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豫王府的世子終于病逝,修齡被乾隆下旨,立為新世子。
聽到這個消息,盈松了一口氣,十一阿哥所說不虛,寶容的婚事那樣子是妥了。
便忍不住找機會打趣寶容:“這下子可好了,修齡阿哥成了世子了,日后承襲的可是鐵帽子豫親王的爵位,四伯母想必看得上眼了。”
寶容鬧了大紅臉,“月娘,你的嘴巴真是愈發壞了!哼,我不跟你說話了!”說著,便將滴血的小臉蛋甩了過去,丟給盈一個后腦勺。
正在這時候靈秀丫頭和香兒也結伴而來,靈秀眨著大眼睛,疑惑道:“兩位姑姑這是怎么了?吵架了嗎?”
盈捂嘴呵呵笑了,“不妨事,你寶容姑姑只是害羞罷了。”
寶容急忙瞪了盈一眼:“別說了!”
盈曉得,寶容與修齡的私情,尚且不能告訴旁人,便別有深意一笑,不再多言了。
寶容這才松了一口氣,又道:“月娘,昨兒周姨娘馬車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呢。”
盈一愣,四伯母的報復也來得太快了些。
順容啊順容,你算計寶容,瓜爾佳氏便連本帶利算計在周姨娘身上,這又是何苦來哉呢?
眼看著又快過年了,寶容來到忠勇公府陪著盈一塊打絡子做福包,“月娘,你知道么,順容有喜了。”
盈一愣:“這么快?!”順容才十五歲啊!!尼瑪居然懷孕了?
寶容道:“滿打滿算,她為妾都兩年多了,又一直得寵,懷孕了也不稀奇。若他一舉得子,只怕榮親王會上折子請封她為側福晉。”
雖說順容如今的身份只是漢軍旗周氏,可是如今皇孫沒幾個,若真生子,母憑子貴封為側福晉,也是十拿九穩的事兒。
“五福晉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生下孩子。”盈不疾不徐道,想在五福晉眼皮子底下平安誕育,絕非易事。
寶容哼了一聲,“就算生不下來,那也是她自找的!”
盈笑了:“既然如此,咱們不理會便是。”
姐妹倆正議論著順容的肚子,青梅快步跑了進來,“格格,榮王府上出事了,側福晉突然小產了!”
盈一驚,索綽羅氏小產?不是順容小產嗎?她眉心緊簇:“我記得,索綽羅側福晉的身孕都快六個月了吧?”
青梅點頭:“是,據說落下了一個成了形男胎,這會子太醫都被請去了。”
寶容一臉不忍之色:“好端端的怎么會小產?”
青梅道:“現在外頭已經傳遍了,說側福晉一大早去給嫡福晉請安,喝了一盞茶,便開始腹痛不止,緊接著見紅小產了!”
“什么?”盈一臉不信,“五福晉豈會那么蠢,當面下毒?”
青梅臉色懵懂,悶聲道:“反正外頭都是這么傳的。”
盈蹙眉:“這風聲傳得未免太快了些吧?”
寶容低眉沉吟:“這事兒,該不會是順容……”
盈看了寶容一眼,她也是這么認為的,順容一直跟索綽羅側福晉走得很近,二人原本統一戰線對付五福晉,索綽羅側福晉對順容也一直很是維護,想來對順容不怎么設防……
索綽羅側福晉前頭兩個孩子都被害死,這一胎必定萬分小心,五福晉想下手也不見得有機會。
因此很有可能是順容下毒嫁禍五福晉。
寶容一臉厭惡:“若真是如此,她真是愈發心機歹毒了。”
盈幽幽嘆息,“她這般工于心計,最后的結果也只會是竹籃打水。”榮親王活不了幾年了。就算在她榮王府后院斗贏了,那也是輸。
過了沒多久,五福晉就“病了”,對外宣稱是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果然又是借“病”禁足么?
