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燕王方才那一記,爆的可不僅僅是巨犰狳的菊門,其勁道之強,居然穿腸入腹,重創了這頭妖獸的內腑!
燕王選取的角度也很刁鉆,長槍正好從肋骨的縫隙當中穿過,最后止于脊柱。
隨后這一拽,更是從尾椎骨都硬生生拽出來幾塊骨片。
巨犰狳承受的痛楚,大約是煉獄級別的,當場就痛到六親不認。但它生命力也極頑強,接連重創之下依舊不死。
玉還真胸前的鏈墜這時又在發光,似是她驅動神通想要安撫于它。
可惜,燕王的下一個動作已經做出來了——
巨犰狳正好沖撞到懸崖邊上,完全被盛怒和痛楚控制的妖獸并未意識到處境危險。燕王卻抓住這個契機,掠到它身邊,長槍順勢一頂。
這一回,槍尖只是頂在它背部而已,然而槍身都彎成了拱形,可見其承受的力道之大。
巨犰狳的重量,十之七八都在堅硬的背甲上了,眼下又是跌跌撞撞立足不穩,被他的巨力一推就打了個趄趔,直接掉入了身后的萬丈深淵!
燕王剛剛收回武器,忽覺腦后生風,卻是赤猙殺到了。
這頭妖獸動作極盡靈活,雖在二百余丈開外,也只要幾個縱跳就能沖來援助同伴。只可惜,終歸是慢了一步。
燕王不假思索,長槍探出,格開攻擊。噌嚓兩聲,赤猙的利爪在槍尖上磨出幾個火星子。
可他勁道奇大無比,只這一格之力,赤猙竟然被他甩出去數丈之遠。
玉還真還未落地,天上即滑下一只蒼鷺,載著她往燕王方向飛去。兩人之間還隔著數千士兵,與其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不若走空中通道,數里距離轉眼即到。
燕王百忙中回頭望見,也佩服她馭使妖獸如臂使指。不過兩人之間還有點距離,他首先要對付的是瘋狂進攻的赤猙。此怪騰挪間帶出無數殘影,修行者即使神念全開也很難捕捉到它的行動軌跡。方才死在它爪牙下的燕兵比巨犰狳還多,其中甚至包括了三名修行者。
燕王望一眼就知赤猙的天賦獨特,與它比快也是無用,他退開兩步,周身有黑氣閃過,軀體陡然間暴漲數倍有余,變作了身高近三丈的巨人,身披堅甲。
這也是元力的妙用。
再與妖獸斗上兩個回合,他故意露出胸前空門,那赤猙果然撲了上來,血盆大口朝他咽喉咬去。燕王果斷抬臂,這一記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它咬合力奇大,即便那黑氣纏在燕王腕上變成了臂甲,也經不起一咬之力,咔嚓一聲變成了碎片。
燕王前臂上留下了上下兩排深深的牙洞,緊接著赤猙就拼命晃動腦袋,撕裂敵人肌腱。若非燕王筋骨實在強韌,赤猙這一下直接都可以將他胳膊扯斷。
騎在蒼鷺上的玉還真卻覺大事不好,抓著鏈墜默念一聲:“快退!”
赤猙接收到了她的指令,可是它在戰場上殺紅了眼,口中又嘗到燕王鮮血的
甜味,實不愿就此松口后退。
說時遲那時快,燕王手里暗光一閃,長槍在握,直接捅入它胸口中去!
又快又狠。
這赤猙的防御不比巨犰狳,卻也稱得上刀槍不入,怎奈燕王手里的長槍伴他征戰沙場百余年,不知飲過多少大能的血,怎是凡兵能比?取的又是它最薄弱的胸腹位置,于是前胸進、后背出,竟將心臟捅了個對穿!
赤猙放聲咆哮,聲震十里,劇痛之下巨爪拍出,在燕王顴骨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若非他腦袋也有頭盔護著,這一下能把他臉都拍爛。
但是,差一點終究是差一點。燕王用力拔槍,鮮血即從赤猙胸口猛濺出一丈多遠!
短短四、五息功夫,燕王就憑一己之力重傷了玉還真手下兩頭巨妖。
這幾下快得令人目不睱接,待回過神來,戰局早定。
這便是當世最強國的國師實力。
幾頭妖怪生命力強大,捅穿了心臟都未必就死,但是心臟為百力之源,赤猙的行動力頓時大打折扣,甚至連身軀都站不穩健。燕王正要朝它腦袋再狠狠補上一記,前方微風拂動,一縷寒芒直取他眼睛。
卻是玉還真趕到,見事態危急,直接從蒼鷺上化光撲下。
叮叮幾聲輕響,兩人在眨眼間就交手十余回合。玉還真冷冷道:“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許多人將燕王奉為修行界第一強者,但這人在戰場上其實鮮少出手,多半縮在大后方操控元力、左右局勢。燕熙戰爭已經持續了數月,玉還真和他動手的次數也不會超過兩次,算上今日是第三回。這場戰爭歷時之久、燕軍損失之大,已經遠遠超過燕王預期,所以勝利曙光就在前方之時,燕王終于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玉還真方才就盤算過,今日戰場上若還有一絲絲打退燕軍的希望,那就要著落在燕王身上。只有打敗這人,熙國才能免于覆滅。
可恨她手下幾大妖獸都折損在山崩之時,否則此刻圍攻燕王,說不定真有些希望將他拿下。
然而現在,她和熙國都沒有退路,只能奮勇一搏!
燕王大笑道:“熙國氣數已盡,熙王那小兒又是個孬種軟蛋。你不若到孤身邊來,孤可將你捧在掌心、萬般寵愛!”
玉還真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又貴為國師,不知為多少男性修行者垂涎,燕王說這等葷話不僅是要氣她。
可沒多少人敢當著她的面放這種厥詞,玉還真呸了一聲:“真可惜,我瞧不上你這般敗類!”她反唇相譏,卻不動氣,神通施出來依舊有條不紊。
可是周圍的環境變了。
巨犰狳掉下懸崖、赤猙重傷,扎入敵軍的兩柄尖刀都失去了效用,光憑熙人自己,無力與敵人抗衡。燕軍很快就補全陣形,重新向前壓進。
這情形就像漲潮,玉還真若不隨著熙軍后退的話,自己很快就會陷在敵人的包圍圈中,再加上燕王這等大能的進攻,她下場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