾個人前往桃源境,打探那邊的情況。”
原來是戰時管制,馮妙君懂了。戰爭初期是一個國家最特殊的時期,正常商業活動都受到巨大影響,峣國在短時間內要抽調大量物資供給前線,此時不肯放任商戶撤走,更不愿民心動搖。
馮妙君果斷道:“再等上兩月,戰事不停,峣國不可能一直嚴加管控。”平民的生活要繼續,正常的商業活動就必不可缺。
接下來徐氏就問起馮妙君經歷,后者揀能說的都答了。
徐氏聽說她是偷跑回來,唉了一聲:“可惜了云國師那等風采。”
馮妙君險些要翻白眼:“與我何干?”
“他對你倒很特別。”
“特別在哪了?”她給自己挾了一塊櫻桃肉,“成天恐嚇我么?”
“其他侍女早都死了。”徐氏笑道,“哪有被國師恐嚇的機會?”
這還是她的榮幸哇?
再說到大戰,蓬拜聽得唏噓不已,徐氏卻捂著胸口道:“黃金城!我的安安險些就是黃金城的主人了,唉呀,可惜了!”
他們身在峣都,無數次經過王宮大門,也無數次瞻仰那里面宏偉的建筑群。當然,只是站在墻外往里看。
徐氏可從未想過自己和王室能有什么交集,可是那峣國王子苗奉先顯然就喜歡自家女兒。
現在他成了太子,今后還要再榮升君王,如果女兒嫁給他,那么一國之后是跑不了了,入主黃金城豈非輕而易舉?
她將這一連串推算說了,蓬拜聽得悶笑不已,馮妙君卻搖頭:“晗月公主已經嫁給他了,我插什么手?”她今后也堅決不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國君神馬的第一時間就過濾掉了,“我的男人只能對我好,他敢碰別個女人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他敢對別的女人笑,我就拔了他滿嘴牙!”
說罷,她才見徐氏呆滯地望著自己:“安安……”這還是她的女兒嗎,簡直霸氣側漏啊!
呃,馮妙君汗顏。莫不是跟著云崕久了,對人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
果然近墨者黑,這些毛病真糟糕,得改!
徐氏幽幽嘆了口氣:“這倒提醒了我,乖女兒今年也十六了,該物色好人家了。”
馮妙君趕緊道:“咱都快搬家了,現在物色什么?”養母這躍躍欲試的模樣好嚇人。
也是,徐氏不高興地抿著嘴。馮記還會在峣都留下分部,但包括徐氏自己在內,主要人員得遷往桃源境。這一去可謂天長路遠,即便能順順利利抵達,那也得將近年底。
那時候,女兒都快十七了。更何況峣都現在情況不明朗,他們的搬遷計劃還得被迫往后挪。
她愁哪,分明是貌若天仙的女兒,可別因為年齡耽誤了終身大事。
看出養母郁郁,馮妙君輕咳一聲:“娘別擔心了,反正一般男人我也看不上。”
“也是,你都經歷過云崕那等美男子,還能看得上別人?”徐氏嘆了口氣,“錯非王孫,誰能配得上我家安安?”
喂,這話很有歧義好么?
但無論如何,日子終于在平靜中一天天過去。
馮妙君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沒有性命之憂、親人就在身邊、成天吃喝玩樂,一門心思清修。
一句話,愛生活,遠離云崕。
倘若沒有戰爭的陰影揮之不去,這小日子愜意極了,只是她修習神通術法時,偶爾會想起云崕,想起這許多心得和口訣都得自他的傳授。
只是偶爾。
不過云崕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怎甘愿被她忘在腦后?
她返回峣都第三天,當夜月亮圓又大,她正在對月吐息滋養靈力,忽然丹田里的鰲魚印記一動,而后就有一股強大無匹的吸力從中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