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謙一笑,立刻是讓人將樂弈居的老板傳來,那老板也是文人一個,上來之后也不怯場,孔謙問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更是將之前的賬本帶來,下棋不收錢,但茶水是要收錢的,上面清楚的記著王賢明御史消費記錄,其被害之前一月,的確是沒有再去過,此事不光是樂弈居的老板和賬本來作證,很多樂弈居的老主顧也都可以證明。
“所以說,本官推斷王御史被害之前一月已被軟禁,不是胡亂推測,而是有真憑實據。”孔謙剛說完,那邊鳳城城令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孔大人,你這推測也太過天馬行空了,王賢明御史那是正六品的官員,官典有名,圣力加身,便是王御史沒有修煉武道和仙道,光是其官術,就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不說反抗和反擊,難道他連向別人示警的機會都沒有?這可不合常理啊。”
孔謙一笑:“府令大人說的在理,的確,一位圣朝正六品的官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軟禁,隨便施展官術,都應該能自保和反擊,至少能報信。”
“對啊,更何況,就算是有人能軟禁王御史,那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為何不直接殺人,非要軟禁?”那府令又問。
顯然對方這府令也不是白當的,兩個問題,都問在了點兒上,問在了關鍵之處,的確,孔謙的推斷,如果這兩點無法自圓其說,那么根本就是胡說亂講,沒有一點合理性和邏輯在里面。
孔謙自然不急,這兩點,他顯然早就成竹在胸。
“相信諸位也和府令大人一樣,也想不通這兩點,那我一個一個的說好了。”孔謙這時候讓人傳上證物。
很快就有神捕上來,將幾本醫術,一套熬藥的器具和一些藥品取來放在堂上。
“這幾本醫術,制藥的工具和一些丹藥,都是從御史府管家郭肅在外面隱藏的宅院中搜出來的。”孔謙這時候指著堂上那雙目緊閉,一言不發的郭肅說道。
眾人恍然。
“原來如此。”趙仁澤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開口說道,而沈敬宗和蕭平萱也是點頭道:“不錯,之前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可能,如果是熟悉王御史衣食住行的管家,想要暗算王御史,那就很容易了,難道說這些藥就是……”
“醫館的大夫已經證實,這些藥,足以讓一位先天境界的武者癱瘓,別說走動,便是說話都難,我已審問過郭肅,這是他之前的供詞,他也親口承認,是他制藥,偷偷給王御史下毒,將其軟禁控制,如此,也符合之前我與崔大人的諸多推斷。”孔謙說到這里,停頓一下,又道:“至于另外一點,為何這郭肅要毒害王御史?還有,他就算是要毒害王御史,又為何不在一開始就下殺手,而是非要等到一個月后,關于這一點,就要說一下郭肅和王御史曾經的仇怨了。”
說完,下面神捕任左雄又呈上一份卷宗。
這一份卷宗,已經用術法刻印幾分,分別送到了主審、監審和旁聽的幾位官員面前。幾位一看卷宗,便都是面色一變,越看越是神色凝重。
片刻之后,沈敬宗放下卷宗,開口道:“原來如此,這便是殺人動機,二十年前,郭肅之子因犯了大案,被當年還是縣令的王賢明判了斬首之刑,他這是為他兒子報仇啊。”
“胡說!”
這時候,一直閉著眼睛不吭聲的郭肅這時候突然暴起,開口反駁,因為憤怒,他脖上青筋都凸了出來。郭肅本是出竅境界的修士,只不過他身上已經加了困神鎖,所以根本無法元神出竅,自然就更不能施展法術。
沈敬宗倒也不生氣,而是反問一句:“莫非,你不是為了替你兒子報仇,才謀害王御史的嗎?”
郭肅冷笑一聲:“我兒當年是冤枉的,他根本沒有殺人。”
這時候,趙仁澤面無表情道:“你兒子有罪沒罪,不是你說一句就能決定的,當年王御史既然判了你兒子死罪,那必然是有鐵證。”
“不錯,天唐圣朝對死刑之罰很是慎重,一般都要上報刑部審批,那都要附帶案件卷宗,供詞和證據,缺一不可,既然刑部審過,那一般不會有錯。”孔謙這時候也開口說道。
“哼,我只知道,我兒子沒殺人,是被人誣陷,是被冤枉的,可王賢明他還是判了我兒死罪,我且問你們,這樣的人,該不該死?”郭肅此刻瞪著眼睛問道。
“所以你就殺了王御史!”趙仁澤一拍桌子。
郭肅冷笑搖頭:“我沒殺他,王賢明,不是我殺的。”
“荒謬!”這時候一直沒吭聲的鳳城府令立刻是開口訓斥道:“現在你殺人動機有了,更已經承認下藥謀害王御史,居然還不承認是你殺人?你真當圣朝律法治不了你?來人,給我用刑。”
“慢著!”孔謙很是不悅的阻止,隨后道:“屈打成招不可取,郭肅,你竟還不承認,那好,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
此刻,孔謙已經是掌握堂審主動,原本的主審此刻根本插不上話,不過就是能插上話也不敢說什么,畢竟要說探案查兇,十個他都比不上人家一個孔謙。
郭肅此刻掃了一眼眾官,滿臉不屑:“你們官官相護,手中掌握大權,可輕易決定一個人生死,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如何胡說八道信口開河來給誣陷我,給我定罪。”
這時候孔謙冷哼一聲,然后道:“郭肅,你當年為了給兒子報仇,所以想方設法成為王御史的管家,這一做便是二十年,說實話,這般恒心毅力,本官為官多年也是少見。實際上,你很得王御史信任,不然,王御史也不可能將你帶在身邊二十年,這二十年里,你必然有很多機會去報仇,但你沒有,因為你要等。”
“他在等什么?”顯然,隨著孔謙的講述,眾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包括一直站在旁邊,差點被人遺忘的沈子義。
他都聽入迷了。
誰能想到,一個御史之案,居然能牽扯出這么多事情,按照他的想法,有仇就報,孔謙說的對,這郭肅干嘛不早點報仇,為什么要等到二十年后?這根本就不合常理,放到他身上,倘若敢有人惹他,他沈子義報仇都不過夜。
所以他好奇之下就脫口問了出來。