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嘉成十六年的春天了。
又是選秀的一年。
“什么?你打算今年就把谷沃賀給娶回家?”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綿愨也一臉費解:“這有什么不妥嗎?”
盈都快吐血了:“你難道忘了,谷沃賀今年也才十三歲而已啊!”
綿愨淡淡道:“這個兒子當然知道,十三又如何?谷杭當年就是十三歲嫁給了兒子。”
盈:這個還真無言反駁。
綿愨微微一笑,“兒子明白皇額娘的憂慮,您放心,兒子只是把她娶回來而已,畢竟府里沒有嫡福晉坐鎮,也著實不像樣。兒子會等到她成年之后,再圓房。”
成年之后再圓房?
嗯,不錯,看樣子我兒子不是蘿莉控、不是變態。盈由衷欣然了,她點了點頭,“畢竟谷杭去世都整整四年了。”永也不大可能讓這門婚事再拖延下去了。
綿愨離開之后,盈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臥槽,我差點忘了,古代女人是十五歲成年啊!”不是十八啊親!
盈一頭黑云滾滾,十五歲圓房啊,三年起步啊!
唉,果然她還是無法習慣古人的婚齡啊。
“罷了罷了,十五歲就十五歲吧。”反正只是圓房,又不是生娃。綿愨懂得計算生理期,不會讓未成人年鬧出人命的。
想想自己這個未來兒媳婦,還沒進門呢,慧親王府就已經杵著三個側福晉、三個庶子了!——嘉成十四年的時候,側福晉蘇陵也給綿愨生了一個兒子,即四阿哥奕紳,綿愨極為喜愛這個兒子,甚至連名字都是他親自給選定的。
不消說綿愨疼愛有加,就連永對這個孫子也是多加賞賜,還發了話說等奕紳滿六歲,便賜他入宮讀書——這可是只有各家嫡子或者世子才能享有待遇。
再加上一個寵愛優渥的蘇格格……
“唉,簡直是小可憐啊……”盈真的很同情谷沃賀小蘿莉。
很快選秀結束,兵部侍郎和琳之女鈕祜祿氏被賜婚給慧親王為繼福晉,純郡王綿懋、四貝勒綿埔卜置鞅凰腔矢干痛土肆礁魴閂替窀瘛
呂宋的那邊的戰事已經平定了,綿懋也很快就要回來了,嗯,一回來就能做新郎官兒了。
估摸著蕤寧得氣個半死吧?
永還美其名曰,褒獎綿懋海戰之功勛。永已經不打算再晉綿懋的爵位了——這是打算留著讓綿愨加封弟弟們。
綿懋將呂宋的一干修整事務交給了副將和呂宋官員們,自己則火速趕回京城,這一路疾行,才總算沒有耽誤了大哥娶繼福晉的大喜之日。
綿愨繼娶,著實讓盈犯了為難。按理說,迎娶繼福晉之禮是不能越過前頭原配福晉的,可偏偏娶谷杭的時候,綿愨還是光頭阿哥,自然就是按照光頭阿哥之禮娶回來的,如今綿愨是和碩親王之尊,若按照和碩親王娶妻之禮迎娶,可就大大超過當年了。
幸好鈕祜祿家上下意見一致,表示不能逾越元配福晉。
這樣以來,倒是省儉不少開支了。
就是有些委屈了谷沃賀這小蘿莉了。
婚前,盈忍不住多叮嚀綿愨:“你以后要包容她幾分,那孩子還那么小……”
綿愨心中卻不以為然,都十三了,早不是小孩子了,當年谷杭也是這個年紀嫁給他,為他打理后院,內外井井有條。
“皇額娘,您放心,她是谷杭的妹妹,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兒子都會包容她的。”綿愨忙道。綿愨自是不指望這個谷沃賀能有谷杭那樣賢惠溫柔,能有個差不離,不越過他底線即可。
如此想著,婚期終于到來了。
二度做新郎官的綿愨心中很是復雜,紅燭高照的洞房中,一片喜慶的紅色,想當初他迎娶谷杭,也是這般……
綿愨看著坐在喜榻上那個一身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的……嗯?怎么身量還這么小??綿愨皺了皺眉頭,當年娶谷杭的時候,他沒覺得十三歲的谷杭有這般嬌小啊,簡直是小女孩的身量!
忽的,綿愨想起來,是了,當年他才十四歲,可如今……爺都二十六了。
少年看少女,自然與成年男子看少女,截然不同了。
司禮嬤嬤見慧親王半晌不動彈,忙捧著秤桿道:“王爺,您該挑起蓋頭了。”
綿愨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他笑了笑,接過秤桿,輕輕一揮,麻利地掀起那繡著龍鳳的大紅蓋頭。
蓋頭地下,是一張圓潤可愛的小臉蛋,腮幫子上涂得紅紅的,活像是蘋果一般。
谷沃賀的手上,也的確捧著一只又大又紅的蘋果。
看到這一幕,綿愨有些想笑,這根本就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還特特濃妝艷抹的滑稽打扮!
“王爺何故發笑?”谷沃賀聲音脆脆的,仍然還是三年前那副小奶腔。
綿愨擺了擺手:“沒什么,只是你瞧著你似乎沒什么變化,還是那般可愛。”
谷沃賀眨了眨眼睛,“我有變化,我長高了呢。”
“有嗎?”綿愨忍不住再度笑了,反正爺是沒看出哪里長高了。
“有!”谷沃賀質地鏗鏘、無比嚴肅地道。
“噗嗤!”綿愨噴笑了,這般可愛的小丫頭愨要故作嚴肅,反而會讓人覺得更加逗趣了。
司禮嬤嬤見二人之間甚是投緣,立刻笑臉道:“天色不早了,容奴才們伺侯王爺和福晉安歇吧。”
綿愨點了點頭,便由著下人伺候著脫下了沉重的喜服,待到看到司禮嬤嬤在百子千孫錦褥上鋪上了雪白的帕子,綿愨忙抬手道:“這個就不必了,福晉還小,待她及笄之后,再行圓房不遲。”
聽了這話,司禮嬤嬤有些遲疑。
繼福晉谷沃賀卻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既然要嫁給慧親王,額娘赫哲氏自然早就教導過她周公之禮了,額娘還說……會有些疼,忍忍就過去了。可谷沃賀是最怕疼的了,能晚些圓房自然再好不過。
谷沃賀的聲音清脆奶甜:“聽王爺的便是,嬤嬤退下吧。”
“是。”司禮嬤嬤忙屈膝,便要退下。
綿愨又板著臉吩咐道:“此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司禮嬤嬤如何敢把這種事情拿出去亂嚷嚷,立刻磕頭道:“是!奴才謹記!”而后,便與一眾下人都魚貫退出了大婚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