五福晉畢竟是榮親王的發妻,榮親王還想依靠妻族的勢力成就大事呢,因此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休妻的。不過,兩度犯病幽禁,五福晉也真真是顏面無存了。
就在五福晉幽禁、側福晉小產傷身,順容卻坐穩了胎,于乾隆三十年夏天足月臨盆,只可惜生的是個女兒。
素來只有母憑子貴,還沒有母憑女貴之說呢。
所以立側的目的,自然是落空了。
這一日,盈與敏儀同去和嘉公主府拜訪和嘉公主在出孝之后沒多久,乾隆二十八年春天就正式下嫁二哥福隆安,如今婚后已經兩年有余,夫妻十分恩愛。
此次前來,是因為公主有喜,額娘不放心,便叫敏儀這個經驗還算豐富的長嫂前去傳授和嘉公主養胎保胎的經驗。
和嘉公主這個二嫂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不必跟敏儀似的終日侍奉婆婆身邊,整日與福隆安膩歪著,過得那叫一個滋潤,敏儀都忍不住羨慕得緊。
只可惜,到了公主府卻被告之公主不在府上,與額駙結伴去看望榮親王了。
是了,深秋之后,榮親王便病倒了,據說來勢洶洶。
監與嬤嬤客氣地招待盈與敏儀進殿用茶等候。
和嘉公主與福隆安回來的時候,都快晌午了。
和嘉公主現年已經二十歲整,肌膚如玉、眉眼如畫。如今月份還小,腰身尚且纖纖,絲毫看不出是個已經三個月身孕的孕婦。
原本純惠皇貴妃病重之際,怕耽誤女兒了青春,便有意叫四公主緊趕著下嫁的,只不過被十一阿哥從中勸阻了。十一阿哥說,六哥娶妻已經十分倉促,若是叫四姐也倉促成婚,這一雙兒女豈非都太委屈了?如此一來才生生拖延到十八歲才下嫁。
當初盈還腹誹十一阿哥多管閑事呢。后來,十一阿哥對她解釋,說和嘉公主倉促下嫁之后,很快便有了身孕,但就在她有孕的時候,純惠皇貴妃病逝,和嘉公主悲痛之下,失了第一個孩子。
為了避免失子,晚點下嫁,便是唯一的法子。
其實晚結婚也好,若真年紀輕輕就成婚有孕,還小產失了孩子,才是又傷身又傷心呢。
盈忙問:“榮親王病得很重嗎?”
和嘉公主娟秀的娥眉蹙著,嘆息不已,“太醫說,是犯了腿疾,而且來勢洶洶。”和嘉公主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的樣子。
福隆安露出不解之色:“我從前是聽說榮王腿上的確有點小毛病,怎么突然演變得這般嚴重?”
盈:難道說,榮親王這回是好不了了?
和嘉公主姣好的臉頰上帶著愁容:“可偏生,五哥與五嫂置氣,都不肯叫她服侍湯藥,如今伺候的在側只是個侍妾格格。”
福隆安一臉便秘樣兒:“就是那個周格格。”旁人不認得,他可絕對不會認錯。
盈“哦”了一聲,順容現在倒是夠得寵的,只可惜眼看著就要當未亡人了。
和嘉公主好奇地看了福隆安一眼:“額駙是不是認識那個周氏?”
這種家丑,福隆安如何肯外露,便忙笑瞇瞇道:“怎么會呢,我只是瞧著她長得實在肖似四房的順容妹妹,才多看了幾眼。”
和嘉公主恍然大悟:“就是數年前,那個消香玉隕的五格格?”
福隆安尷尬點了點頭。
和嘉公主柔聲嘆道:“五哥倒是長情之人。”
福隆安卻是滿腹厭惡,心中暗罵:長情個屁!臉色卻帶著笑容:“公主今兒累了,不如回房躺會兒吧,我來招待大嫂和妹妹便是。”
和嘉公主臉上泛起紅暈,柔柔點了點頭,扶著發酸的腰肢道:“嫂子和妹妹可要留下來用午膳呀。”
敏儀與盈趕忙應了。
盈:二哥自打成婚后,對公主老婆說話特別溫柔細心,完全不像從前那個滿嘴懟人的嘴賤福隆安了。如今公主有孕,福隆安更千萬個呵護,端的是暖男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