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七公主馥蘇里也終于趕了過來,她帶來了好消息,御前的王進保也跟著一塊來的,乾隆陛下口諭,免了二人的罰跪,改為閉門思過七日,抄寫佛經十卷。
聽到這話,福康安的臉瞬間垮了,越怕什么越來什么,福康安打小就怕抄書!
這十卷佛經,算不得太多,哪怕是年幼的十五阿哥也絕對抄得完,因此乾隆陛下這個懲罰,明顯是想磨一磨福康安的性子。
見福康安一臉頹喪,十五阿哥得意地笑了,“嘻嘻!抄佛經好呀!我最喜歡抄佛經了!”
福康安怒視十五阿哥,這個欠揍的小肥仔!!
馥蘇里娥眉一皺:“不許嬉皮笑臉!汗阿瑪讓你抄佛經是懲戒!你以為是賞賜啊!”
最得意的時候被親姐姐吼了,小肥仔郁悶地垂下了頭。
盈暗嘆,十五阿哥這個小肥仔也是挺欠揍的性子啊!
馥蘇里忙塞了銀子給王進保,便喚了個體壯的太監把小肥仔背了起來,朝盈告了辭,姐弟倆便先一步走了。
福康安拍了拍腿上的灰塵,一副沒事兒的模樣。
“十一阿哥的府邸已經建得差不離,我在宮里的日子不會太久了,你就不能安生點,少惹點你事兒”盈此刻都要化身老媽子了,苦口婆心勸著福康安。
福康安滿臉郁悶之色:“姐,這哪里是我惹事?是十五阿哥跑來惹我!”
盈板著臉道:“那也是你先非議和嘉公主的!公主也是你能隨便品評的?!”
福康安一時張口結舌,“我、我”
盈嘆著氣搖了搖頭,“只盼著皇上也早點把你也放出去!”……省得留在宮里惹事!
“好在明年便又要選秀了……”盈喃喃自語,明年選秀,估摸著就該給福康安選定老婆了,福康安成婚肯定不能在宮里吧??
福康安唉聲嘆氣道:“關于明年選秀的事兒,我也問過皇上了,可皇上還一味把我當小孩子,不肯透露圣意。”
將十五阿哥送回西園,關上門,七公主馥蘇里也忍不住發作了:“我跟了說了多少遍了!不許跟福康安鬧事!”
十五阿哥鼓著腮幫子,“我、我就是受不了他那副德性!仗著是元后娘娘的侄兒,便連公主都敢挑三揀四!”
“閉嘴!”馥蘇里一語喝止,“你以為你是皇子阿哥,以為我們的額娘是貴妃,就能不把富察家當一回事了嗎?!汗阿瑪對你們倆是一模一樣的處置,足可見在汗阿瑪心中,把他也當成親兒子般看待了!”
十五阿哥當然曉得福康安是充作皇子一般,可當時,福康安拉著十六弟去角落里嘀咕和嘉姐姐,他聽得愈發刺耳,覺得那根本就是指桑罵槐,看似是在說和嘉姐姐不好,分明是在嫌棄她七姐……
十五阿哥包子臉上露出委屈之色,“七姐,他滿口說和嘉姐夫如何可憐,擺明了是把娶公主當成倒霉事,我如何能忍?”
馥蘇里嘆了口氣,“和嘉姐姐如今是富察家的兒媳婦,這件事又是和嘉姐姐做得過了頭,難道還不許人家議論了?人家又不是當面議論,是你跑去偷聽的!”
十五阿哥一噎,“我是瞧著福康安和十六弟一塊鬼鬼祟祟,覺得可疑,所以才……”
馥蘇里道:“你若是厭惡福康安,以后大可遠著他些。他畢竟不是皇子,不可能永遠留在宮里。”
十五阿哥憤憤道:“我只盼著他趕緊滾蛋!汗阿瑪也真是的,就算再怎么恩寵富察家,也不能把外臣之子養在宮里啊!”
“住口!”馥蘇里驚呼呵斥,“汗阿瑪如何,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十五阿哥不由縮了脖子,不敢再多嘴了。
就這樣,隨著天氣漸冷,乾隆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一阿哥府終于完工了。欽天監已經擇了一個宜搬家的吉日,盈這廂已經在拾掇東西了,主要還是她的嫁妝,還有這兩年宮中長輩賞賜之物,因數量極多,著實不是一天能搬完的,因此提前三日,盈已經安排了人手,將一些庫存的東西,分批次運送出宮。
到了搬家吉日這天,東西已經大部分轉移出去了,今天主要是轉移人口的。
首先,要前去壽康宮,向太后叩別、再向帝后叩別,這膝蓋啊,當真是遭老鼻子罪了。
搬個家,還真不容易。唉!
另外,皇子分府,是可以帶著一批往日服侍的宮女太監嬤嬤,畢竟許多都是用慣了的人。不過永沒有帶太多人,一些粗使的太監、一些貌似可疑的人物,通通趁機從分府人員名單上剔除了。
而盈,更是只帶著自己陪嫁人員,和那幾個用慣了的針線上人罷了。
臨走前,舒貴妃、七公主、十二福晉外加福康安都來送行,前頭三位都是不舍,福康安卻滿臉羨慕嫉妒恨,簡直不像是個來送別的!
盈少不得再三叮囑福康安:“你以后給我安生些,不許欺負十五阿哥!”
福康安一臉郁悶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七公主馥蘇里卻有些尷尬了,之前那遭事兒,哪里是福康安欺負永琰?分明是永琰惹事是生非。
舒貴妃笑著說:“放心吧,我會多加照看的。”
盈趕忙道了謝,又對十二福晉博爾濟吉特氏道:“我走了,七妹便勞你多加關照了。”
十二福晉忙頷首,七公主不免有些感動,“十一嫂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十二福晉莞爾一笑,又歉意地道:“十二爺今兒身子不爽利,所以未能前來送行。”
永倒是笑了:“不妨事,十二弟的身子骨本來就嬌弱些!”
十二阿哥不來,永才覺得高興呢。
盈笑了笑,也道:“不妨事。”
一一辭別眾人,盈與永登上了肩輿,后頭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宮女嬤嬤,太監們則抬著大大小小箱子,這已經是最后一批行囊了。
自此之后,阿哥所的頭所殿,便空了下來了。
日后,等十七阿哥永長大些,想必就是他讀書的地方了。
一路趕到了東華門,守門的侍衛只是禮節性地稍稍檢查一下,便放行了。
看著那一個臉面陌生的侍衛,盈登上馬車,才剛端坐,便忍不住問身旁的永:“善保今日不當值嗎?”
永俊臉嗖的一黑,“他早不是東華門的侍衛了!”
“誒?”盈瞪大了眼睛,“莫非調去做御前侍衛了?”
永臉色更黑了:“他去昌平做縣令了!”
“哦?”盈笑了,東華門的守門侍衛并無品級,縣令可好歹還是七品官呢,“什么時候高升的,我怎么不知道的?!”
永炸毛暴走了:“你管他什么時候高升的!!”
盈:……這該不會是吃醋了?盈眨了眨眼。
“我也就是隨口問問,你生什么氣呀。”盈托腮笑瞇瞇。
永哼了一聲,“爺看你分明還惦記著那個小白臉呢!”
果然是吃醋了,盈笑得揚起嘴角,“還說人家是小白臉,你現在臉也挺白的!”
“什么?!”永星眸一瞪,怒氣便竄上來了。
盈急忙笑嘻嘻道:“不過我倒是蠻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聽了這話,永的臉嗖的泛起了可疑的紅暈,他別過頭去,哼道:“爺可不是小白臉,爺是純爺們!”
盈忍不住“噗嗤”笑了,明明才是個十六歲半的少年身板,嘴巴上毛都沒長齊呢,便叫囂自己的純爺們。
永聽到她的嬉笑聲,立時轉過來,一手挑起了盈下巴,傲然邪笑:“爺純不純,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盈黑線了,丫的又開黃腔了!
好在這時候,劉昶的聲音響起:“爺、福晉,皇子府到了。”
車門緩緩打開,盈看著這座巍峨大氣的皇子府,自此之后,這邊是她和永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